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秦落衣带着药箱便跟随着齐王的侍从入了东宫。
今日艳阳高照,算是个好日子,在太阳的照耀下,这座宫殿显得更金碧辉煌。
“神医,一会儿见了太子妃,可要守规矩。”领路的掌事姑姑轻声叮嘱。
来时齐王也叮嘱过,宫里的人不好套话,秦落衣便只应下没有多问。
进了内殿,坐在主位的人一袭妃色的宫衣,一支梅花步摇垂下,想必这便是那位太子妃,楼兰公主。
为了不引人注意,秦落衣的眼神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许久,只是礼貌笑着行礼。
“草民秦落衣,见过太子妃。”
上首的人自她走进来,便觉惊讶不已,太像了…
“你叫…秦落衣?”
因她声线有些颤抖,让秦落衣也十分疑惑,面上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太子妃端起茶轻抿一口,稍稍调节好情绪,方才让她起身。
“听齐王说你是神医,便随本宫去瞧瞧太子殿下吧。”
“是。”
跟在太子妃身后进了卧房,侍女掀起纱帘,便能看见一个男子面无血色躺在床上。
秦落衣黛眉微皱,这模样让她一下便想到了林摧残,可林摧残有奇骨,他有充分的理由被挑中作为尸魁,这个太子明明是个凡人,这样的人就算是被炼做了尸魁,与他们的计划又有何益?
“还请太子妃回避一下,容草民给太子殿下诊脉。”
“好。”
等太子妃和侍女都往后退了五步,秦落衣方才上前给他诊脉,她的医术自然是比不上药王一类,可诊个大概还是绰绰有余的。
脉象其实平稳,又十分微弱,但绝非中毒。
思虑一番,她决定用朱颜辞镜试一试,但是这位太子妃是绝对不适合在场的。
“太子妃娘娘,草民需要使用一种秘术给太子殿下试试,请太子妃移步外室。”
“好。”
太子妃一口答应便带着一众人退下,她答应的如此之快,倒显得有些刻意,这位楼兰公主,怕是不简单。
确定外面没有人偷听,秦落衣才给那太子渡了些真气。
她依旧是从圣,况且她的内功可是朱颜辞镜,向死而生,有朱颜辞镜入体那太子方才有了些动静,却不是什么好动静。
那太子吐出一口黑血,又晕了过去。
秦落衣赶忙又诊了脉,朱颜辞镜还是起了些作用,他的脉象不再毫无破绽,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吞噬他的精气。
手指忽然有一种蠕动感,将手拿开,才发现他的筋脉里竟有一只虫子!
想来是朱颜辞镜引得那虫子现了身。
原来这太子之所以病重,皆是因为这虫子在体内作祟。
想到百晓生说的楼兰诡术,以五行之灵养虫,养的是三尸虫,可昔日无殇冢内,有月引梭,有轩辕柏,独独不见三尸虫,如今这太子体内的蛊虫,莫不是就是三尸虫?
难道这三尸虫竟是要借助人体去养?
那么养在无殇冢的那只三尸虫又是寄生在谁的体内?
若是在无殇冢,有谁与木灵最有缘?
想着,一个人的名字涌入秦落衣的大脑,若是有一个人功力高深,一身奇骨,岂非就是最好的容器?
那不就是林摧残?
若真是如此,这太子必定和五行之灵有关,这京城,也必定有一把琉璃五剑!
那太子妃的表现也实在可疑,她虽是和亲公主,对自己的夫君也不至于如此不挂念,况且若是这位太子死了,她岂不成了寡妇?
楼兰与魔教已有勾结,那太子妃又是这京城唯一的楼兰人,这蛊虫必是出自她之手。
有一点秦落衣想不通,传说楼兰凭着炼尸术一统了九州,可魔教的目的不也是如此么?
