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接之处连片云,云层重重,没过群山。星汉还没来得及隐,在天幕上微转。东边的太阳却把山边描上了金色,清心竹一片片随风舞。
灵槐不知不觉间化了形,众人都来围观后。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有些脱力,灵盘一把扶住了她。她的手正巧靠到了灵盘的肩头,松树看到灵槐终于化形,心里感慨万千。自己也已经有了三百年灵识了,化形也就在这两百年来间。灵槐却用了比它长一半的时间。其中的滋味,大概只有她自己了解。
【弱槐!你化形成了女孩子,我还以为你会变成男孩子呢!】灵盘说道。
灵槐对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化形成了女孩子。似乎自己并没有很执着于性别的,只是在那朦胧间,这个女孩子的样子,就在她的“梦”里出现了,想来有缘。
【她当然得是女孩子啊!掌管生机历来都是女子。】涂书生出声说道。
灵盘和灵槐还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说法。只是两人都没有问,想必问了大概也得不到什么答案。
涂书生围着灵槐转了一圈说:【你得多吃一点补补,太瘦弱了!】
觉意和黄道士也点头,她的这种瘦弱不是身体的瘦弱,而是灵识上的。在尧娘没有真正补齐她的灵识之前,只有通过不断的吃东西了!
灵槐这才看见那么多人,都看着她,瞬间有些害羞。本来就有些绯红的脸,更加的红了。有意无意的躲在尧娘身后,尧娘竟也善解人意起来,为她挡住了大家的视线。
众人见状,也知道这小槐树的性子,善意的笑了笑就走了。只有花溪他们几个留下来了!
尧娘看到都是小辈,也对灵槐嘱咐了几句:【你一会儿随着灵盘到我的院子里来,以后就住在我的院子里。等你学成了再搬出去住!】
【是,真神!】
【应该叫师父。】尧娘平淡的语气说道,只是尾字的语调微微有些上扬,彰显出了她的好心情。
灵槐睁着大大的眼睛,极认真的喊了一句:【师父。】
大家都纷纷恭喜她,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叫尧娘师父,纯粹是因为,她真的犹如自己的再生父母。从她还是一颗种子时救她,再到这一千多年的悉心照料。不管是哪个层面,灵槐都心甘情愿的叫尧娘一声师父的。
尽管尧娘和她相处淡淡的,看起来没多少感情的样子。但尧娘对她的温柔,护短,她一一感受到了。每当发现她有什么危险,尧娘都会第一时间出现。乃至,她的内心有些不开心,尧娘都敏锐的察觉了,以她尧娘的方式,让自己开怀。
松树率先说道:【恭喜老大了!你一定要等着我化形啊!】
【好,我等你。谢谢你了!小松。】灵槐腼腆的回应道。
她现在以人形观看松树,才发现它长得是如此的奇峻。威势如虬龙,苍翠欲滴,扎根在崖壁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苍茫和挺拔,以开天之势,铿锵的长在山岩云端。
【小松,你长得可真好看!俊极了!】灵槐由衷的赞美道。
松树被夸的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花溪出来打圆场说:【我们天拢山最俊俏的两棵树,非你们莫属。松树长得刚劲,灵槐你长得华俊,都俊呢!俊得很!】
胖墩儿也说:【是啊!是啊!就连梧桐林的那棵‘秋意’都没有你们这边的灵俊呢!】
灵盘点点头,表示同意。毕竟有灵识的树和没有长出灵识的树,不管是形还是神,都有天壤之别。
灵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花溪就跑过来拉着灵槐的手说:【这下可好了,你是女孩子,我也是女孩子。我们在一处玩,顾忌就少了许多了!】
胖墩儿撇着嘴说:【老大,你不会一直嫌弃我不是女孩子吧?】
花溪连忙说没有,她一点都不敢说是,看那胖墩儿包在眼睛里的泪,她是一点都不敢说。想想他最近下山了一趟,去度化胡叔叔,不仅没有成功,差点被胡叔叔的家人给卖了。他郁闷了很久,不管是她还是彭霄,甚至连白长欢师徒,最近都很顺着他。
灵槐一手牵着花溪,一手牵着灵盘,他们在离松树极近的地方,看着花溪和胖墩儿打闹。不知怎的,灵槐竟然没有做人的新奇感,不像灵盘说的,化形之后,对自己充满了好奇。
好似,好似这也是她本身的面目一般。
看着几人打闹,灵槐把自己心里的这一点点“怪异”压在了心里。并没有表现出来,阳光正好透过山间,普照在他们身上。几个人身上包括松树,都镀了一层光辉。
微风徐徐,云层跌进,有时候竟漫过了他们的脚踝。像海浪一般,有点凉悠悠的感觉。云海现在也染上了一层粉,形态各异的,或厚重或清薄,或有几缕不知哪里吹来的风,夹带的花瓣,飘坠到了其中。
玩耍片刻后,他们还是记得尧娘的嘱托的。灵槐告别松树,松树说:【没关系,老大去吧!我还有最多两百年就化形了呢!】
【我会经常来看你的。】灵槐承诺道。
松树大大咧咧的说:【嗯嗯,还有灵盘也经常过来的,灵犀真神、裁淳真神和毗生真神也经常来的。】
【这倒是!你别怕松树寂寞,我们都经常过来的,以后我们一起过来。】花溪说。
灵槐点头。而后就和他们一起去尧娘院子,可,刚迈出一步,灵槐就摔了!要不是花溪用神力托住,灵槐就和地面接触了。
本来松树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被灵槐这一摔,什么离别情全部随着云海淡去了,它忍住笑意说:【老大,我们树不太习惯走路,没关系的!】
自己在心里暗想:化形后,先练习练习走路再出来,不能丢脸!
灵槐点头,脸上一片红,有些手足无措。灵盘和花溪都鼓励她:【没事,没事。我们慢慢来,你才化形,很正常。】
灵盘说:【我化形时,走路也是摔了好几跟头才习惯的。】
花溪睁眼说瞎话:【我也是,才化形的时候,走路都走不稳,都是爸爸抱着我呢!】
爸爸,指的是彭霄上神。花溪的养父。
胖墩儿也点头,毕竟老大也说了善意的谎言,他也不能示弱,立马说:【是啊,我更惨,还长得胖呢!一屁股坐在地上,很久都没爬起来。】
灵槐这才从恍惚中“醒”来,原来自己是人,果然是错觉。连路都走不好!
【真的吗?】
【真的!】三个很真诚的点头。
灵槐在他们的鼓励下,不急着去找尧娘了,而是在后山一点点的练习走路。嗯,从歪歪扭扭,不那么歪歪扭扭,只用了小半天时间,怎么不说她走路上面也是有点天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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