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抽屉前，郑可想了想又把纸给拿回来了，索性仔仔细细地把沈栌所描述的觉醒过程以及他看到的各种画面都描述了一遍。
这样比较节约时间，省得还得一来一回的追问，也便于抽屉那头的游源分析情况。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他压根没再分析，她甚至怀疑他都没细看……
他就像是一直守在梳妆台边似的，几乎秒回，回的内容跟她刚才所说的毫不相干——“你昨晚什么情况？！”
“太累了，睡着了。”郑可避重就轻地回道。
然后，她又收获到了同样的指责……
“睡着了？你还是人吗？我那么担心你你居然睡着了？！”
“……行了行了，别骂了，这个世界的你刚才已经骂过了。”她实在没力气再哄一遍。
更何况，虽然他们俩言行举止都无比相似，确实怎么看都是同一个人，但在她心里依旧还是有区别的，那种撒娇策略对着现实中的游源她可以游刃有余，对着抽屉那头的游源她有点做不到。
看起来就连他也很难把另一个他当成自己，还气愤填膺地指责了起来，“他骂你？不是，他有什么资格骂你！啥事不干，屁用没有，连觉醒都被人家沈栌给抢先了，居然还有脸骂你？！”
“你刚刚不也骂了吗？甚至骂得一模一样！”郑可忍不住吐槽。
“我那是担心你……”
“说得好像他想害我似的……”写到这的时候，她抑制不住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还能自杀不成。”
“那倒不会，你死不了。”他回道。
轻飘飘的口吻却让郑可心口一沉，半晌后才在纸上写下，“也是啊，按照剧情，还没到我该死的时候，恐怕无论我怎么尝试都不可能自杀成功吧。”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都想试试看了。
抽屉那头的游源显然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憋了好一会只憋出一句无力又空洞的解释，“也不是这个意思……”
“难道不是吗？我还有用处，尹霜和方收的感情还需要靠我来推动，我要是现在死了，这作者怕是要写不下去了吧？所以我得活着，但又不能活得太好，为了衬托尹霜，我得阴暗又反智，反正除了男女主其他人根本不重要。”她的字里行间有藏都藏不住的消极。
游源倒是也没强行安慰她，而是回了句，“事到如今，你该不会还觉得你目前所经历的一切全都是人为书写的剧情吧？”
她一愣，心跳不由地加快，“那不然是什么？”
“显然从人设到剧情都跟书里不一样了，说白了就是，你也好、游源也好、乃至沈栌、尹霜……这书里的很多人物都脱离掌控了，具体是什么我说不清楚，硬要形容的话……你玩过模拟人生吗？你创建了一堆小人，可你只有一个主视角，其他人物即便你不去控制他们也会自己吃喝拉撒、上班生活、结婚生子，那你有没有想过，当你退出游戏后他们的生活仍在继续，甚至渐渐长出了自己的意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你现在的情况就有点类似这种……”
不得不说，这个形容还挺精准且浅显易懂。
郑可觉得这种可能性还挺大，但依然解释不了一些事，比如他……
“那你又是怎么回事？游戏里的bug吗？”
游源：“什么bug！我就不能是个外挂吗？！”
郑可：“头一回见到这么没用且还会增加游戏难度的外挂。”
游源：“你礼貌吗？！”
虽然不礼貌但也是事实，别人家的外挂要么有无限金钱、要么有不死之身，总之都是降低游戏难度的，他倒好，出现就失忆，什么帮助都没有还抛给她一堆谜题，好不容易恢复记忆了还要给她发布个拯救他的支线任务，谁家主角还要拯救外挂的啊……
哦，也合理，毕竟她不是主角，只是个推动主角团感情线的炮灰。
她轻轻叹了声，把话题扯了回来，“礼不礼貌的先不说，要真是你说的那样，为什么还是改变不了剧情走向呢？”
“谁说改变不了呢？按原来书里的剧情，你这会都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过着什么苦日子呢，这不是已经改变了吗？也许，那个创造我们的‘上帝’已经不管用了，他或者她掌控不了我们的生死了，没有了作者给予的光环，尹霜未必就是绝对的主角，你也可以是，甚至这个故事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是，就比如说刘老师还有丁嘉原，他们本来应该死的，这会不都好好的活着嘛，这种改变也并没有引起这个世界的崩坏，那我们又凭什么不行呢？”
郑可反反复复地咀嚼着这番话，许久后，回道：“你这个外挂还是有点用的。”
主打一个情绪价值，负责输出鸡汤、鸡血、以及……鸡肋……
虽然用处不大，但至少让她没那么消极了。
如他所说，或许还能再挣扎下，没准她能活下去呢？
“什么叫有点用，是非常有用好吗！你想想，我可是看完了整本书的人啊，相当于帮你开了上帝视角！能提前预判别人的预判，这是何等牛逼的技能啊，这剧情你想怎么改都成，你甚至可以当那个上帝！”
他不去做传销可惜了，洗脑功力一绝，郑可还真信了他的邪，突然振奋了。
只是，很快她便意识到，不要模仿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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