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牧……”
柏长生眼看着齐牧被这股雷符的冲击波冲的身子向后飞去，想去救他却无能为力。
知道他此举是为自己创造一线生机，柏长生顾不得伤心，站了起来，如他的前辈那样，口中念出了金光咒。
这是燃烧自己寿元提升法力的咒语，能在短时间内拥有强大的战斗力与鬼王抗衡。
就在咒语念完咒术将成未成时，一声巨大的撕裂声从鬼王身体内传了出来。
鬼王低头，只见胸口处伸出来一只手。
这只手散发着浓重的阴气，不断的蚕食鬼王的身体。
鬼王胸口的裂缝越来越大，可他却毫无办法，只能在地上无助的跳脚，引起地面剧烈震动。
柏长生乐得这些阴物自相残杀，忙躲开鬼王，将受伤的齐牧和黑猫拖到了一旁。
黑猫盯着鬼王，虚弱地道：“不好，有东西从他胸口出来了。”
这一点他们都看到了，可眼下二人一猫已经没有多余的体力去战斗了，只能躲在一边静观其变。
鬼王身上的裂口越来越大，一个人形生物从他的身体里慢慢钻了出来。
等他钻出来的那一刻，鬼王的身体化作阴气，被这个人形生物蚕食殆尽。
人形生物的体型并没有变大，只是他身上的阴气却在不断的加深，已经黑到无以复加了。
新的鬼王，诞生了。
这个鬼王比原来的更难以消灭。
柏长生看着新鬼王的背影，越看越心惊。
童年里，这个背影他看过无数次。
永远都是那么的强大、伟岸，值得小小的自己信赖。
可是……
新鬼王吸收了所有的阴气，背对着他们化作了正常的人形。
柏长生死死盯着新鬼王，心里默默大喊：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事与愿违，新鬼王缓缓转身，柏长生的眼里，全是震惊。
新鬼王半边脸被黑色覆盖，另外半边脸却保留人形，眼神没有鬼的贪婪与阴冷，有的只有人类的温暖与缱绻。
新鬼王超他们走了两步，看到柏长生眼里的戒备，停住了脚步，缓缓朝他伸出手。
“长……生……”
太久没有说话，喉咙中发出的音节都是那么的粗嘎与嘶哑，然而这两个在心底念了好久的名字，终是越说越顺了。
“长生！”
柏长生止步不前，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口中喃喃，终究是道：“爸？”
新鬼王身上的阴气涌动，像是在表达他此刻的情绪。
“长生，走，快走！”
柏长生没有动，而是问道：“人间的那些人，是受了你的蛊惑才自杀的吗？”
他没有否认。
柏长生接着问道：“养老院的那些生魂，也是你勾走的吗？”
他依旧没有否认。
柏长生突然大吼：“为什么？你教给我的道义呢？”
一直沉默的鬼王忽然笑了，“道义？哈哈哈哈……”
他笑的癫狂，“道义二字困了柏家人一生，除不尽的妖魔，注定短寿的命格，这就是道义带给我们的。”
“世人苦楚关我们什么事，为什么要用我们的一生去填。”
他的眼神带着难言的苦楚，“孩子，我只有自己当鬼王，只有自己站在最高端，才能对抗这操蛋的命，才能让你不必遵循这狗屁规则。”
“这道义，我守够了……”
柏长生吼道：“但这不能成为你杀人的理由，那些枉死的人，与他们有何相关。”
鬼王看着柏长生，反问道：“是啊，他们的生死与我们有什么相关，咱们柏家人，为了这杀不完的鬼王，牺牲了一代又一代的性命，就不无辜吗？”
说完他笑了，“哈哈哈，好在，这该死的命到你这里就结束了。”
“长生，我希望你娶妻生子，长命百岁，儿孙满堂……”
鬼王的眼神忽然转向了躺在地上的齐牧，“可是……”
柏长生看到鬼王身上的怨气越来越浓，原本还能看清的半边脸此刻也被阴气浸染，只剩下一只血红的眼睛。
“可是你居然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我从没想过，你会用这种方式让我柏家人断子绝孙，都是他。”
鬼王忽然暴喝一声，掌中聚拢一股阴气，朝着齐牧丢了过去。
柏长生立刻上前，坚定的挡在了齐牧面前。
从胸口蔓延上来的寒意让柏长生冷的瑟瑟发抖，眼神却坚定的看着鬼王。
鬼王没想过柏长生会替那个男孩子挡下这一击，打中儿子让他的思绪恢复了片刻清明。
“长生？你……快，快走！”
鬼王努力逼退蔓延到脸上的阴气，不让他们侵蚀仅剩的理智，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却毫无情感的鬼王。
柏长生朝他缓缓伸出手，语气带着一丝哽咽，“爸，累了吧？让我超度你吧。”
那只手让鬼王身上的阴气不断翻涌，努力想要远离。
“不！休想消灭我！”鬼王突然嘶吼起来，身上尽数被阴气覆盖。
鬼王暴走，周身的阴气化为一柄利剑，毫无征兆的朝着柏长生斩去。
“不要！”黑猫大吼。
柏长生看着自己的父亲，在长剑劈下来之前，缓缓闭上了眼。
爸，这条命是你给的，你要，我便还你。
只是……我死了，齐牧怎么办。
哎，终究是无法护你周全。
不过能和你死在一起，也无憾了。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柏长生睁开眼，就看到鬼王脸上的挣扎。
那是他父亲的灵魂在和阴气抢夺仅剩的理智。
黑猫拖着受伤的身体，焦急的大喊：“柏长生，就是现在，快啊！”
柏长生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最终，伸出了手，握住了鬼王持剑的手腕。
一阵金光从他们交握的地方发出，柏长生没有收手，口吐梵音，念起了往生咒。
啊，啊啊啊啊……
阴气不断的嘶吼，疯狂的向着柏长生涌动，攻击，可柏爸爸却在努力的控制阴气，不让他们攻击柏长生。
源源不断的卐字符从柏长生手中发出，向着鬼王的身体蔓延。
阴气被困在一个个的卐字中，一点点消散。
所剩的阴气已无法在控制柏爸爸的理智，柏爸爸的脸露了出来。
他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想用另一只手摸摸他的头，却在抬起来的瞬间，被卐字符挡了回去。
烈焰焚魂的痛，那是光明在驱散黑暗。
“长生，你长大了……”
柏长生双目含泪，不舍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的身形，越来越淡了。
柏爸爸的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对他笑了笑。
“我终于……解脱了。”
(https://www.eexsvvw.cc/117736/36792709/)
1秒记住E小说网：www.eexsvv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eexsvv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