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怎么样?”陆铮看到跌坐在地上的江薄言,急忙奔过去。
突然的亮光让江薄言不适应,他抬起胳膊遮住眼睛,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当他放下胳膊时,只见苏梨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光线将她晕染的好像一幅美不胜收的画一般。
待他反应过来,他别过脸,发出的声音嘶哑暗沉:“梨儿,你,你先出去。”
他几日米粒未进,身上衣裳凌乱。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下巴长出来的胡茬粗粝磨手。
他现在的这副尊容,定是十分不雅。
苏梨听了他的话,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陆铮见苏姑娘一言不发的走了,十分着急:“大人,苏姑娘来看你,你怎么……”
“陆铮,你去给我打盆水来。”
陆铮听到江薄言的话,顿时激动的说到:“哎,属下这就去。”
江薄言借助桌椅站起身来,虽然浑身无力,但他还是踉跄着走到内室,打开柜子拿了一件干净的衣裳换上。
待江薄言洗漱好,端坐在桌前,却久久不见苏梨回来。
陆铮将头向外探着:“苏姑娘是不是以为大人还没梳洗好?”
“要不属下去苏姑娘的房间找她?”
“大人,您刚才说让苏姑娘出去,苏姑娘会不会生气了?”
面对陆铮的喋喋不休,江薄言倒是面不改色的坐在桌前,只是袖子里的已经捂出手汗的手却出卖了他。
最终他淡漠的开口到:“你先下去吧?”
“大人?”
江薄言摆摆手,不再说话。起身想要往内室走去。
“江大人。”
江薄言的脚步一顿,他缓缓回过头:“梨儿……”
苏梨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苏姑娘,大人还以为你生气不回来了,正失望呢……”
“陆铮!”江薄言开口打断他。
陆铮笑到:“属下多嘴,苏姑娘你陪大人坐会,属下先出去了。”
苏梨将托盘上的碗端到江薄言面前:“你几天米粒未进,现在不宜吃不好消化的食物,可是煮粥时间长我怕你等的着急,所以便去厨房下了一碗面给你。”
“所以你刚才是去厨房给我准备吃的了?”
“嗯。”苏梨点头。“快尝尝,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江薄言拿着筷子,看着面前的面条。清澈的汤底,细白的面条,碧绿的青菜点缀其上。
他挑起一筷子面条吃下,瞬间眼眶有些湿润。
苏梨站起身,江薄言见状立刻紧张的说到:“梨儿……”
苏梨笑笑:“我去给你倒壶热水。”
“不用,我不渴。你……可不可以在这陪我坐会?”
就当他贪心吧,贪恋这不属于自己的温柔。他不想苏梨离开,此时此刻,哪怕时间短暂,就让自己拥有这片刻的温暖。
那么,往后漫长的余生,每每想起此刻,也足够支撑自己走下去了。
“好,那我陪你坐会,你将面吃了。”
不得不说,江薄言吃饭和莫长离很像,斯文儒雅,哪怕已经饿了多日,也不见他狼吞虎咽。
江薄言喝完最后一口汤,才将碗放下。
苏梨看着空了的碗,惊讶到:“都吃完了,连汤都喝了?”
“让梨儿见笑了,梨儿做的面很好吃。”
“怎么会,你喜欢吃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我是怕你一下子吃多了不舒服。”
江薄言笑着摇摇头。
苏梨从袖中抽出一封信递给江薄言。
“这是?”
“江夫人给我的。是……利姨娘生前留下的。”
江薄言闻言颤抖的接过苏梨手中的信,慢慢将信打开。
吾儿薄言,见字如面。
来日并无方长,一别再无归期。
从此我们母子相见只有在梦里。
我长眠,你长念。
我知道你很想念我,娘亲也很舍不得你。
由于娘亲走的匆忙,未能与你好好道别。也请你原谅娘亲的不辞而别。
娘亲知道你会伤心难过,可是,你要振作起来,保重身体。
娘亲在天上看着你,纵有万般不舍,我已无法回来。
今生能与你做母子,娘亲对上苍感激不尽。
本该要你与共享天伦之乐,只是我没有珍惜上天赐予我们母子俩的缘分。让你尝尽人间思念的苦。
忘了仇和恨吧,把自己照顾好。你还有美好的未来与前途。
别让娘亲在另一个世界还那么担心你。
若有来生,娘亲希望我们还做母子,把今生的缘分延续,娘亲定会好好弥补对你的亏欠。
……
江薄言手中的信纸被眼泪打湿。
接着他泣不成声,作为一个男子,他不能轻易掉泪,作为一个司法最高长官,他更是该如铜墙铁壁般无坚不摧。
可是,此刻读着这一封他娘亲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封信,他却哭得像个孩子般。
苏梨叹了口气,坐到江薄言身边。
“来日并不方长,我们要做的就是珍惜当下。才能让爱我们的人放心。我想这也是他们所想要看到的。”
“梨儿。”江薄言一把将她抱住,抵在她的肩头情绪崩溃。
苏梨有些错愕,但随即,她伸出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门被推开,门口的人看着屋内的场景,一言不发,接着转身离开。
苏梨的余光看到离开的莫长离,她安抚了江薄言几句,便急忙追了上去。
“长离,长离,等等我……”
前面的莫长离突然站定,苏梨猛的撞上他坚挺的背,她鼻子一酸,眼泪瞬间出来了。
莫长离转身看到,连忙心疼道:“对不起,梨儿。我不是故意的。”
苏梨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没事,你背后又没长眼睛,是我不小心撞到的。”
苏梨的话让莫长离更是自责,他替她检查了一下,确认没事后才放下心来。
“长离,你生气了对吗?”
莫长离不说话。
“长离,我可以解释的。嗯,怎么说呢,在我的世界里,拥抱,握手有的时候并不是亲热的表现。它也是一种鼓励,安慰的意思。并不是传统意义的亲热的意思。”
苏梨看向莫长离:“长离,你能懂我所表达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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