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时而专注于查看灶火火势火候;时而细心关注木桶的蒸汽和青铜锅的雾气,是否有细微的偏差;时而蹲下身子查看酒坛口处,竹管中流出的酒液的色泽和气味儿。
此人正是轩,他慢慢浮现笑意,这次的蒸馏的桑葚酒真不错,质量品质俱佳!
轩的身后不远处凭空出现一身黑色紧身衣的钧亦。
钧亦弯腰抱拳拱手施礼,口中尊称:“主上,鱼网已经铺开,鱼饵已就位,目前没有发现异常,只等鱼儿上钩了。”
轩面容平静的低头看着竹管中的酒水缓缓流出连成细细的酒线,源源不断的流进酒坛中。
清澈透明的酒线犹如此时费尽心机长达三个月的布局,终于形成的一条坚韧无比的鱼线,隐匿隐忍神不知鬼不觉,静静的等待鱼儿上钩。
鱼儿会上钩吗?
轩沉静的声音响起:“等!沉住气!”
钧亦再次弯腰拱手抱拳施礼,尊声:“是!”
后退一步,凭空消失了。
轩静静的看着竹管中流出的酒水,嘴角浮现淡淡的笑意,眼中流出微微的寒芒。
清水镇清水河东边的密林深山,辰荣义军驻地。
一声嘹亮的高亢的鸟啸响彻整个军营驻地。
少顷一只雪白色硕大的巨雕极速的射向高空,高高的翱翔于密林上空。
巨雕背上立有一人,白衣白发随风飘摆,身形如钉稳如泰山。
一雕一人向着马上就要落山的火红的夕阳极速飞去,这个方向也是西边的清水河清水镇的方向。
西河街回春堂后院。
小六开心的笑着转身关了门,来到床头,掀开被子。
被子下边赫然出现了那个布包,已经被打开,有针线五颜六色的碎布头,还有买的那个浅绿色的荷包。
小六看着抿着唇甜甜的笑。
不能让十七知道,我要给他一个惊喜,十七会是什么表情呢?
小六笑的更开心了。
小六拿起浅绿色荷包,翻来覆去的仔细的研究端详,慢慢的屋中越来越暗。
小六起身点燃床头小桌上的烛火,屋内明亮的烛光洒满小小的房间。
小六把布头针线全放在小桌上的烛光下,凑近烛火,继续研究。
终于觉得有些眉目了,就在一堆布头里挑选合适的颜色大小的布块。
这些布头全是一些简朴的棉麻布,没有丝绸绸缎精美,顺滑,有光泽。但是胜在柔软舒适,透气性好,做荷包香气挥发性更好,香气更浓郁。
都是兔精给她几个小小兔宝贝儿做小衣服剩下的。
兔精一听说,小六想做荷包。不由惊异的问:“六哥,你一个大男人要绣荷包?你没吃错药吧?没搞错吧?”
小六吃着西瓜随口说:“没啊,我很清醒。”
兔精说:“六哥,你想要荷包买一个不行吗?自己做?你确定你很清醒?没有在抽风?”
小六一边大口吃西瓜,一边说:“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有些失眠,想做个荷包,放进一些助眠的药材,放在枕头下面,治疗失眠。”
兔精这才明白,说:“这样啊,好,一会儿你和我去我屋里,我给我小宝贝儿们做的小衣服,剩下一些布头,你选一些带走。”
小六开心的点头,吃完西瓜,小六和兔精去后院。
在屋中选了一些布头,拿了兔精的针和线,装在一个小布包里,带回家后就进屋研究起来了。
小六在一堆布头里选了又选,选了一个海蓝色的,搭配一个浅青色的做束口。
小六用剪刀剪个大致形状,穿针引线,开始缝制起来。
小六的女红并不是一窍不通,也缝补过衣服,只是不擅长,没有老木的手巧。
有时候老木会嫌弃小六缝补的衣物,针脚粗糙,歪歪扭扭,好一通数落。耐心的手把手教小六。
小六却心不在焉的偷懒耍滑,并没有一点进步。
老木只得作罢,后来全家的衣服衣物全都是老木的活了。
这次买荷包,小六想到那个荷包是别的绣娘做的,香也是别人放的。小六心里很是在意,有些不舒服不乐意。
她要自己亲手做个荷包,放入精心挑选的静心安神的药草,让十七每天都带在身上。身上沾染上自己亲手放置的药草的香气,那是只属于自己独特的味道。
小六很是专心的在橘黄色的烛光下,小心的,稍微有点笨拙的一针一针的缝着两片布头。
完成后,小六仔细端详,发现针脚有些歪扭,不均匀,一针大一针小,好丑!
这怎么能拿给十七呢?他会嘲笑我吗?会不会嫌弃呀?
十七那么乖那么温柔,一定不会嘲笑和嫌弃的。
可是这也太丑了,他不嫌弃,我都嫌弃了,不行,重新缝!
小六拆了所有缝制的针脚,从头又开始一针一针缝起来。
这次她更小心了,可是缝的时候,仍然有几处歪了。
小六嫌弃的看着,一狠心又拆了,鼓着劲又从头开始……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夜已深,荷包拆了好几次,束口处拆的更多,终于在手被针刺了五六次,一根粗粗的蜡烛快燃完时,小六才满意的停手了。
把荷包翻到正面,拉起深蓝色的绳索束口,一个海蓝色荷包,淡青色束口包边,深蓝色绳索束口的棉麻布荷包诞生了。
看着简朴大方,沉静如海,和十七温柔静谧的性格很像。
小六很满意,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荷包还挺像那么回事,只待装上安神静心的药草,就成了。
小六爱不释手的抚摸荷包,想到十七肯定很开心,她开心甜蜜的笑了。
小六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顿时觉得好累呀,眼睛酸胀的很,手、胳膊和腰俱都酸痛不已。
明天再去找药草吧,太困了,我要好好睡一觉。
睡意袭来,小六连连打哈欠,放下荷包,吹灭蜡烛,躺到床上,盖上被子,刚刚闭眼要进入梦乡时,突然猛地睁开眼睛。
外边响起尖锐清亮的兵器打斗的声音,一声开门关门声响起,好像是十七的房间,发生什么事了?
小六警觉的坐起来,慌乱中没有穿鞋,光着脚,立刻快速跑到门口,悄悄把房门开了一条缝,往外边看去。
一轮皎月照拂着小院,银白色的月光撒满了小小的院落,院中的一切小六看的还是很清楚的。
院中有三个人影,围着一个白衣白发之人,缠斗在一起。
那三个人影全是黑衣,在夜色中几乎隐匿不可见,只见手中兵刃寒光流转,片片缕缕的发出绚丽的流光,犀利极速的全都奔向中间的那名白衣白发之人。
白衣白发手中的弯月形的兵刃,同样灵力流转,只是光芒微弱,明显不敌,对几人的围剿攻击,应接不暇,手忙脚乱,有些摇摇欲坠了。
十七静静笔直玉立的站在一边,无声沉默的看着眼前一边倒的战斗。
白衣白发之人躲过一人的寒芒,背后又过来一道更犀利霸道的寒芒。
终于被这道寒芒扫中,向前扑倒,两道寒芒同时极速的一闪,一起架在白衣白发之人的脖颈处。
白衣白发之人趴伏于地上,双臂支撑虚弱无力的勉强抬头看向十七。
突然十七转头看过来了。
小六心脏猛地一跳,小心脏竟然有些嘭嘭嘭的极速紧张的蹦起来。竟然比看到院中的打斗还要紧张。
小六有种好似偷窥时被抓到了现行一样,紧张的同时还有一些尴尬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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