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放过我?小同志,你是想怎样不放过我呢?老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能奈我何?”苍狗道人闻言,怒极反笑道。
他作为北教的修真高功,当代隐修之士,在俗人眼中已是那种“世外高人”,乃至有人尊称他为“人仙苍狗”。
无论身处何地,别人都对他颇为恭敬,不管是权贵世家,还是高门大户,皆是以礼相待。
岂知眼前的黄毛小儿,竟然在他面前出言不逊,简直可笑。
他近日出山,一来是为了《太上秘笈》,二来是为了替天行道,打压菩提阁。
在苍狗道人自己看来,他的一举一动,都是符合正道的,不过眼前的江海天,可就未必如此想了。
在菩萨蛮的蛊惑下,江海天已经把眼前的苍狗道人视作别有用心的歹人、邪道。
“你若老实交代,我或许可以放你一马。如果你不老实,那也不要怪我不尊老爱幼了。”江海天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唉,被妖女蛊惑,入魔已深,执迷不悟。看来,今日老夫要出手点醒你了!”苍狗道人摇头道。
他强行朝前方走去,并不理会江海天的威胁之语,仿佛熟视无睹。
江海天见此人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亦是微怒。
“哪里走!”
他追上苍狗道人,一跃而出,伸出右臂挡在苍狗道人的前方。
苍狗道人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随手一抬,就把江海天的右臂支开。
江海天只觉一股绵柔大力袭来,层层叠叠,自己一时间竟然抵挡不住。
“此人好生厉害!”
江海天心中大凛,已知道对方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而是真正意义上的高手。
他又挥出一拳,不料被苍狗道人再次轻松化解。
两人于是展开一番拳脚搏斗,空中隐隐传来阵阵闷哼之声。
若以境界而言,苍狗道人实在远胜江海天。
一个是超乎阴丹之上的半步金丹,一个则还停留在先天状态,连一个阴丹都没有练成。
可惜,苍狗道人方才与菩萨蛮大战一场,不管是体力还是精神法力,都损耗颇多,远非巅峰完美状态。这就无形中,把苍狗道人的实战能力拉低到了阴丹境界。
而且,苍狗道人毕竟年事已高,接近七旬,不管怎么说,气血始终相比他盛年之时有所衰退,江海天则初出茅庐,不畏虎豹。
除此之外,江海天转修《太上秘笈》后,对于经络气血的秘密发掘得更为深入,气血旺盛,运转河车时,无不如意,虽然暂时还谈不上“百脉畅通”,但比起阴丹以下的修士来说,明显强出一截。
因此,一老一少,交起手来,居然你来我往,短时间并未分出明显的高下。
“小娃娃,你功力不弱。以你这般年纪,能练到现今这一步,的确还算难得,便是在我北教之中,都不多见。”苍狗道人出奇地没有出言讽刺,而是中肯评价了一句。
江海天亦是明白对方的实修境界、战力,皆在自己之上,无论自己使出什么怪异招式,都被对方轻松化解。
偶尔一两招击中对方后,对方浑身一震,一股混元内劲抖弹开来,把自己的力道化去大半。
江海天只感觉自己在和一个大皮球交手,对方混元如意,几乎没有破绽,自己施展《太上秘笈》中的奇功妙招,都很难突破对方的招架。
苍狗道人的招式中,暗含太极拳之妙理。
偶尔使出一招太极拳中的“推手”,就能将江海天轻易逼开。
而且苍狗道人的招式并不死板,不是那种常规的武术套路,而是“无过不及,随屈就申”,真正做到了以慢打快,以不变应万变,后发先至。
他身体松静,于至松之中,生出一股“柔劲”来,接着又以这股柔劲,驾驭“走劲”和“粘劲”,顺逆由心,无不如意。
其动作亦是“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如果江海天动作迅疾,他也会跟着迅疾,如果江海天动作趋缓,他也会随之缓和。
动静相随,虚实相生。
苍狗道人自创的“无名五式”中,蕴含深刻的太极拳之精奥。
当世之内,仅以太极拳论,已由“着熟”、“懂劲”,而初步进阶“神明”,可称英雄所向无敌。
而江海天则修习《太上秘笈》时日尚浅,对许多深奥的道理仅仅停留在“知道”的层次,而没有真正“证道”,《太上秘笈》中的神功妙法,他只能照本宣科,难以熟练运用而出。
两人动作皆是千变万化,看似大相径庭,实则许多道理隐隐相通。
因为,太极拳追溯哲学智慧上的源头,乃是出自《道德经》《易经》,可谓是道、儒两家的至高绝学,而《太上秘笈》则是包罗古往今来、天上天下一切智慧妙谛,两者的精华中本来就有几分相通的地方。
终于,江海天久攻不下,心中略有急躁,招式上犯了几个小错误,被苍狗道人趁机以“抖劲”带偏了重心,身子失去平衡,踉踉跄跄连退九步,才勉强站稳。
“小子,你功夫练得不错,可惜你境界修为太弱,高妙的东西难以真正施展出来。”苍狗道人击败江海天后,并没有出言讥讽,反而赞了他一句。
“前几年,那名自称‘宗师’的牛国保,自持‘霹雳五连鞭’神功盖世,目空一切,到太乙山上找我‘切磋’交流,结果连我一招都接不下来。不过,他后来捐了很多香火钱,我也就严令门下弟子泄露此事出去。世俗人眼里的‘大师’‘高人’,都极其浅薄,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看不出这小子年纪轻轻,倒是个可造之材。”
苍狗道人与江海天交手后,发现这个小娃娃一来境界不低,已到先天,二来根骨不弱,功夫不俗,觉得是块美玉,当真动了收徒之念。
“如此良才美玉,确为修道真种子,天生道种,绝不可让他误入歧途,被菩提阁妖女所惑,堕入魔道。”
“不过,今日事已至此,短时间内根本解释不清楚,只能来日方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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