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萧闻礼给的布包一看,是两套女子的衣服,虽然旧了些,但好歹干净整洁,想来应该是裴秀英之前穿的。
来了这么多天至今没怎么洗过澡,身上的衣服也有股酸臭味,想起屋内正好放着一个浴桶,便去厨房烧了热水,用木桶装好提到了屋内。
待洗完,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后,坐到梳妆镜前看了看,身上的红肿这两日已经消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下脸上还有些轻微的红肿与疹子,她忙拿出下午制作的药膏敷在脸上。
萧闻声在房中温了会书,本想熄灯歇息,想起明日有事需得上城里一趟,便起身来到岁安房门前,叩了叩门后道:“明日一早我要去城里一趟,来跟你说一声。”
说完他便准备离开,身后的房门霍地一下打开了,昏暗的光线下,一张绿森森的脸陡然出现在他眼前,他条件反射地迅速往后退了几步,做出防御的姿势。
岁安忙摆手道:“是我,是我,我这脸上敷的是药膏,消炎止肿的。”
萧闻声轻咳了一声,神色不自然地哦了一声。
岁安见他这副模样,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将自己的脸往前凑了凑,笑道:“萧公子怕鬼吗?”
萧闻声在看到绿森森的脸露出了一口白花花的牙齿后,背在身后的手忍不住收紧起来,面上却神色如常,“你方才说什么?”
岁安想起正事,忙道:“明日我也想去城里,可否捎上我一程?”
萧闻声想着多带一个人也不妨事,点了点头,交代了出门的时辰后便转身回了屋。
岁安看着那比平时明显加快了些的步伐,忍不住偷偷笑了会,随后关上门就寝了。
第二天,岁安担心起晚了萧闻声不等她,特意早早起床,待收拾妥当,打开门一看,发现这人不知何时已经坐在院子里看书了。
见她出来,萧闻声将书卷了卷,收进宽大的袖子里,而后站起身,“走吧。”
岁安哦了一声,忙跟上他的步伐。
走到村口处,远远便看到一个老伯戴着草帽,坐在驴车上跟同车的几个村民在聊天。
萧闻声上前朝老伯拱了拱手,“陈伯。”
岁安忙跟着喊了一声:“陈伯。”
陈伯看了岁安几眼,笑着道:“行了,人齐了,走咯!”
驴车骨碌碌地走动起来,同村几个村民也是进城买东西的,见萧闻声身边坐了个戴着面纱的年轻姑娘,纷纷好奇地打量了好几眼。
“哟,这就是二郎的媳妇吧,之前听村里人说你在城里买了个媳妇回来,我们还不信,没想到这是真的!”
“你这小娘子怎么还戴着面纱,莫不是害羞了?不用害怕,大家都是自己人,同在一个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先让大伙认认脸,日后也好有个照应啊!”
“就是,闻声你也真是不够意思,娶媳妇这么大的事也不请桌子酒,好让大家伙一起跟着高兴高兴!”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岁安心里明白这些人不过是听说她样貌丑陋,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起哄的,她也懒得搭理他们,毕竟人只要活着,闲言碎语总是少不了,若是什么都往心里去,那不得把自己活活气死?
谁知身旁的人却是开了口。
“此事与你们何干?”萧闻声神色淡淡地扫过众人。
不知为何,村民被他身上无形中散发的压力震慑住,一时也不敢乱说话了。
谁都知道萧闻声如今是过了县试院试,就等乡试一过便可入京考会试,且不说日后是否有可能当上大官,便是现在,里正都对他另眼相看,里正夫人更是一直有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有了里正当靠山,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他。
岁安看了闭目养神的萧闻声一眼,他这是在帮她?
想了想又否决了,这人最多是不喜欢别人对他的事情指手画脚,哪里会是因为她!
陈伯在前头赶着驴,瞥了身后一眼,乐呵呵地哼起了山歌儿。
进了城后,萧闻声便跟岁安说要去书局一趟,岁安提出说想去街上逛逛,萧闻声便拿出三十文钱给她,让她买完东西后便来此处找他。
岁安看着手里的钱,迟疑道:“你都不担心我跑了吗?”
萧闻声垂眸看了她一眼,嘴角轻扯,“凡逃亡的奴婢者处以墨刑,外加鞭刑三十下,知道什么是墨刑吗?便是用刀在其脸上一刀一刀地刻上逃亡婢三字,不少墨邢者因为不堪忍受痛苦,最后咬舌自尽,你想试试吗?”
光听着就觉得这刑法甚是血腥残暴,岁安连摇头摆手,“我就是开个玩笑,你放心,一会我买完东西就乖乖等你出来,绝不会逃跑的!”
萧闻声眼中闪过一丝愉悦的光,不过稍纵即逝,他朝岁安点了点头,而后抬脚进了永安书局。
永安书局的掌柜钟海年正在给客人介绍书画,一听伙计说萧闻声来了,便让伙计招呼客人,随后引着萧闻声上了二楼的书房。
钟海年瞥了眼寂静的二楼走廊,关上了门,而后对着萧闻声恭敬地喊了声:“公子。”
“钟叔不必见外,坐下说吧。”萧闻声顿了顿,道:“近日京城内可有什么消息?”
钟海年给萧闻声倒了杯茶,这才坐下回道:“据说宫里那位似乎是病了,已经几日不曾上朝了,眼下是安丞相与三皇子成王在把持朝政。”
萧闻声的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了几下,“我让你查的事情可查到了?”
钟海年面露难色道:“老奴派人去扬州打听过消息,叶蔓青确实曾出现在兰亭,但三年前离开扬州后便再无消息了。”
当年,叶蔓青作为萧平旧友之女寄住在萧家府上,在萧平因为牵涉贪污案被押入刑部大牢听审时,叶蔓青呈上了一份所谓在萧家找到的罪证指认萧平,萧家才会这么快覆灭。
而他们本该被判抄家斩首,但因萧平独自拦下所有罪责,以死求皇上宽放家人,他们这才得以逃过一劫,可叶蔓青也至此不见了踪影。
一个人若真的消失在这个世界,要么是隐姓埋名换了身份生活,要么便只有一种可能……
“我知道了。”萧闻声顿了顿,看着钟海年道:“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钟海年郑重道:“公子不必见外,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老奴与一众影卫曾发过誓,此生会誓死效忠公子,听候公子差遣,若违此誓,必遭天谴!”
与母亲离开京城后,萧闻声便发现有人一直在暗中跟着他们,他暗中观察了几日,发现这些人并没恶意,便借机引他们现身。
而后才得知,他们是父亲培养的一支暗卫,奉父亲之命暗中保护他们。
可这些年萧闻声心里一直有个疑惑,为什么他们一开始认定的主子是他,而不是大哥萧闻礼?
当然,萧闻声知道这个问题即便是问钟海年,他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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