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璟察觉到程苍云今日与昨日判若两人,不禁心生疑惑。
疯老道见程苍云迟疑不决,早已耐不住性子,急声道:“苍云兄,有话直说,婆婆妈妈不像你的行事风格。”
程苍云内心纠结,眉头紧皱:“妙童兄,你知我向来不轻易吐露心声。只有在生死抉择之际,才会全盘托出。如今,我却不知如何启齿啊。”
疯老道急切地问:“你倒是说说何事?”
程苍云拱手:“我有一事相求,此事非关我一人之身,却牵涉到我那无辜的孙女。”
疯老道大笑:“哈哈哈!我道是何等大事,竟让你如此忧心忡忡。你的孙女就是我的孙女,直说便是,不必拐弯抹角。”
程苍云面色沉重:“昨日我收到一信。”
疯老道点头示意继续。
程苍云接着说道:“此事极为棘手。十年前,我为了替长子夫妇报仇雪恨……唉!这么多年来,我原以为风波已经平息,却没想到昨日竟收到了战书,那些人竟寻到了这里。”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今日我或许将命丧黄泉,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那孙女月牙儿。”
“妙童兄,你我昔日曾有交情,我恳请你念在旧日的情分上,待月牙儿再长大几岁,助她一臂之力,让她能够回到雁陵城中,继承城主之位。”
说到这里,他眼里已有泪花,但还是忍住了。
疯老道皱眉问:“何人如此大胆?竟把你吓成这样?”
程苍云沉声回应道:“我程苍云一生行事,何曾怕过谁来?对方若不是背景深厚,也不至于如此嚣张。送信者乃是九霄剑宗。”
“什么!”疯老道闻言心头一震,暗自思忖:“竟然是九霄剑宗,这可不是小事一桩。难道是因为昨日璟儿出手太过凌厉,将对方引到了此地?可为何不是我们收到战书,反而是程苍云呢?”
疯老道眉头紧锁,越思越乱,得用力揉了揉满头乱发。
听闻九霄剑宗之名,童璟愤然说道:“这九霄剑宗自诩名门正派,却订立些混淆黑白的江湖规矩,我看不如就此废除,还江湖一个清白!”
程苍云急忙喝止:“璟小子,休得胡言!”
童璟却是毫不动摇,坚决地说道:“规矩若是错了,我便要破之而后立!”
程苍云看了童璟一眼,缓缓开口道:“今日来犯之敌,乃是九霄剑宗的四象剑阵中的四剑客,以及那位催命鬼。面对如此强大的阵仗,我心中实无必胜之算。”
疯老道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瞥了童璟一眼,心中暗自思量:“连这等高手都出动了,看来昨日璟儿所惹之事非同小可。今日之战,只怕是场硬仗了。”
程苍云见疯老道默不作声,只道他是心生惧意,朗声说道:“妙童兄,还有璟小子,此事纯属程某私人恩怨。你二人无需卷入其中,只请速速带我孙女离开此地,程某自当感激不尽。”
疯老道一听此言,顿时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放屁!你把我童破天当成什么人了?你的孙女就是我的孙女,我自然会好好照料于她。但今日之事,我又岂能袖手旁观、置身事外?”
程苍苦笑,抱拳道:“多谢妙童兄。”
疯老道豪气冲天,放声大笑道:“老鬼啊,你我几十年的交情,难道还不了解我吗?老道我下山已有多日,正该活动活动筋骨了。今日我便与你共进退,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程苍云被疯老道的豪情所感染,老泪纵横:“妙童兄,人生得一知己,斯世当以同怀视之。”
童璟起身,对程苍云抱拳道:“前辈,晚辈虽然武艺不精,但也愿尽一份绵薄之力。”
疯老道看着这个既是师弟,又是侄孙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他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璟儿的能力,我信得过。有他助阵,我们定能如虎添翼。”
程苍云凝视着眼前的少年,不禁心生疑虑:“面对九霄剑宗那般的高手,这少年真能助我一臂之力吗?”
他对疯老道的赞许之言,不禁感到一丝困惑。
“九霄剑宗的实力非同小可,想要与之抗衡,绝非易事。妙童兄素来眼光独到,他如此看重这少年,或许真有我尚未发觉的过人之处吧!”
