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宵看着眼前的蓝天白云,颇为惊奇。
因为他方才既未入睡,也不曾失去意识,顶多是在听见鼓声之后,产生了一刹那的恍惚。
没想到这女鬼居然可以抓住这一刹那的意识空白,将他拉入梦境。
这种手段的玄妙之处,显然不是一个入梦术能简单概括的。
其中关窍,定大有来处。
傅长宵细细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虽然他是头一次进入他人构建的梦境,但此处的阳光花草,香风暖意,较之自己平时做的梦,要真实百倍。
就在他默默观察四周的时候,丁红月陷入了沉默。
她用人皮鼓构建出梦境,这里的一切都源自于她的想象力,甚至包括她自己。
在以往的撩汉生涯中,她想迷倒谁,一般就是按照对方最喜欢的形象调整自己的容貌和气质,再进行引诱就行。
但今天格外不同。
因为她发现,原来有人喜欢的形象可以是超乎想象的。
简而言之,她做梦也想不到有人能够长成这样——
一头即使无风也飘逸的水蓝色长发,肌肤细腻到连纹理毛孔都看不见,深蓝色的长裙包裹着傲人身段,无论五官还是气质,都完美得不似真人!
片刻无言之后,她只好抛弃自己的原始形貌,然后按照对方钟情的模样进行改变。
结果就是——
傅长宵懵逼地看着一个羞羞答答的“琴女”朝自己走来。
啥情况?
三维靓妹成精了?
还是我又改穿游戏啦?
不然的话,自己常玩的游戏英雄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公子,你干嘛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人家?”
对面,三维建模脸的“琴女”正用一抹衣袖挡着嘴轻笑。
诡异的视觉效果让傅长宵一头黑线。
“啊,抱歉。”傅长宵毫无诚意地道完歉,然后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能在这儿看到你,实在是让我惊讶。”
丁红月随即摸着脸害羞问道:“那公子喜欢我的样子吗?”
“要说喜欢,那当然是喜欢的,要不然我也不会一直用你。”傅长宵毫不犹豫道。
“真的吗?”丁红月目光缠绵:“其实只要公子你喜欢,我随时都可以哦。”
“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傅长宵挺意外地说道:“那待会儿我下手的时候轻一点儿。”
“不用,不用。”丁红月娇羞一笑:“公子用不着委屈自己,如果你喜欢激烈,我就随你激烈,我只希望能给公子带来一段升天的体验。”
“额……”傅长宵眨眨眼:“这个话应该我来说吧,我保证能让你升天。”
丁红月捂着嘴笑道:
“你对自己的功夫就这么自信呀?”
傅长宵理所当然道:“那是,我的功夫可都是身经百战得来的。”
“身经百战?”丁红月挑眉:“看你一副浓眉大眼的老实相,没想到竟是个老手。”
傅长宵笑道:“是啊,你要不要试试?”
“试试就试试。”
丁红月也不扭捏:“你有什么招,尽管往我身上使。”
“那好。”傅长宵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摸出铜印,抓在手心掂了掂:“我们这就开始吧。”
“等等。”丁红月看着他掏出一块金灿灿的东西,变了脸色。
在这片梦境之中,她是主宰,她能拥有她能想象出的一切事物和力量。
虽不至于像创世之神,却也能言出法随,心想事成。
可是,道士手上的东西她没见过!
这不是她想象出来的东西……
“你是从哪儿弄来这东西的?”丁红月直接问道。
“你问这个吗?”傅长宵把铜印举到她眼前:这是我用来让人升天的道具,一直都是贴身放着。”
“道具?”丁红月没想到他连物品都能想象出来,心说你还需要道具,那你的功夫也不怎么样嘛,可转念一想,不对啊,这得有多强的执念,才能在别人的梦境里创造属于自己的东西啊?
丁红月忍不住抖了一下:“那什么,你要玩变态,我可不陪你啊。”
傅长宵微微一笑:“别怕,不会疼很久的。”
“这根本不是疼不疼的问题……”
丁红月还没说完。
对面的道士突然暴起,他手中铜印化作一道金芒,狠狠拍在丁红月的脑门上。
砰!
猝不及防的一击,打得丁红月半颗脑袋直接凹了下去,紧接着就见凹陷的部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正常。
丁红月怒吼道:“你竟敢玩弄我的感情!”
“来道雷给我劈死他!”
咔嚓!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一道粗大的璀璨紫电从天而降,就宛如天罚一般,照着傅长宵就轰了过去!
瞬间,傅长宵修长的身影被紫电吞没。
“哈哈,在雷罚里变成渣吧!”丁红月猖狂大笑。
纵然梦境杀人,并不会让人真正死亡。
但却会给人的神魂造成极大的损伤。
只要她缠着傅长宵不放,不让其脱离梦境,就能一遍又一遍的杀他,最终好似吸食郭麒的阳气一样,让这臭道士也因为神魂衰竭而死。
总之,她不能容忍男人的背叛!
