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宵匆忙收回迈进门的那只脚,转头就要拦下众人,但由于赵胖子赖在他身后仅半步距离,这骤然之下的拦阻,反倒让他一个踉跄,带着傅长宵一起扑进了屋。
“哎……”一声叹息响起。
赵胖子晕晕乎乎看向傅长宵,“对不住,对不住,您这么叹气,该不会是被我撞疼了吧?”
傅长宵稳住身形,转头面无表情地瞅了他一眼,“叹气的不是我。”
赵胖子一脸无辜:“不是你还能是……”
一个谁字还没说完,他就猛地反应过来,扭着脖子,缓缓将目光转向屋内,紧接着就瞪大了眼睛。
只见厨房里砌着一座老式的土灶,灶台上架着一口巨大的铁锅,在铁锅中,失踪许久的漆老板夫妇正目光呆滞地相拥而坐。
“他俩这是在洗鸳鸯浴?”赵胖子傻眼。
“锅里并没有水。”傅长宵提醒他。
突然。
“哎……”
又是一声细微的叹息。
然而,这回不必傅长宵解释,都不会有人觉得是他所叹的了。
因为这声叹息疲乏无力,就连尾音都打着连颤,一听便知不是他。
“傅,傅先生,是不是老太太……”赵胖子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得赶紧捂住了嘴。
傅长宵一脸诚恳地告诫他:“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赵胖子:“……”那可真是谢谢你的提醒。
“别担心。”傅长宵注意到他的神色,怕他吓尿了,会污染到自己,于是安抚道:“既然你进来了也没出什么事,就说明我刚刚是多虑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先出去。”
他略一停顿,又道:“对了,帮我叫贺道长进来,记得告诉他,把徒弟也带上。”
赵胖子赶紧“唔”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跑。
片刻即把贺老道师徒给推了进来。
为表贴心,他还拉住了想往里闯的小姑娘,并迅速关上了门。
贺老道幽怨地看着紧闭的大门,脸色有些发黑。
现在的年轻人也太没义气了吧,亏我刚刚还对你呵护有加。
他强忍着逃跑的冲动扭头看向傅长宵。
“要帮忙吗?”老头假模假式地问道。
傅长宵瞥了眼他摸在门把上的手,淡淡道:“这根本不是问题吧。”
贺老道尬笑:“你也知道我这几天身子不爽利,对付不了什么厉害的东西。”
“所以我才说这根本不是问题。”
吐槽了两句,傅长宵伸手帮他把徒弟安置在门口的墙边,然后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会不会招魂?”
贺老道立刻脸色大变:“你可别乱来!这地方不太平,招魂简直是找死。”
“但是你徒弟的魂魄落在这了,你打算就这么让他当个孤魂野鬼?”
贺老道顺着傅长宵点指的位置,看向灶头,诡异的是,明明空无一物的灶膛里火光烁烁,而旁边的风箱正无声无息地自行推拉着,就像是有只看不见的手在那把控。
“该不会……”老道士浑身发毛。
傅长宵颔首,肯定了他的想法,说道:“你徒弟和漆家夫妻的魂魄都在灶膛里躺着,拉风箱的是那老太太。只不过他们似乎被一股力量给困住了。”
贺老道闻言,全身一个激灵,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那,那怎么办?”
“你一个专业的来问我?”傅长宵嘴角微抽,想了想提议道:“既然你说招魂不行,那就先破阵怎么样?”
傅长宵对破阵一窍不通,但贺老道却不然,他算是略知一二。
要破阵无外乎两种方式,一是靠实力碾压,但这专属于道行高深之辈。二是靠全面分解阵局,寻找到阵局的突破口来毁阵,这是门讲究活。
好在现下已经发现这处房子是北极星位,那只需要再找到布阵之物就能破阵。
贺老道小心翼翼地在屋内摸索,傅长宵默默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围着灶台敲敲打打,最后从灶台的土坯里抠出三张风水符。
傅长宵心说:出来吃鬼神饭的,果然都有两把刷子。他睁大眼睛,正打算好好瞧瞧这老道怎么解局。
不料这三张符纸像长在了灶台上,老道士使了半天劲,愣是拨弄不出来。
“怎么回事?”傅长宵上前帮忙。
结果,只见他两指间一个使力,便将埋在灶台里的符纸整个儿拔了出来。
接着,他拔了第二张,然后第三张。
最后,贺老道整个人都麻了,他不知道别的神棍看见这一幕还活不活,反正他是不太想活了。
傅长宵拿着三张符纸问他:“现在要烧?要滴血?还是怎么着?”
贺知年认命道:“你哪用得着那么麻烦,随便使点法力冲断符文就行。”
“冲断?像这样?”
傅长宵捏着符纸当即一搓,纸上符纹被他的法力一冲,就像电板短路似的,“腾”地冒起一簇火苗,转眼便烧成灰烬。
就在贺老道以为这次解局定然是十拿九稳的时候,一声悠长的叹气声再度响起。
“哎—”
他好险没吓出屎来。
贺老道定睛一看,才发现风箱前坐着个身材矮小的老太太。
她身体是虚的,被屋里明灭不定的光线照得苍白,像是静谧角落里的一道剪影。
“是漆,漆老太太?啊,不,不是,是鬼,有鬼啊!!!”
贺老道的脸先是一阵发白,接着一阵发青,喊完后下意识扭头去看傅长宵,然而这么一看,却见站在自己身边的傅长宵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具白花花的骷髅,两只空旷的眼窝直勾勾地盯着他。
“走,走,走开,有鬼,有……”
贺老道话还没说完,傅长宵便已明白他跟门外那女孩一样撞了邪,于是快速摸出一张“镇心定神符”贴了过去。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贺老道仿佛在无尽的空寂中听见一颗水滴在瞬息间凝成了霜花。
他猛地一抖身,如梦初醒。
接着,傅长宵就见他飞快地取下贴在额头的符箓,很自然地放进自己怀里,然后抹了抹散乱的须发,摆出一副啥事都没发生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失策啊失策,没想到还有一张符没清理干净。”
傅长宵知道他要脸面,也懒得戳人痛处,于是直奔主题问道:“符在哪?”
贺老道指向漆老太太的手。
傅长宵这才注意到,老太太之所以不停地拉动风箱,是因为她的手腕被一根麻绳紧紧栓在了风箱把手上。
“嗯?锁魂术!”
傅长宵眉峰微蹙,他听燕途寒说过,有些旁门左道在害人后,会用邪法将人的灵魂给禁锢住,让其永世不得超生,从而避免冤魂报复。
但贺老道想了想,却觉得不对,他强忍胆怯盯着老太太打量了半晌,像是记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你有没有听过一种极端恶毒的风水术,说是把血亲的尸骨镇入灶台,可以福泽子孙。”
傅长宵拧眉,这是哪个缺德玩意想出来的招?
这般没有底线,他只觉得自己多年来学到的忠孝节义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贺老道见他不说话,就继续道:“这法子名叫'夺阴灶',此法可将镇在灶台里的亲人魂魄转化为'掠剩鬼',夺福抢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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