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是许天意接下来的几天中一直用来损紫嫣的话。
紫嫣的预感失灵了。
韩查理7月8日当晚去找了那个洋人董事,一番讨价还价后,四根金条成交。
9日一早,韩查理就将没用完的两根金条给苏白退了回来,这一次苏白也没客气,谢过之后就收下了。
不过,房子暂时还不能住,毕竟这位董事是替前任董事办事的,他要发报和真正的房主沟通一下,不过他向韩查理保证,这也只是一个过场而已。
苏白再次陷入了等待。
由于需要万家启来接收电报,常顺保回到龙兴报平安也是苏白和他约定好的暗号:货到。
搞得万家启还问了一句:“最近几天并没有发货啊?”
“你以为我们只从上海发货吗?”紫嫣怼了一句。
每天都要从叫卖的报童手中买最新的报纸和号外来看,密切关注战事方面的消息,7月9日这天,中日双方达成了停火协议。
10日,日军又发动了进攻。
11日这天,双方再次达成停火,这让苏白对自己了解的这段历史再次产生了怀疑。
也就是这一天,韩查理和那位董事正式签了协议,将海格路55号的房子移交给了他。
上午办完手续,下午就带着房契和相关变更手续、协议来到了姚主教路41号,将这些材料装进一个牛皮纸袋子里一并交给了苏白。
他给苏白带来一个好消息,这两天他没闲着,已经把这处院子打扫干净,电话也接通了,考虑到苏白可能会在这里住的人多,还特意加了几张床。
“蓝小姐,现在就能入住,咱们走吧?”
苏白带着紫嫣和许天意来到海格路55号,紫嫣直呼这处洋房漂亮,比之前的几处都要好。
“好也没你的份,中午在这里休息一下还行,晚上你得回41号去!”由于这个住处不想让万掌柜知道,因此41号那边不能没有人,紫嫣得回去住。
紫嫣不情愿地答应了。
“谢谢你,韩探长,没想到你这么心细。”苏白由衷地感谢,韩查理这件事确实办得完美。
转念一想也正常,他能把妹妹一手带大,又当哥又当娘的,料理家务的能力是逼出来的。
韩查理告诉苏白,那位董事见中日没打起来,又觉得房子卖得便宜了,想反悔。
“其实已经签了协议,他就是想多要点好处罢了。”
苏白看向他,正要问他需不需要再给这位董事一点钱时,韩查理却说一分也不用给他,这位董事是公董局里有名的大酒鬼,就是闲人一个,什么事也办不了,不管以后有什么事也用不着他。
苏白点点头,这一点非常好,韩查理对公董局的权力层非常了解,到时真有了什么事,自己提着猪头也能找到庙门。
韩查理又说:“一般的事情找马丁先生就可以摆平。”
这位马丁先生就是公董局的二号人物,收了苏白20根金条那位。
“哎,这仗打不起来也好,咱们都能有个安生日子,我一直觉得,万一中日打起来,这法租界里也安宁不了!”韩查理叹了一句。
又提起了让苏白觉得疑惑的事情,卢沟桥事件就这么平息了?
几人随着韩查理到了海格路55号时,许天意还说了一句,这一次苏白的预测不太准,这仗根本就没打起来,双方比划了几下就谈和了。
紫嫣又怼他:“放着太平日子不过,你想打仗啊?”
许天意的一句话得到了大伙的认同:“不打怎么办,不打仗小日本能自己滚出中国吗?”
正当大伙纷纷夸赞,给他竖大拇指时,他又来了一句不中听的:“不打仗咱们的药卖给谁去?”
话音一落,直接挨了苏白一巴掌:“咱们是发国难财的?”
“常先生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快了?”韩查理问。
这两天,他每天都会问这个问题,而且也不需要苏白回答,他自己就安慰自己了:“应该快了,还好没打仗,路上不应该有事的。”
可这仗,还是打起来了。
当晚,报童的叫卖声喊得比平时都响,就在今天,日军已经发动全面进攻了。
就在平津当局与日方达成第二份停火协议后,日军的坦克大炮,还有飞机,从多处向国军发起了进攻。
到这时才明白,之前的停火表态只是日方为争取时间调集军队而使用的缓兵之计。
历史没有发生改变,是自己关于七七事变的细节不清楚罢了。
韩查理当晚就打了电话来,告诉苏白,据他四处打听,目前很多地方已经封锁,无法通行,他开始担心常先生能不能顺利回来了。
“无法通行的是京津一带吧?常先生没去那么远,应该问题不大。”苏白认为,京津一带开战,不至于这么快就累及山东。
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是很担心的。
常顺保此次回龙兴之前,苏白就与他约好,除了到龙兴后用暗号报一个平安外,如果没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就不用再发报了,表明一切平安。
这么做也是怕频繁发报会让万掌柜家的人知道。
至于万绮丽,苏白已经不指望她跟着常顺保回来了,她如果想回来自然会回来,如果不愿意,自己也不能把她绑回来。
“我从明天开始,每天去码头接常先生!”韩查理急了。
苏白理解他的心情,告诉他,只需接从青岛回来的船就可以。
没想到,7月12日,也就是第二天的早上,韩查理就把常顺保从码头接回来了。
韩查理高兴得手舞足蹈,他在路上就问清楚了,常顺保已经非常顺利地把制药原料带回来了。
苏白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因为常顺保一进门就说了一句:“蓝小姐放心,都办妥了。”
有韩查理在一旁,其它事情不能详细说,这一句就代表了一切。
“有了原料,制成这个药需要多长时间?”韩查理问。
“一两天。”
“太好了!”韩查理在屋里走来走去,又问了紫嫣一句:“你爹妈就是用这个药治好的?”
“不相信你就别用!”和韩查理熟了,紫嫣怼起来一点也不客气了。
“我信,我信!”
苏白让韩查理安排一下,明天下午去医院的隔离病房探望他妹妹:“医院肯定不让咱们私自用药的,不能让大夫或护士在病房里。”
“好,好,明天就能把药做出来?”韩查理又问。
做个鬼,本来就是现成的药,只需要重新灭菌灌装而已,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完成。
“能。”苏白点了点头。
这才把韩查理支走。
既然一切顺利,万绮丽的情况就成了苏白想最先了解的。
“万小姐……”常顺保摇了摇头:“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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