然而,当紫电散去,眼前被夷为平地的焦土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铁笼。
傅长宵一脸阴翳地坐在笼子里,两缕血丝从他的两只耳朵里流出。
刚刚那一阵雷电让他后怕!
要不是他及时想象出法拉第笼,他此刻肯定死得很难看。
也难怪这女鬼给数百人戴绿帽都安然无恙,她的能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逆天到可以有恃无恐。
不过,傅长宵也意识到,对方虽然能通过梦境对自己施展出毁天灭地的攻击。
但只要自己能想象出相应的化解招数,就能将她的攻击消弭于无形。
或许更进一步,他也可以用超乎对方的想象力,施展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傅长宵擦了擦脸颊上的血,然后按住铁笼,想象着一块块坚硬的钢铁从笼子顶端覆盖下来,很快,法拉第笼就变成了一个铜墙铁壁的安全屋,缓缓沉入了地面。
再然后,空中炸开了一朵蘑菇云。
丁红月有些呆滞地看着这一幕。
为什么啊?
这个梦明明是我的,我才是这里的神啊!
可是……这种强烈的死亡威胁感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空中的巨大火球,就仿佛从太阳母体脱离的婴儿,悬离头顶。
紧跟着一道强光突然照亮地面,随之而来是一阵密集的轰隆巨响,几乎是一瞬间,便烤化了这个世界。
丁红月直到化为灰烬,才想起来要反抗。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虽然这梦里的一切都可以按照她的想象力具现出来。
但想象也不是凭空捏造,她一定得见过、闻过、听过,最起码脑子里得有这东西的概念,才能构建出来。
就像她穷极想象也不可能弄出一张比琴女还完美无瑕的脸。
她所见到的最强实力,也不如傅长宵用出的这朵蘑菇。
可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厉害的蘑菇?
太扯淡了!
啊——
当丁红月被强光吞噬的一刹那,梦境也随之坍塌。
傅长宵只觉得眼前的亮光蓦然一黑。
再回神时,又回到了先前所处的墓室。
幽暗中,丁红月飘渺似烟,飞速逃窜。
显然一次梦中斩杀并不足以要她的性命,但却足以让她受到相当程度的重创。
于是,先前被她压制的男鬼们再次朝着她扑了上去。
一个,两个,三个,数不胜数个……
随后,落头氏们也冲了上去。
凄厉的惨嚎响了起来。
在一大团阴气当中,数百个怒气冲冲的面孔奋力撕咬着一张老态龙钟的面庞。
许久之后,阴气化散,落头氏们飞了出来,团团黑烟也变回了一个个眉清目秀的男人,而丁红月已无踪影。
男人们甫一现形,便朝着傅长宵跪拜道谢。
“多谢道长救我等脱离苦海!”
傅长宵却没急着答话,而是捏着铜印,冷冷淡淡地看着他们。
片刻后,他才问道:“尔等可曾害过人?”
男鬼们赶紧派了个书生模样的代表解释道:“我等虽然常伴女鬼左右,可都是被其视作禁脔,不能保留清醒的神智,因此害人之事,我等根本做不到。而且,我等只有在女鬼迎娶新人的时候,才会被带出墓穴充当门面,却也不是自愿帮女鬼害人,还望道长明察!”
傅长宵捏着铜印,看向仅存的五只落头氏。
其中一人也赶紧开口道:“好叫道长知道,我们几个都是丁红月害死的顾家人,只因被她下了诅咒,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无身鬼样,听命于她,我们所做的一切,也非自愿,说起来全是被她逼迫,不得不为,还望道长能给我等一个机会,让我等此后积德行善,消除往日罪孽。”
说完,以头抢地,磕的砰砰直响。
傅长宵冷哼一声,幽幽说道:
“罪过起源或许不在尔等身上,可杀人取皮,掳掠凡人成亲,桩桩件件都有尔等助力,要说无辜,却也失实!”
落头氏闻言纷纷哭诉道:“可我们都是被逼的,还请道长高抬贵手。”
傅长宵捏着铜印,慢慢说道:
“就算有一万个做错的理由,也不能改变一件做错的事实,否则在这世上千千万万的可怜人,是不是都有踏入歧途的正当理由?你们所害的那些人,又该如何平息怨恨?”
落头氏继续哭道:“可受人胁迫的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傅长宵摇摇头:“死后进入幽冥地府,自有阴司替你们做主。”
“阴司?”落头氏仰起头,苦笑道:“若是地府的老爷们个个青天,我等又怎会不去?”
“这么说,你们试过了?”傅长宵问道。
“这……我们虽然没试过,但我们却知道神只高高在上,从不管人间疾苦,似我们这样微不足道的怪物,他们又怎会放在心上。”落头氏略显心虚的辩解道。
“哼!”傅长宵手上的铜印瞬间腾起一团火焰:“既然你们没去过地府,又怎知地府不会受理你们的冤屈?退一万步说,地府真的不理会尔等,那也有天条律例进行管束。你们不走正途,却在此助纣为虐,惹来一身血煞,你们叫贫道如何放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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