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又下起雨来。
步轻歌从睡梦里醒来,下雨的能量太少,她体内能量并没有多少与之呼应,只有一点点,拿起一个杯子,调动能量,过了一会儿,杯子“咔嚓”一声,很勉强地裂了一道缝。
差得远了。
步轻歌收回了手。
她要实验,把白杏支走了,此刻房中无人,就自己另取了杯子,倒茶解渴。
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到,步轻歌还没判断明白,便遵从直觉,身子一低,果断把杯子里的水泼了出去。
是杀意!有人要杀她!
但她受限于本身力量,些许水流只能起到一瞬间的拖延作用。
步轻歌脑子里飞快闪过无数念头,抓住这短短的一瞬,翻身滚到桌子底下。
锋刃的光芒闪过,一刀劈开了桌面。
步轻歌的身体力量不够,但因为跳舞,柔韧和灵活有余,此刻反其道而行之,并未再度逃窜,而是顺着刀势向上,掐住来人的手腕,照着穴位狠狠按下,只一下,就让他的刀从手上“咣当”脱落。
一个勾脚,步轻歌把刀踢远了。
她如今拿不动这把刀,直接丢掉才是最有效率的做法。
刀在黑暗中发出铮鸣之声。
步轻歌转身向门外跑去:“救命啊!”
她不是没机会杀这人,但杀人之后的售后工作非常棘手,只一点,她根本不能向景明解释她的身手。
原身清白的身世是她的依仗,但如今也成为了她的掣肘。
麻烦。
步轻歌推开房门,雨声喧哗,四顾茫茫,她迎面撞上一个人,一个照面,此人竟不是白杏,而是锦华!
步轻歌拉了她一把:“快跑!”
然后她稍一低头,看见门里有水流出,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血迹。
里头走出一个黑衣男子,把身穿夜行衣的刺客像丢垃圾一样丢了出来,刺客半个身子倒在雨里,生死不知。
景明的暗卫首领——方承。
步轻歌绝不会连自己房间有没有人都不知道,之前方承一定不在,那就说明方承是在听到她房间动静后才冲了进来,而能这么快就赶到且杀人,还说明方承一直在监视她。
那就是景明在监视她。
步轻歌想起白杏悄摸摸塞给她的小纸条,只有一声“呵呵”。
锦华紧张地看着她:“姑娘,嗯,步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步轻歌心有余悸地大喘气,看看她,看看方承,选择先跟她讲话:“锦华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在我门外?”
锦华道:“我半夜起身,听你的丫头说你睡不着,就过来看看。”
白杏端着安神汤从连廊走过来,突然就看见了地上的刺客,黑黢黢的一个可疑影子,体积还不小,吓得她手一松,碗打碎在地。
步轻歌苦笑道:“这下是真的没的睡了。”
——
方承下手太重,直接把刺客弄死了。
步轻歌看着对面的景明,暗想这个点景明是没睡呢,还是睡了被薅起来了?
很快,她得出了结论——应该是没睡。
因为睡着后被叫醒的景明起床气很重,会很龟毛挑剔,她给他泡了十八遍茶就是有一次她提前喊醒他的时候被指使的,从这件事后她对景明怨念极重、以至于到深恶痛绝的地步。
景明问:“你睡不着?”
步轻歌道:“我头疼。”
景明似笑非笑地:“娘子为了心上人磕破头,竟也觉得委屈吗?”
步轻歌立刻补充道:“脖子也疼。”
这脖子总是他咬的吧?
景明无话,神色却淡了不少,过了一会儿道:“娘子请先回去休息吧。”
步轻歌不答应,她看着景明,打定了主意,道:“我虽然愚钝,但也猜到这大概与我今日见着的那人脱不了关系,大人就放着我做这个靶子,一个字也不愿告诉我,让我日后到了地下也做个糊涂鬼吗?”
景明看了她一会儿,吩咐道:“劳烦娘子给我倒杯茶。”
曾经那些惨痛的回忆再度袭来,步轻歌咬咬牙,从茶壶里倒茶出来,递到他跟前。
景明接过来喝了一口,赏给了她三个字:“青阳玦。”
青阳玦。
步轻歌脸上作迷茫状,心里却瞬间透亮。
怪不得这么大动干戈,竟让景明和飞羽司都来了冯阳这个小地方,原来是为了这个。
大夏开国以前,前朝末期社会矛盾尖锐,民怨沸腾,动荡不安,彼时世家趁机崛起,以山阳庄家为首,权力之盛有凌驾皇权之态,而就有这么一件关于庄家和青阳玦的轶事。
传说庄家势力在尚未达到鼎盛之前,彼时的庄家家主曾梦中得一玉佩,醒来发现玉佩竟真的在身边,便认为这是上天赐予他的宝物,是庄家兴盛之兆,而后来庄家也真的成为众世家之首,于是以此作为凭证,得此玉佩者便可统领庄家。
这块玉佩流传下来,称为青阳玦。
大夏建立后,皇帝一直致力于削弱世家,但苦于世家势力根深蒂固,难以立刻收到成效。
二十年前,庄家家主一夜暴毙,青阳玦丢失。
二十年后,它不知怎么出现在了丁茂坤手中,又被丁茂坤在临死前,塞到了步轻歌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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