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开始颤抖,若不是被皇上有力的双臂搂着,她几乎要因为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而摔倒在地。
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直透心扉。那具无头尸体仿佛是一个黑洞,吞噬着她所有的勇气和理智。
可以想象到在失去头颅的瞬间,那具尸体曾经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绝望。
她紧紧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几次,试图将那种恐怖从脑海中抹去,试图让自己从这种恐惧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然而当她再次睁开小小的缝隙偷偷看向那具尸体时,还是无法抑制住心中的颤抖。
这种场景实在太过于残酷和恐怖,那具无头尸体的模样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当中,这辈子恐怕都忘不掉了。
她开始反思自己之前的决定,是否太过于冲动和鲁莽。
就在这时,皇上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同春风拂面,驱散了周围的阴冷与恐怖,为她带来了一丝温暖。
他一边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手指在她的发丝间穿梭,传递着安定和力量,一边轻声安慰:“别怕,我在。”
简单的四个字仿佛拥有无尽的魔力,让她心中的恐惧逐渐消散。
手掌传来的温暖和力量,就像一个避风的港湾,让她找到了依靠。
只要在他身边,她似乎就有了面对一切挑战的勇气。
她鼓起勇气,心无杂念地看向范子遇的操作。
一般在尸体躯干部位割T字形刀口或者从喉咙到下体一刀大开剥,是为了方便把心肝脾肺肾都取出来查看。
但这次死因是毫无疑问的,现在只需要确定死亡时间,那么看胃内容物就足够了,并不需要割开那么大的刀口。
胆子较小的人都转过身去,身子瑟瑟发抖,根本不敢看这大开剥的场面,光想想,就觉得比阎罗地狱也差不太远了。
范子遇在仔细分析了死者的胃内容物后,得出一些关键的结论。
死者的胃基本上已经排空,表明了在死者去世前的一段时间内,其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食物消化过程,食物已经进入了大肠。
胃内仅存的极少量老榨菜和蜜饯提供了关于死者生前饮食习惯的重要线索。
老榨菜不易消化,在胃内残留的量较少,这提示死者晚餐时摄入的老榨菜量并不多,或者已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消化。
蜜饯作为一种甜食,通常不是正餐的食物,而是作为饭后的小吃,说明死者在晚餐后的一段时间内进食了。
由于蜜饯相对于老榨菜更易于消化,但它仍留在胃中,真正晚餐就只剩下一点儿不易消化的老榨菜。这说明从晚餐到死亡之间的时间间隔并不长。
结合胃内食物的状态和消化程度,以及蜜饯和老榨菜的消化特性,可以推断出死者在晚餐后大约六个小时内去世。
贫苦百姓一般是一日两餐,而中等水平以上的人家才是一日三餐,官宦显贵就更说不准了。
范子遇分析完后问王安全:“这位赵姨娘,昨天是哪个时候吃的晚餐?”
“晚餐是酉时初,大厨房统一做好后,再由各下人端到各位主人房里。”
范子遇皱眉,如果真是酉时初吃的晚饭,饭后六个小时死亡,那么死亡时间又变成子时初了,正是在王府院中发现锦毛鼠的时间。
一定是哪里不对!已经检查了胃内容物,解剖的结果肯定不会出错,一定是中间遗漏了什么是他没有注意到的!
王瑞奇这时候提到:“不过我记得她每天都要吃夜宵,而且顿顿都有她家乡产的老榨菜,时间约莫在刚交亥时。”
刚交亥时……
现在死亡时间是可以完全肯定的。
亥时吃的夜宵,根据胃内容物判断她死于六个小时之后,也就正好是丑时末,和通过眼球浑浊程度判断的死亡时间互相印证了。
锦毛鼠在子时初出现,赵姨娘却死在丑时末,相隔四个时辰,难道锦毛鼠会躲了四个时辰再折回谋害赵姨娘?
只谋害赵姨娘而不动其他,这目标也太明确了吧?
等等,范子遇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如果是为了赵姨娘折回的话,难道……
范子遇的突然行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和尴尬。他果断剪开了尸身所穿的亵裤,这个动作显然是出于他对案情的深入分析和推断。
虽然这个行为在社交场合中显得极为不恰当,但在大理寺断案的责任面前,却是寻找线索的必要步骤。
众人为了避免直接看到这种不雅的场景,纷纷转移视线,用袖子遮住双眼。
果然不出所料,尸首下面发现了异常液体,无疑指向一种可能,死者在死前经历了某种行为。
听了范子遇的分析,以及自己的亲眼所见,刚才还在抑扬顿挫地念祭文的王瑞奇这下子跳起来两尺高,面红耳赤地破口大骂:“这个贱妇,不守妇道,无耻之极!”