虽说利益相同的盟友才能走到最后,可到最后一步时,这二者怕是也要分个高低。
秦落衣将太子收拾了一番,擦去吐血的痕迹,打算明日带上那位小神医一起来。
又在这屋内四处查探了一番,并没有什么暗格,才退了出去。
等她去复命时,太子妃似乎对她是何种说辞并不在乎,不过眼神略有闪躲,遮遮掩掩的不敢和自己对视,像是十分心虚。
不过也对,她既是魔教的盟友,魔教又知秦婧姝在世,这位楼兰公主也应当得到了消息,如此一来,倒像是两个心知肚明的人在演戏了。
待秦落衣走后,太子妃依旧没能松一口气,支走了下人,独自一人坐在凉亭里,满院的花香让她控制不住去想那个叫秦落衣的人。
她与秦婧姝,长得太像了……
但却不只有一个名字的区别,当年秦婧姝坐上武林盟主之位后,有那么多人不服她,最终都成为她的手下败将,朝廷得知一届女子坐上武林盟主之位后,本以为与江湖的关系会有所改善,那天子还下了一道圣旨,亲自来到琉璃阁,欲加冕秦婧姝为外姓亲王,借她之手统治江湖。
结果却是,当着天子的面,秦婧姝用剑气斩碎了圣旨,也绝不下跪。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江湖是不能被一统的,所有朝廷欲加给江湖的规矩,她秦婧姝都不认,也不稀罕什么外姓亲王。
但这并不代表江湖之人就可以为所欲为,若触犯了底线,照样会被严惩。
那样的人,今日对于皇家的礼数却了如指掌,行这些礼时眼中都没有半点不甘,真的会是秦婧姝吗……
抱着试试的心态,太子妃起身进了太子的卧房,她并不关心这个所谓的太子的死活,这个人不过是一颗棋子,却还是探了他的脉息。
如若真是秦婧姝,她一定会试图用朱颜辞镜来救这个太子,若这脉象中有一丝朱颜辞镜的气息,既是代表那就是秦婧姝!
那脉象中残存的一丝朱颜辞镜的真气被她捕捉,虽然已经有所怀疑,但依旧是不敢相信。
秦婧姝,真的还活着!
心中压抑多年的歉意涌上,她也无可奈何,尤其是看到如今的秦落衣时,便更觉对不住她,但这份歉疚也只能藏在心里,终究是殊途不同归。
“我对不起你,但我也只能对不起你…”
“对不起谁?”
忽如其来的男声让太子妃吓了一跳,不知何时身后竟站了一个男子,长长的青衫,拿着一把玉笛,正是青龙使。
“没什么…”
青龙使冷笑一声,道:“顶着这张脸久了,真当自己是太子妃了?”
这话中满是威胁的气息,太子妃当即跪下请罪,“属下不敢。”
青龙使无视了她,移步到那太子身前,伸手探了探脉,果然是朱颜辞镜!
“朱颜辞镜…”青龙使喃喃着,将目光又落回到太子妃身上,厉声问:“今日见了旧主,你可后悔?”
太子妃咬了咬牙,她有什么资格后悔呢?
“属下没有旧主,若有,也只是祭司大人。”
青龙使盯着她许久,似是见她真的没有要反的意思,才最后警告一句:“顶着这张脸,谁都可以是太子妃。”
“所以,别想耍什么花招,她的下场,我想,你应当没有忘记!”
留下这句警告,青龙使拂袖离去,留下太子妃一人跌坐在地,她的下场,当年,她是亲眼看见一张玉琴被击碎,自此世上再也没有她的琴声…
这就是反叛者的下场,若说起叛,她已经做过一回叛徒了,并且造成了如今的后果,一个天之骄子在一夜间陨落,一个门派就此覆灭,无人生还,中原武林没落十年,可终究是身不由己,明知不可为,而必须为。
一声无声的叹息,一行泪滑过脸颊。
“阁主啊阁主,愿你来世,只是个平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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