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县城里,广场附近,正午时分的太阳似乎能把人烤熟,街上安安静静的,一个行人都没有。
一声哨响过后,突然冒出两百多人,他们装备齐全,行动有序,一看就是军队。在一个高个小将的带领下,转眼便围了县衙,围了卢屠户的家。
县令王中则被两个魁梧的兵士半拖半拉地押到前院,他看着满院子持刀的兵士,圆胖的脸上吓得汗水直流,腿软的几乎站不住。但想到自己县令的身份,他挺了挺腰板,虚张声势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围攻县衙!你们是要造反吗?”
领头的小将拿出令牌,在县令眼前一晃说道:“吾等乃京城铁衣卫,奉命捉拿西江县一众官员,拿下!”
王中则脑子昏沉,只听到京城两个字,便瘫了下去。
这铁衣卫就是铁三儿带的这支军队,早先只是下属间玩笑的时候说起,他们是铁将军带的兵,穿的又是甲胄铁衣,那就是铁衣卫。原本只是句玩笑话,其他将士觉得顺口,慢慢便私下传开了。
刘先生知道后斥责了他,军队的番号岂能随意乱叫,严令不许再提。后来不知怎么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听了咂摸了一会儿,给了句“还挺顺口”的评价。有了皇上的金口玉言,这铁衣卫三个字便成了光明正大的称号。
师爷吴起昨夜睡的迟了些,今早起来便头晕,应付了王县令一个上午,再被热气一蒸,更觉头疼的厉害。
用过午饭后,侍妾小可心便跪倒榻上给他轻轻按揉着两侧的太阳穴,倒是揉的那吴起昏昏欲睡。
铁衣卫闯进来的时候,小可心先听到动静,吴师爷也在半梦半醒间听到声音,抬头问了一句“外面发生什么事了”,便被小可心摁回了榻上,两手掰着吴起的脑袋一拧,只听吴起纤细的脖子发出“咔嚓”一声,人便过去了。
小可心穿好衣服就往外跑,正好遇见闯进院子的将士。一番搏斗之后。小可心受伤被俘,被人卸掉下颌骨,拿掉口中毒牙。
卢屠户的院子里,他忙碌了一上午,吃了午饭正躺在廊下的躺椅上歇晌呢,忽然听到街上传来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他便知道出事了,拿起杀猪刀就往外跑。
卢屠户家的后院临河,他又善泅水,那河道便是他早就看好的逃跑路线。
刚走到后门,卢屠户便被一声童音叫住,“爹,你去哪里?”
是那个小女孩,卢屠户家的小女儿,他灵机一动,抱起女孩便开了后院的门。
后门外的河道就在两丈之外,对于卢屠户这种大个头来说,也不过是几步的事,可是他再也迈不过去了。
十几个持刀的将士守在门外,卢屠户后退两步,杀猪刀架到女孩脖子上,高喊道:“让我离开,否则,我就杀了她!”
小女孩似乎不明白卢屠户在做什么,她还懵懂地说道:“爹,你的刀碰到莹儿的脖子了。”小女孩说着话扭动了下身子,杀猪刀锋利,蹭破了女孩的皮肤,她这会儿才害怕了,疼的大哭起来。
卢屠户的妻子听到动静推门看见丈夫手里的女儿和杀猪刀,惊叫一声,跑到卢屠户跟前,看着阳光下还染着血渍的杀猪刀已经把女儿的脖子划开一道细细的口子,莹儿哭的涕泪横流。
她失声大喊道:“当家的,你这是在做什么,这是我们的女儿啊!你快放了她!”
卢屠户冷笑一声,像看傻子似的看着那个平日里温柔如水的女人:“你个蠢货,这是我的女儿吗,你当真心里没数吗?怎么,别告诉我,你连成婚十年的丈夫都能认错!”
女人被这句话惊到,片刻呆愣过后,她温柔的道:“当家的,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们十年的夫妻感情了,街坊邻居都知道我们夫妻最是恩爱,成亲多年,连脸都没红过,当家的,你快放下刀,莫伤了女儿。”
卢屠户听的这话哈哈大笑,“你这个自欺欺人的女人,夫妻最是恩爱,那你一身的伤疤是哪里来的,当然没有红过脸,你平日里就是咬碎了牙齿也不敢吱声吧!你个蠢货!整天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不累吗?你忘了你那当家的是怎么死的了吗?那可是你亲自动的手,尸体还是你求我帮你沉得河呢!”
八卦之心人人都有,围着的将士看两人的话里说出了不得了的大秘密,倒是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都竖着耳朵听的认真。
虽说大中午的,大多数人都在家歇晌,可是街上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听不到,县衙不好凑近了围观。可卢屠户家不同,总有些大胆的,或挨着墙角,或爬到高处,听的卢屠户家的对话都心惊的很,这怕不是犯了命案。
女人听了卢屠户的话,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顿时泪流满面,“当家的,你莫不是被梦魇着了,在浑说什么,你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
卢屠户手里的孩子哭闹的厉害,他听的心烦,一把掐住孩子的脖子,拿杀猪刀指着女人说道:“演,你接着演,演了这么多年的恩爱夫妻,又开始演起无辜,让你女儿也看看她那平日里温柔可敬的娘亲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呸,臭女人,我告诉你吧,老子早就想杀了你了,那屠户虽然不是个东西,可他好歹是老子嫡亲的兄弟。”
女人掩面哭了一会儿,听完卢屠户的话,手中帕子擦了擦眼泪,又抹了把脸,把手帕一扔,扬起头看着卢屠户嗤笑道:“你那兄弟就是个畜生,成亲十年,他打了我上千次都不止,偏偏他还用我的家人,我的孩子威胁我,让我不敢说话,平时只能装作恩爱夫妻,久而久之,连我自己都骗过了。”
说道这里,她伸出双手,纤细雪白的手指在阳光下好似闪着光,她看着卢屠户咯咯笑道:“他就是个畜生,该下地狱,受千刀万剐的畜生,我只是用你手里这把刀把他千刀万剐而已,就是我这双手,你不是说我的手是最美吗?不过那肉也没浪费,你不是还下过酒吗?你不是还说我的厨艺最好,做的腊肠最香吗?呵呵呵,当家的,你的兄弟可都是被你吃了呀!”
女人的话还是说的温温柔柔,一如她平日的模样,只是即便在六月盛夏,阳光炽热,听到的人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觉得寒意从心底乍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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