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狐狸!”二小姐孔云骂了一句。
大小姐孔曼立刻说她,不该这么骂六姨娘,她是长辈,再说她在这府里也从来没和任何人过不去。
六姨太就是这样,我行我素,既不和人亲近,也不和人斗气。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晚上就在这儿,”苏白敲了敲桌子:“让厨房炒几个菜,咱们姐妹们喝几盅?”
不带别人玩,就苏白和四个小姑子。
炒菜还得等一会儿,孔曼和孔云非要拉着苏白去她们住的东后院看看,自从孔曼搬到那儿后,苏白还没去过,两姐妹前几天把房子重新布置了一下。
这个事苏白是知道的,为了让二小姐高兴,连重新布置房子所需的绸缎和两个梳妆台还是她出钱让她们买的。
看了孔曼和孔云的屋子,三小姐和四小姐觉得大姐和二姐的房子布置得太漂亮了,有点不舍得离开。
苏白笑着对她们说:“那就让你大姐和二姐把被子打开,你们钻进去睡一觉!”
“好呀好呀!”四小姐拍着手叫好,她还真准备尝试一下了,到底是孩子。
既然不舍得走,苏白就让她们再玩一会儿,自己先回前边去看看饭菜安排得怎么样,再给她们加两道菜。
安顿完厨房来到堂屋前,刚迈上台阶,就听到了里面传出两个男人的争执声。
是孔岱和郭德义两兄弟。
“我告诉你,你趁早找个借口对大少奶奶说,离开孔府,滚得远远的!”这是孔岱的声音。
郭德义也不示弱:“你没完了是不是?”紧接着是拍腿的声音:“你把我打成这样,我都没计较你,这么些年了还是尊着你敬着你,你非要逼死我吗?”
“你这种人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我偏不死,我是有儿子的人,为了他我也得活下去,还得好好活着,大少奶奶可不是孔老爷,我就不信她能由着你把我再弄死一回!”
“你利用了大少奶奶的善心,还有脸提大少奶奶?”孔岱的声音略微低了一些,但门外的苏白仍听得清清楚楚。
“大少奶奶的恩情我会报的,我不是那种不懂得报恩的人!”
“好,那你给我记着,这几天我会出趟门,你要是敢胡闹,等我回来连你的儿子也一起杀了!”
苏白听得肝颤,孔岱真狠啊。
紫嫣说过,光是在她进孔府这两三年里,就亲眼见孔岱活生生地打死过两个人。
郭德义不做声了。
短暂的沉寂过后,郭德义的口气软了很多:“我儿子可是咱郭家唯一的后了,你杀我行,我没话说,求你不要碰他,要不然祖宗也不会放过你的!”
“谁也不能杀!”苏白觉得自己再这么偷听下去被院里经过的下人看见就说不过去了,堂堂掌家大少奶奶偷听人说话,太令人不耻。
这么想着,便跨过门坎,迈进了堂屋。
“大少奶奶?”两人见苏白进来,同时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刚好听到了几句,孔叔,”苏白把脸转向孔岱:“怎么,你不光要杀自己的弟弟,还要杀他的儿子?”
“大少奶奶,我……”
苏白不听他解释:“我把话放在这儿,没有我放话,你不能杀他,更不能碰他的儿子!”
“可是……”
苏白突然对孔岱有点不耐烦了:“你闭嘴,我不听!”
说完又转过脸对郭德义说:“明天,你就把儿子接到孔府来,先委屈他做个家丁,识不识字?不识字就给他找个学校,我来供他上学!”
郭德义的表情很奇怪,说不出他是不好意思还是被苏白的慷慨感动到了:“谢谢大少奶奶了,我儿子读过书,现在已经二十多岁了,在济南有份不错的差事,让大少奶姐奶操心了。”
确实是瞎操心了,郭德义当年生意做得不小,儿子怎么能没上过学呢?
人家既然在济南谋了一份好差事,肯定是不能到咱孔府做下人的。
“唉,我的天爷啊,作孽啊!”孔岱突然蹲到了地上,用力地拍着自己的大腿。
这老头……怎么还哭上了?
没错,他虽然没发出哭声,但眼泪却是不停地在往外涌。
真是纳了大闷了,至于吗?
我的天爷?
苏白想起了刘一眼,这家伙动不动就用我的天爷这四个字来发出感叹。
场面一下子就尴尬了。
“孔叔,”苏白把声音尽量放柔和些:“我刚才听见你说要出趟门,要去哪儿,怎么没和我说啊?”
孔岱站起身擦了擦眼泪,对苏白说,他老父亲的二十年祭日要到了,他想回老家去给坟上添添土,祭拜一下。
是想和少奶奶告假的,还没来得及。
“那你也得去吧?”苏白问郭德义。
郭德义愣了一下后说,他记得父亲去世的日子不是在这几天,孔岱偏说是,互相说对方记错了,所以,两兄弟按各自记得的日子祭拜。
苏白傻了,荒唐,滑天下之大稽,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呢?
两兄弟对于父亲去世的日期还有争议,各有各的说法?
如果说其中一个人忘了这个日子还算正常,怎么可能两个都认为自己是对的呢?
再想想他们刚才的表情,一定是其中有一人在说谎。
直觉告诉自己,这两兄弟之间的恩怨,可能远远不是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这么简单,这背后有事,而且是大事!
这时,四个小姑子在孔曼的带领下,蹦蹦跳跳地进了屋。
孔岱和郭德义离开了。
“孔叔你明天不是要走吧,今天吃完饭就早点歇着,准备一下吧。”苏白紧走几步来到门口,告诉他青岛回来剩下的钱他先拿着用,如果不够的话,吃完饭她再让紫嫣给他送些过去。
孔岱的泪还在流,也不知是刚才的延续,还是这一次的被感动。
这一顿饭吃得四个小姑子倒是兴高采烈了一晚上,苏白的脑子里却一直想着孔岱和郭德义两个人的事。
一直到晚上睡觉时,苏白才做出了一个更清晰的判断。
他们不是一个人说谎,而是两个人都说了谎。
郭德义回孔府时给自己讲的那些过往,有真有假,至少是部分说了谎。
而孔岱打残郭德义的真实原因,恐怕不是偷了孔府东西这么简单。
他为了让郭德义离开孔府,甚至不惜用杀他儿子相威胁。
要知道,在这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年代,郭德义的儿子作为郭家唯一的后人,换了别的家庭,整个家族都得宠着。
孔岱怎么能下得去手呢?这真是违背祖宗意愿的大逆不道之为。
还有,两人父亲祭日的事,孔岱在说谎,他另外有事去办,绝不是回老家上坟!
更准确地说,这件事是故意瞒着苏白去办的。
不会对自己不利吧?
管他呢,想不明白的苏白只好这样安慰自己了。
人家兄弟俩之间的家事,自己不该也没有精力去管,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明天就是与刘一眼约好的绑架二小姐之日,苏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狠下心来把这件事按计划做完,她不敢确定自己会不会临时改主意。
天一亮,真正的考验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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