疯老道看出了程苍云的疑虑,大笑着说道:“程老鬼,你也太小看我童破天的师弟了!别看他年纪轻轻,但实力却绝不在你我之下。待会儿交起手来,你便知道他的厉害了!我童破天看中的人,岂能是泛泛之辈?哈哈哈哈。”
程苍云也觉得自己的疑虑有些多余,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那就有劳贤侄了。”
就在三人商议应对之策时,一道翠绿的玉牌破空而来,“嗖”的一声插入门框之中,带着一股凌厉的肃杀之气。
程苍云瞥见玉牌上刻的“九霄剑宗”四个大字,面色顿时一变。
疯老道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嘴角微翘。
童璟神色自若,毫无波澜。这玉牌与他幼年时在乌驮峰上所见如出一辙,正是因为这块玉牌的出现,才让他的外祖父、母亲以及徐叔公相继遭遇不幸。
此刻,程苍云意识到局势紧迫,当机立断地走进里屋,迅速将房门反锁。
月牙在屋内焦急地喊道:“爷爷,您为何把我锁在屋里?要是他们放火烧了房子,月牙岂不是白白送命!”
程苍云一愣,随即明白孙女的担忧并非无稽之谈。他们若无法抵挡敌人,至少应该让孙女有机会逃脱。于是,他迅速打开门锁,将孙女叫出。
三人对话,月牙一字不漏地听在耳中,她那双明亮的眼睛也默默注视着一切,心中已然明白,强敌已至。
此刻,她不再像之前那般俏皮嬉戏,而是变得沉稳起来。程苍云见状,心中稍感安慰,知道孙女已经懂事了。
正当此时,悠悠谷入口处传来一声嘹亮的呼喊。
“九霄剑宗驾临,取尔等性命!速速前来受死!”声音震天响,竹林间的鸟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纷纷振翅高飞。
程苍云、疯老道、童璟以及月牙四人,带领着家中的门徒迅速赶到谷口。只见对方人马已经整齐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程苍云目光如炬,仔细打量来者,发现除了催命鬼和四象剑阵的四人外,还有数名剑宗弟子,个个气势如虹,都是剑术高手。
疯老道一眼便认出了最前方的老者,他低声对童璟说道:“此人便是九霄剑宗的催命鬼,出手一向狠辣,毫不留情,你要小心应对。”
程苍云上前一步,抱拳行礼,语气谦和:“贵客临门,悠悠谷真是蓬荜生辉。程某有失远迎,还望各位海涵。”
说完,他将目光投向催命鬼,微笑着继续说道:“自从上次天剑城比武大会一别,多年未曾相见,您的风采依旧不减当年啊!”
催命鬼对程苍云的恭维恍若未闻,而是以凌厉的目光在程苍云身后的人群中一一扫视,尤其在疯老道和童璟身上多停留了几分,仿佛在深深地揣度这二人的深浅。
然后,他将阴冷的目光转向程苍云,冷冷地说道:“你这老匹夫,竟躲到这深山老林来避祸?”
说着,他伸手一指疯老道和童璟:“他们是来助你的吗?”
程苍云察觉到催命鬼神情不善,心中一凛,但面上仍保持着平和的笑容。
“误会了,这两位乃是在下的朋友,他们昨日才来到此地,对今日之事一无所知,此事与他们无关。”
催命鬼冷笑一声,嘲讽道:“程苍云,你倒还有闲心顾及他人的生死。江陵城如今已成了无主之城,童家上下活口皆已剃发为僧,四散而逃。”
他环视众人,语气骤然变得严厉无比,“今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疯老道猛地一步踏出,他抬手一撩那满头狂舞的白发,犹如雄狮抖擞鬃毛,尽显狂放不羁。
他瞪大双眼,口中唾沫随着他的喝骂声横飞而出:“放屁!你这老匹夫,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老道我这一头白发犹在,何来剃发为僧之说!”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山谷中回荡不息,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就算是你们那劳什子宗主亲自来了,也要看我师父明镜真人的面子,对我礼让三分。你在这儿大放厥词,真是不知死活,小心我让你血溅五步,命丧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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