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大汉陷入沉思。
众杀手刺客也开始思考这个计谋是否可行。
顾浅冷笑一声,心道真是目光短浅,活该你们空有身手却只能为人驱使,做些见不得光的下作勾当!
“真的吗?”
“你们不会真的认为杀了我还能活命吧?我身边二人,冠军大将军是上护军与开国侯独子,季侍郎是季相后辈,他二人若是回京,怕你们九族不保!”
那人阴森一笑,竟然冲顾浅作了一揖:“多谢陛下提点!那就不得不劳烦二位大人同陛下一起下黄泉了!”
顾浅呵斥道:“越说越离谱!大将军若身死,到时候醇亲王头一个绑了你们交给开国侯发落!他夫妻二人成婚数载仅育有一子,此番折在诸位手里,不知道会怎样对付你们来发泄丧子之痛呢!”
“哦,还有季相。季侍郎兼任我朝少监国,前途不可估量,身上背负着整个家族的荣耀。你们要是杀了他,以季相的手段,不知各位能不能撑得过五百种酷刑!”
“就说眼前,若你们有这个能力将我们都杀了,问题是谁去入京报信?这人若拿了金银远走高飞呢?你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算他信守诺言带钱出来与你们分,谁又去送我首级入京呢?谁能保证醇亲王不会扣下他当替罪羊?”
络腮胡大汉嘿嘿一笑:“那就送信入京,告知亲王陛下首级的藏匿地点!”
顾浅拍拍手:“这个法子很妙!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醇亲王要的并不是我首级,她要的是皇位!只要我身死的消息传入京中,各位就失去利用价值了!啊,到时候举国哀戚,醇亲王迫于百官压力不得不举兵歼灭你们。啧啧啧,人财两空啊人财两空!”
众杀手:“……”
竟然觉得陛下说得十分有道理!
醇亲王为何要杀陛下?那不正是为了皇位么!
她为了皇位可以截杀至亲,为了平息百官怨愤自然也可以屠尽他们这群杀手!
这个道理十分浅显易懂。
火把大哥问:“依陛下所言,我等该如何做才能既得银子,又能活命?”
顾浅指着他说:“你是个难得的清醒人!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
火把大哥脸上又滚烫起来,他甚至想冲顾浅双手抱拳,但碍于双方身份又忍住了。
他僵硬地说:“请赐教!”
顾浅说:“投靠我!”
火把大哥一脸的难以置信,眼珠子在眼眶里闪来闪去,脑中飞快地做利害权衡。
顾浅提高了声音:“众好汉迫于生计一直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如今有一条康庄大道摆在你们面前,是继续躲在阴暗里为世人所不容,还是随朕回京指证醇亲王,从此以良民的身份在阳光下过安稳日子,你们自己选!”
“你……”
火把大哥不敢轻易相信,但是又抵抗不了这样的诱惑。
明知按律不能质问女帝,他还是开了口颤声问顾浅:“陛下此言当真?”
顾浅心道真真假假不要当真,当真你就输了。
她脸上笑道:“你见过女帝骗人吗?”
火把大哥摇摇头,心底忽然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浑厚的力量,这股力量似乎在他身体里爆发出一股熊熊烈火,将他的过往燃烧得噼啪作响。
有人突然叫到:“开弓没有回头箭!我等既接了醇亲王任务,横竖都是个死,难不成陛下你活着回京就能饶我们一命?”
醇亲王死士:“是啊!陛下遭我们截杀,难道会放过我们?谈判只是在拖延时间!”
雇佣刺客:“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陛下您要让我们相信不会杀我们!”
醇亲王死士:“我呸!就算要大赦,我们这些王府死士也不在名单内,兄弟们亮家伙!”
醇亲王死士:“反正死路一条,不如搏上一搏,说不定取陛下首级还能换他个泼天富贵!”
醇亲王死士:“对!要么死!要么发财!”
雇佣刺客:“胡子娘的!小爷十三岁做劈当,最看不惯你们这群走狗!都给老子闭嘴!听听陛下咋说!”
吵着吵着,人群就分为了两派。
刀枪剑戟纷纷亮出来,互相防备、恐吓。
络腮胡大哥脖子上架着火把哥的尖棍,他十分鄙夷地看着火把哥:“怎么茬儿,你也要反水?你可别忘了,是你联络大家伙儿过来围杀陛下的!”
火把哥被他揭底,脸上有些不自在,吞了口水道:“我说了,先听陛下怎么说!”
话音落,众人都转脸看着顾浅。
顾浅心道我倒是十分乐意看到你们自相残杀,但是又怕被你们看穿心思到时候对我群起而攻之,哎!
她定了定神,悠悠道:“不是说好的谈判吗?干嘛自相残杀呀?都放下武器,坐下来听我说!”
众人脸色晦暗不明,但是剑拔弩张的气氛明显松弛了不少。
顾浅说:“你们一路跑了这么久不累啊?坐下来歇会儿,反正一时半会儿天也不会亮,就算启程回京也是明早的事!”
“其实吧,聊到现在我也懂了,你们清楚自己的行为触犯了律法,所以才担心能不能赦免罪行,对吧?”
“这个违法犯罪呢,也分很多种类——譬如你们,作为从犯,在没有犯下实罪的时候,罪名是比较轻的。”
“还有你们这些王府死士,如果是因为家人被控制,被要挟着犯案,罪名就更轻了!”
顾浅滔滔不绝地认(胡)真(乱)普法,前排的杀手刺客开始席地而坐,认真听讲。
一路从京城奔袭过来,又在山上山下转悠一天多,所有人都身心俱疲。
本来听顾浅说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就烦躁得不行,现在忽而又有了生路,哪能不好好听呢?
一旦有人带头,其他人就顺势跟上,地上很快就坐满了人。
远远望去,还以为佛祖半夜下凡讲经呢!
“青阳河投毒案听过吗?”
“顾秧干的,害死了不少沿河百姓,官司都闹到京城了!”
顾浅坐在大石上,像村口掌握第一手情报的老太太,连说带比划的把顾秧做过的污糟事竹筒倒豆子般地全说了出来。
她指着自己眼角细微的伤痕:“喏,我还在摇篮里的时候,她要挖我眼珠子,为这事留的疤。”
“俺听说你抢银家夫婿了,是不是真哩啊?”
“哈哈哈哈哈……”
顾浅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心道你们这群不怕死的真敢说!
“肃静!不得喧哗!”长熠怒斥一声。
众杀手竟被唬住了。
顾浅清了清嗓子说:“这下你们应该知道,跟着醇亲王不但没有出头之路,连性命也难保了吧?如果你们愿意随我回京作证,将功补过,事后以平民身份留在京中做点小生意,还是去别的地方过日子,你们自己决定。”
“这……”
今夜谈判,顾浅说了三次让他们自己选择。
对比醇亲王的胁迫、收买,她确实拿出了一副仁义君主的态度。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从开始的刻意压低声音交谈,逐渐变成大声掰扯、争吵。
长熠拍了拍顾浅的肩,顾浅回头,顺着他的示意向后望去——
竟是一排黑压压的骑兵!
为首的一人手提银枪,两根三尺余长的鹖(hé)尾,即使在夜色里也难掩那一身飒爽的英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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