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思量之后,张仪明白了师傅鬼谷子的用意。
深吸一口气,他快步追上踱步下山的鬼谷子,沿着鬼谷子在石板上踩出脚印继续踩下去。
张仪恭敬地说道:“弟子受教了,已然明白。“
鬼谷子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说道:“如此,那为师便再考教汝一番。若赵国求助于汝,汝为鬼谷派之代表,汝该如何应对?“
张仪沉思片刻,缓缓道来:“弟子以为,借机左右逢源。先答应赵侯请求,由吾前往赵营,以获取赵军动向。另吾该联络胡人,以赵军动向为礼,取悦于胡人。待赵胡之战,如此两面布局,无论局势如何变化,吾派都不会输。“
鬼谷子捋须点头,摇摇头道:“汝之法仅为第一层。汝虽领悟为师之意。但汝大局观尚且浅薄,汝还需思考如何在这多方之间周旋,此乃考验。“
“汝如何取信于赵侯?又如何取信于胡女?又如何在赵胡之争中取利于己?”
鬼谷子三个反问,让张仪顿时愕然,一时无言以对。
就算自己满腹经纶,张仪也无法在如此之短时间内,回答师傅鬼谷子的三连问。
“赵侯,能取信于为师,乃为师那二徒,汝之师兄孙膑与庞涓,他们二者之战绩,也可认为师之功。汝让赵侯如何取信?凭汝为师弟子身份,即可让赵侯取信于汝?”
张仪思考一番,自己除了是鬼谷子弟子的身份,似乎没有其他敲门砖了。
要让一个赵国的国君,信任自己,除了这重身份别无他法。
“仪,揣摸君王者,不得不,多行谨慎之态。否则,如为师那劣徒庞涓,得羊而荣,得马而死啊..........”
一番告诫,让张仪浑身一震,他没想到师傅鬼谷子用如此之重的语气教训自己。
鬼谷子顿了顿,继续踩着石板往下走,出口便讲了出自于《鬼谷子·谋篇》,“天地之化,在高在深;圣人之道,在隐于匿。”
张仪听到鬼谷子将这句话常挂于嘴边,就知道师傅鬼谷子是开启滔滔不绝的说教模式。
鬼谷子时常思考天地万物法则,想要找到一套理解天地万物的规则的统一规律。
思考半生,也无法参透这天道,只是窥见一丝天机就感叹着天地法则高大深厚。
说实话,尚未开启科学唯物主义世界观的先秦时代,如鬼谷子这般古人圣贤,只能从唯心主义世界观,来感叹自然规律和宇宙法则的博大精深。
鬼谷子研究的君王治世之道,也是从唯心主义世界观出发。
他认为君王治世的法则在于,处世之道隐藏不露,不显山露水,讲究隐忍和内敛。
给君王领主添加了如此之多的buff,那么如此之下,揣摸君王的心思,又怎么是普通人能够掌握的?
听完这句话,张仪也是明白师傅的心意,这句话就记载于师傅《谋篇》第十章。
赵钿请他们鬼谷派出山,对鬼谷派来说,真正凶险之处就是赵肃侯变化无常的心态。
前一秒请出山,后一秒就把人砍了,这种事情也常有。
魏国魏惠王魏莹放走商鞅,让他投奔秦穆公就是一个大错,鬼谷子王诩父亲王错也是死于魏惠王魏莹,所以鬼谷子一般对请自己出山谋事的,都是避而不见。
“况且,胡人女子非常人,以天道之名,告天下己为正道,赵国为妖道,而后开仓放粮,收赵民之心,建教宗传教,左右赵国北地。”
“如此行事之人,汝可曾见过各国之人,又如此女这般人?”
师傅鬼谷子阅历各方面都比自己深邃很多,这一番告诫让张仪顿时浑身颤抖,自己没想到事情还是太多了。
张仪低头沉思,即使是冬日,也让他感觉一阵燥热,身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弟子受教。“张仪恭敬地说道,“弟子谨遵师命,勤心历练。“
鬼谷子微微颔首,回头瞟了一眼自己弟子张仪:“汝有所能意识,自然甚好。记住,真正的谋士,如为师般,洞悉人心,一窥天机,预晓局势之变。“
鬼谷子继续沿着山路往下走,脚步缓慢,但着力平稳,即便这冬日的被白雪覆盖湿滑山路,仍然能如履平地。
张仪将自己的步伐,尚未练到如师傅鬼谷子般稳重,只能踩着鬼谷子的脚印走。
“仪,汝知跟为师脚印,此为何?“鬼谷子突然问道。
张仪一愣,却见师傅鬼谷子未曾回头,便已知晓此情况。
张仪无奈笑道:“山道盖雪,石板湿滑,吾不及师傅稳重,踩错一步,就可能摔倒。故跟随师傅步伐走路!”
