“啊!师父,师父,救命啊!救命啊!师兄!师兄!快去叫师父来……来……救救我呀!”我再一次喊得地动山摇。
我在练习七十二变。
变化并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我已经很努力记了所有的口诀,可操作起来还是顾此失彼。
现在左边的身体是树,木质的结构和纹理,右边的身体还是猴子,木质的结构和猴子的结构并不融洽,作为树的那一部分使劲拉伸,左手无法控制长长长长伸向空中,手指还无端抽出无数的枝丫来,但是右边的身体无论如何都变不成,我想算了,实在变不成就算了,干脆把右边的身体直接缩成一个树瘤子,这样子虽然是难看一点,但好歹也是一棵树,难看的树也算是变成树了,这样总可以告诉师父我练会了这样本领,今天可以休息了,毕竟谁会在意一棵树长得好不好看呢?
谁知道这样一边伸,一边缩,两下劲儿使反了,结果身体也缩成肉球了,但是猴头给卡住了,就是头还是猴子头,但脖子整成树疙瘩了,无法给猴头输送血液和氧气,这是变化的大忌,这要不了一刻钟,我就彻底玩了。
要不努力全部变成树,要不恢复成猴子,但我这么一慌张,把口诀彻底搞乱了。
结果两只耳朵变成了木耳,其他还是猴子头,我趁着嘴巴还能说话立即求救。
师兄师弟们并不着急救我,他们围过来,把我当作实验失败的成品,不知道谁用爪子敲了敲我的猴子头发表议论:"这就是铜头铁臂的铜头吗?"
“不应该是石头吗?”
“是石猴成分还是铁?这个猴子偷工减料,没在百炼成钢室待够时间就出来了,也不知道练成的啥,反正敲起来反正也硬梆梆的,遇到个老虎狮子一类的山间猛兽应该是问题不大了,不会被吃掉的。”
“念经打坐吐纳气功这些基本功都不练,能从百炼成钢室活着出来就不错了,不能要求那么高。”
他们聊天聊得有来有回有前因有后果的。
“喂喂喂!这跟变化有关系吗?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好不好?我叫你们来不是让你们对我本猴还有对我的变化评头论足的,我是想让你们救命的呀,救命的呀!。”
他们并不管,就是先品评一番,美其名曰吸取了一番失败的教训,完全不顾我都翻白眼了。
可我此时下颚也已经变成了朽木,根本没有办法吵回去,只好任由他们说。
幸亏师父耳聪目明,及时赶了过来,及时在我的猴脑上敲了一下,又念了一个口诀,我终于完全变成一棵树了。
大伙围着师父在树荫底下,问这问那,问得最多得是:“悟空师弟为啥一变就变好了,看起来完全不费力气,这只猴子咋就这么艰难呢?
师父说:“所以悟空那种不具备学习价值,这一个比较适合大家观摩,仔细体会变化的奥妙!”说完就走了。
变化并不是一门容易学习的课。
选择这门课的人并不多,但是如果有人像我这样舍死叛命地变,观摩学习大家还是很愿意的。
我在师父的帮助下变成树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又被太阳晒得头晕眼花,实在没有本事再变化回来,只好硬撑着给他们做免费的太阳伞。
没有人感谢我,树底下全都是说:“这只猴子笨成这样,师父教这个家伙会不会太辛苦了?要不跟师父说说,教不会别教了,别万一把师父累坏。”
最后,我也并不是变回去的,我是实在撑不住了,现了原形,整个猴子都瘫了,我一个哺乳动物像爬行动物一样爬到师父哪里,说:“师父,可以了吧,学到这样就可以了吧。”
我哭着求师父:“师父,师父,我跟苏悟空有点儿像,我不是他嘛,我平时不需要变的嘛,需要变的时候孙悟空的毫毛哪一根都会变,不用我真的辛辛苦苦去变的呀嘛,师父我好不好不练变化了,我反正都记住口诀了,关键时候能忽悠人不就行了吗?”
可能是师父看我变一次都快瘫成一块猴子饼了,终究没有再勉强我再练七十二变。
他只是问:“六耳,你是真的不愿意做孙悟空吗?每个人都知道悟空以后是要成佛的。”
“不!不!不!师父啊!成什么佛啊?!我才不相信呢,那就是给他们画大饼好吗?那种经根本没有人取,那种路我走了几天,那根本就不是人走的路,也根本就没有人走,佛祖他老人家自己写得经书不够精彩没有人读卖不出去,这才给人排任务硬推销的嘛,要是真的能成佛,早就打破头了呀,怎么会轮到一个凡间的和尚呀?”我努力说服师父别再折腾我了。
“那筋斗云你还学不学了?”师父问。
“这个师父不说我也要学的,我得逃跑,我无论如何得逃跑,当然就算是练成了筋斗云也跑不过孙悟空,跑不过孙悟空跑得过别的人也行。跑得过别的人我还是有机会逃出做孙悟空替身的命运的。”
我斩钉截铁说要学。
学口诀是很快的。问题是练,太艰难。
师父每天派一个师兄专门看我练筋斗云。
“六耳,练习的时间到了,你答应过师父的!"胖胖的三师兄很负责任的。
“好的,不过我有点儿饿,我要吃点儿东西,师兄你吃一点儿吗?"
三师兄没好气扔过来一块饼 。
"吃了东西终归有点儿渴的,更何况还这么硬的饼,还要喝点儿水,最好是清清泉水,不然……果汁也行。"
"我是看你练习的,不是伺候你喝水的。"
"我没让你看,我自己会去摘桃子。"
"不许去,练习!"
"你又不给我水喝又不让我自己去摘桃子!"
"你爱练不练,我走了。"
"不不不,师兄不生气,我练,练还不行吗?"
我一把拉住他,快速行动:"我先做一些基本动作,翻翻跟头啊!"
翻了一个跟头后,我嚷嚷:"啊!我累了,累死了,都翻三个跟头了,我需要休息!"
"六耳,一个上午了,你一个筋斗云都没翻出去,连爬云都没爬上一朵!"三师兄咆哮。
"我爬,我爬总行了吧!可是师兄,这也没有云啊!没有云我怎么爬!这也不能怪我吧!"
"你是要练筋头云,不是爬云你明白吗?"
"都怪你让我爬的!"
"你……随便吧,爱爬不爬,爱翻不翻!"
"师兄!你别生气,我爬,我翻,我刚吃太多,我得先去个五谷轮回之所"
"啥玩意!你肚子疼你上厕所,去啥五谷轮回之所?"
"就是厕所啊?!哈哈哈师兄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这不是我取的名字不是我啊,是真孙悟空取的,真他取的,我假的,冤有头债有主,别怪我啊!"
"我打你你信不信。"
"信啊,巴不得你打伤我,我更有理由不练了!"
……
三天之后,已经没有人愿意看我练筋头云,他们说会被气炸,太不利于修行了!
师父无可奈何看着我,说:"六耳,你不是笨,你是真聪明,只是你的聪明都用到偷奸耍滑上了。"
但师父的口诀是真好用,即便这样,一个月后我也终究学会了筋头云,不会从云上掉下来了,就是久了有点儿晕而已。
刚刚学会筋斗云我就跟师父告辞了,我担心孙悟空找过来。
临走之前,我跟师父保证:“师父,您放心,我不会闯祸的,什么祸都不会闯,我一定不会连累您的,您就放心吧。”
师父看着我说:"没事儿,你闯的祸反正也是悟空背锅,你随便吧。"
然后他挥挥手。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就感觉随着我离开整个灵台方寸山都松了一口气:"这个笨蛋猴终于滚蛋了!太累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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