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走进院子的时候,文先生正在院子里喝茶看书,无为大约是去大厨房拿饭了,并不在院子。
程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两口,便准备回西厢房躺会儿等晚饭。
文先生在叫住了她问道:“姑娘今日可有什么进展?”
程雅干脆也坐下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哪那么容易,简直无从下手,哎!这会回去说不定要被刘先生罚了,哎!”
文先生听了程雅的叹气弯了弯嘴角,无声的笑了一下说道:“姑娘打算何时去探探书房?”
程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文先生不会以为我是什么绝世高手,去哪儿都如入无人之境吧!我还不到十二岁,就算我再天纵奇才能有多高的功夫!”
这下轮到文先生奇怪了,他看了眼程雅问道:“姑娘十二岁?”
程雅恨恨的看了眼文先生,忽而又做出一副娇媚的样子说道“不然呢,难道先生以为奴家只是长得矮小些,其实不知道多大年龄呢?”
文先生被这话呛得咳嗽了两声,其实他就是这么想的,这个芽芽姑娘时而强势,时而妩媚,风月经验丰富,一看就是个中老手,怎么可能才十二岁,文先生是不信的。
程雅“嘁”了一声,转身向西厢房走去,边走边说:“昨夜先生扰的奴家一夜没睡好,奴家要回去补觉了,奴家还小,奴家还要长个子呢!”
说着就进了房间,“嘭”的一声关上门,留下目瞪口呆的文先生,猛灌了一杯茶站起来跺了跺脚也进了屋。
程雅躺在床上心里暗骂着,这老东西,催的这样紧,等抽出手来定要好好收拾他。
夜里,程雅照样睡在正房的榻上,子时过半,她如常爬起来点了文先生的睡穴,换好衣服一路上奔着锦绣阁的方向而去。
在距离锦绣阁一射之地的时候,程雅躲在一棵花木后头,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周围的气息。
片刻以后,她又沿着阴暗处慢慢往前移动,在距离锦绣阁五丈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能感觉到,锦绣阁里有一股强大的气息,看来她猜的没错,锦绣阁才是真正的书房。
这股强大的气息让程雅觉察到了从未有过的危险,即便是全盛时期的她都未必是对手,何况如今这个十二岁的孩子。
程雅退回了扶疏院,躺在榻上愁眉不展,如何对付这个人呢?引蛇出洞,打草惊蛇,围魏救赵,声东击西,总不能美人计吧!
愁的程雅一夜没睡,天亮以后在西厢房补了一天的觉,连下午的小花园聚会也没去。
最近文先生也因为鱼友的挤兑不去钓鱼了,两厢里都没露面,王府的底层人员中又疯传了一阵热闹。
程雅数着日子,还有十天就到中秋节了,她原本还打算回桃花镇过节的,终究是她太自负了。
入了秋的天气降温很快,这几天已经有人开始穿夹袄了,衣领子高了,程雅也不必每天掐自己了。
想不出对策的程雅整日蔫蔫的,文先生也不再提夜探书房的事,一切都平静的好像程雅只是扶疏院的一个小丫鬟。
又过了五天,吃过午饭,程雅躺在院子里文先生的躺椅上晒着太阳,听着不远处的街上好像热闹了起来,她叫住正忙着去给文先生洗衣服的无为问道:“街上怎么突然热闹了起来?”
无为看了看墙外说道:“还有五天就过中秋了,街上热闹起来了,每年也只有这几天王府附近人多些,都是一些做小买卖的。等到中秋那天,城里举行庆祝活动,还有花灯会呢,可热闹了,王爷也要去安庆楼与民同乐。”
来了信州城就进了王府,像她们这样的人若是得不到上头的允许,死了都出不去王府,程雅也自然不知道安庆楼在哪里。
无为看程雅很有兴趣,便搬了个小马扎坐下同她慢慢讲了起来。
原来,安庆楼是一座五层的高楼,是信王到信州后召集能工巧匠耗时两年建成的,平日是作为酒楼使用的,是城中最有名的食肆,只有有身份富贵人才能进去。
每年中秋,过年信王都会登上五楼与民同乐,从酉正待到戌正,整整一个时辰。
程雅思忖着,信王出府,府里的护卫应该也会跟过去吧,也不知道锦绣阁里的那位会不会出动。
申时的时候外边传来了货郎的小鼓声,小鼓声“嘣嘣”作响,这是与刘先生约定的音律,都准备好了,只等她的消息。
半夜里,程雅再次出门,来到她早已看好的王府守卫薄弱的一处院墙下,凝神四处细听,没有异样,她提气跳出了院墙。
外边是一个小巷子,在巷子口的杂物堆里躺着个乞丐,乞丐穿一身破烂衣服,左手手腕上系着个红绳,红绳上坠着片羽毛,是刘先生羽毛扇上的。
程雅拔下头上的簪子在乞丐身前画了个符号,乞丐看着程雅低声开口:“程姑娘。”
居然认识自己,程雅凑近了一看,竟是熟人,铁三儿,铁三儿问事情怎么样了?
程雅把自己的猜测都跟他说了,铁三儿思量之后说与程雅约定中秋节动手,到时候他们在安庆楼制造混乱,程雅在王府伺机动手,王府外安排接应。
程雅也是这么想的,两人定好具体时间步骤程雅又回了扶疏院。
程雅思量着若是能找个机会进锦绣阁看一看就好了,动手时也更快些,可她这样的身份,莫说进锦绣阁,白日里便是靠近一射之地都会被驱赶。
白日里,在院子里躺够了的程雅上午便来到问心湖南边的小花园,此时,那些丫鬟都没来,程雅一个人占据了最大的一块石头,躺在上边晒太阳。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有人来了,这个地方能来的都是各院的通房丫鬟,现在大家都认识了,程雅也便躺着没动,只等人来了再说。
那人踮着脚尖走到程雅身边,一股龙涎香的味道袭来,通房丫鬟可用不了这个香,程雅猛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十多岁的小胖子在对着他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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