“如履薄冰,若你将来,诸国为官,朝堂上周旋,就如你现在这般,每一步都需精准,否则就万劫不复。“
鬼谷子再度告诫道,张仪恍然大悟,不由得对师父的用心良苦感到敬佩。
鬼谷子继续说道:“至于你刚才提到的计策,确实有可取之处。但还需要考虑更多。如果赵侯或胡人起疑心怎么办?如何在两边都留有退路?“
张仪继续思考着,灵光一闪:“弟子以为,吾应先向见胡人酋首,向胡人献上一计,以退为攻,告聚赵军以待全歼。而赵侯那边,以胡人退兵取赵侯信任,稳定赵国局势。然后,劝赵侯北伐,以胡人全歼赵军为终。”
鬼谷子冷笑一番,说道:“胡人本可轻灭赵国,何须此举?那胡女以何信你,以为师之名号信你?”
“探人之心,阅人之力,你不及苏秦啊,更不及为师那劣徒庞涓那......”
张仪被鬼谷子说得羞愧难当,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
就在这时,山路下行突然出现一个岔口。
鬼谷子停下脚步问道:“仪,此下山与上山之路,你选哪条路?“
通过云梦山鬼谷的两条道路,左边一条比刚才的山道更平坦宽阔,为下山之路通向鬼谷。
右边一条崎岖难行,为上山之路,通向鬼谷子的书房。
张仪本想走向鬼谷,去厨房找点吃的,突然想起师父鬼谷子刚才的教诲,顿时犹豫了。
鬼谷子见状,微笑道:“选择无非对错,必遇见结果。无论选择,都须做好应对之法!“
张仪深吸一口气,最终选择了右边的小路,“师傅,弟子愿跟随您去书房探讨。”
鬼谷子点点头,带着他继续走向了书房。
“弟子有一事不明,师傅如何肯定,胡人必胜?”
“此胡女非寻常胡人,可有胡首在乎民者,北地本就苦寒,物产稀缺,如此境地,能赐物于民?此女可为凡人也?”
张仪也知晓此事,但一直心生疑虑。
“在乎民者,方能天下共主!”鬼谷子王诩说道。
“此女是胡人也?更为女子也?能为君王者?”张仪咬了咬牙。
“女子如何?能人者,皆能得天下!”
鬼谷子目光锐利,转头盯着张仪,“大丈夫当不拘小节。谋师,以智取胜,以勇决断,汝尚且十八,前路漫长,无论侍奉谁主,都当敬重其人!”
张仪被师傅鬼谷子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
鬼谷子目光望向远方:“诸国皆有心一统九州,此女若志在天下,必将终结乱世。仪,若汝有去意,便下山历练吧。“
张仪恭敬地行礼:“弟子谨记师父教诲,定当努力不懈。“
看着张仪恭敬的姿态,鬼谷子王诩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
库赛特军这边,通过斥候土尔扈特探查,赵民线人报信,发现赵军大将赵钿在各地闹出的强征粮食、屠杀平民、强占民女等搞出来的恶行。
再加上伊晨这边长生天教肆意传播,鼓动赵民造反,结果让各地赵民揭竿而起,但是,他们没有造赵军的反,而是都北逃了,向伊晨这边跑。
他们全跑到伊晨这里来通风报信,请求长生天神女主持公道。
只能说,长生天神女的宣传非常到位,墨家的谣言完全被压制了。
现在赵国北地,盛传长生天神女为救世神女,仁爱天下,解救苦命之人。
伊晨一见来活了,二话不说,临时从骑砍2系统拉出2000女亲卫和女巴弓,凑足了一支5000人的女兵队伍,搬师回榆次邑,专门攻打赵钿所在马首邑。
这不,在行军途中,伊晨接到了骑砍2系统发布的任务:第一,任命鬼谷派张仪为谋臣,奖励:提高与张仪关系+100,提高与鬼谷子王诩关系+100,提高声望+。
第二,杀张仪,杀鬼谷子,灭鬼谷派,奖励:库赛特牧民+,提高声望(恶名)+。
看到这个二选一的任务,伊晨脸庞抽搐了下,“哈?鬼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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