注视着王瑞奇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范子遇心中充满了无奈。
王瑞奇站在那里,双手紧握着那张原本庄重的祭文,此刻却被他撕得粉碎,如同他此刻的心情,凌乱不堪。
“别急着下定论,”范子遇试图平息王瑞奇的怒火,“现在掌握的线索还太少,不能仅凭一些表面的迹象就妄下结论,她很有可能是被胁迫的。”
王瑞奇并没有听进去,捶胸顿足,仿佛要用这种方式发泄出内心的痛苦和失望。
“一死事小,失节事大!”他大声地咆哮着,声音中充满了对赵姨娘的责备和失望,“老夫常以此教诲家中人等,岂料这女人……怎么敢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
着眼前这个愤怒到失去理智的王瑞奇,范子遇心中感到一阵无语,这说的是人话吗?但他却也懒得和这种老顽固争辩。
听着王瑞奇的话,池念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没想到还有人对女性的贞操如此看重,甚至超过她们的生命。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池念瑶忍不住开口反驳,“现在是在调查案件,而不是在评判一个人的道德,更何况还是你的妻妾。她已经去世了,应该给予她应有的尊重,而不是在这里妄加指责。”
被池念瑶的话噎住了,王瑞奇愣在原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反应过来是个女人开口在为女人辩解,王瑞奇不屑道:“这么感同身受,恐怕你跟她也是一样不知廉耻吧。”语气中充满了轻蔑和讥讽,仿佛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挽回自己的面子。
话音刚落,只觉小腿肚一痛,膝盖不受控制的弯曲,毫无防备地跪倒在地。还未等他从惊愕中缓过神来,后背又传来了一阵钝痛,似乎是被人踹了一脚,整个人就趴在地上,脸正好与无头的尸体面对面。
无头尸体近在咫尺,王瑞奇心中恐惧万分,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身体却像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他紧闭双眼,但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惧却像潮水般涌来,让他无处可逃。
就在这时,一只脚重重地踩在了他的侧脸上,扭曲变形的疼痛如电流般瞬间传遍他的全身。他几乎无法呼吸,更看不到是谁在对他做这些。
他试图张口呼喊,但嘴巴被挤压得无法张开,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
叶净修冷漠的脸庞犹如一尊石雕,俯视着狼狈不堪的王瑞奇,眼中没有一丝同情和怜悯。用力踩着王瑞奇的侧脸,仿佛在告诉他,这就是轻率妄言的下场。
王瑞奇可是有钱有势的富户人家,而叶净修等人的身份他们一无所知,对于叶净修此时的大胆举动,围观的衙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阻止,纷纷看向知府。
知府用眼神无声的示意手下别插手。
这个王瑞奇真是不要命了,那番话本就不该说,不仅触及了底线,还说到皇上的宠妃,这无疑是火上浇油,自寻死路。
现在只是略施惩罚,没丢小命已是大幸。
王府的护院看到自家主子被莫名其妙的摁地上摩擦,心中自然是怒火中烧,纷纷拿起手上的棍棒吵嚷着就想冲上去。
知府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幕,冷静地发出命令,让衙役们手拉手地把他们阻拦在外。
只是这样叶净修心中却觉得有些无趣。他收回自己的脚,轻松提起王瑞奇的衣领,就像拎起一只无用的玩偶,随手将他丢到池念瑶跟前。
此刻王瑞奇就像个破碎的傀儡,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他人支配。
他趴在皇上和池念瑶的跟前,身上的尘土和泥土混合在一起,显得尤为狼狈,脸上除了惊恐,看不出任何懊悔之意。
叶净修冷冷地看着他,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向夫人道歉。”声音虽然不高,但却充满了威严和不容置疑。
王瑞奇清楚现在自己处于劣势,不好逞口舌之快,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颤颤巍巍地试图站起来,必须保持最后的尊严,哪怕只是形式上的。
不料一道寒光闪过,一把锋利的小刀毫不留情地插进了他的小腿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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