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钢偶莫名其妙地拧断了自己的头,甚至没发出一声哀嚎。
陆奕这才察觉到端倪,这家伙没有流血,从始至终他也一直没说过话。
他不是人,是有人暗中操纵的傀儡。
当啷当啷!
钢偶的头顺着土坡滚落下去,紧接着身体瘫软倒地。
那一瞬又有几条白色丝线,从盔甲上脱离,陆奕立即握紧刀,径直瞄准丝线的源头抛了出去!
陆奕周身升起旋涡,狂风推动青山刃的刀柄,犹如一根箭矢,迅猛飞射。
咻!
直刀穿过干枝脆叶,插进隐藏在暗处,操控钢偶的巴图亚的锁骨。
咔!
“啊啊!”
一声娇柔的惨叫声响起,十米外的树上,随刀身反光,坠落下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女人,而那个巴图亚正是操纵钢偶的傀儡师。
泥土沾染了她浅蓝色的长发,鲜血浸透紧身背心,也染红了她丰满的双峰。
陆奕踱来,见她的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傀儡师泪流满面,扶着肩膀上的刀磕头道,“对不起!求你饶了我!”
“那个变态的意思,你们就是绑架苏城的人?”
傀儡师撑起两条极具肉感的双腿往后退去,颤声道,“是清炯雇我来的,我们就是想用母心摧毁艾斯霍尔舰船!”
“我不干了,对不起,求求你饶了我!”
傀儡师不停磕头道歉,陆奕冷眼俯视着他,这巴图亚说要夺取艾斯霍尔舰船?
可忽然间,她从背后拔出小刀,一手控制着线缠住陆奕的手臂,表情狰狞得判若两人。
“哈哈你上当了!”
傀儡师张狂大笑,小刀刺向陆奕的眼睛,得逞了!
噌!
登时,她的脖子被粉红丝线划开,人头落地,血流如注。
陆奕面不改色地踩着女傀儡师的身躯,拔出青山刃,叹了口气。
差点忘了她是巴图亚,为什么会因为两三句求饶而放松警惕?
他又向大树的斜上方瞥去,“下来。”
可迟迟没有动静,微弱的星素还在树上没有反应。
“再不下来,下一刀就刺穿你天灵盖。”陆奕语气冰冷,用刀直指着高耸的树木。
“我下来我下来!干嘛这么凶嘛。”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窈窕女人跳下来,手上戴着星素金属制造的手套,似乎是用来操纵粉红丝线的武器。
她身穿黑色牛仔裤高帮皮鞋,白色外套里,傲人的身材顶起了装有照片的项链。
她看上去也就比陆奕大两三岁,现在都流行当赏金猎人了吗?
陆奕的刀尖顶在这个女人的额头,她紧闭双眼,装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陆奕顿了顿,问:“为什么帮我?”
“我不能让你死了呀,不然我跟踪谁...”
“是你一直在跟踪我?”
女人好像很不情愿,但是为保命还是说了,“是啊,一个叫张哲汀的人让我跟踪你的,你们有仇吗?”
陆奕瞧她害怕的神情,不像是假话,又问:“他人在哪?”
“我,我也不知道,都是他主动联系我,让我告诉他你的位置,没了。”
她吞吞吐吐地回答,眼珠时不时瞄着陆奕的刀,似乎只是有些忌惮。
细细打量这个女人,她微卷的睫毛和薄薄泛红的嘴唇,始终都在发抖。
看不出一丝敌意,陆奕便转身捡起地上的刀鞘收起来。
而她鼓着嘴巴瞥了眼朽梦的尸体,闷哼了一声,陆奕启齿问道,“干什么?”
“估计她也没少杀人放火,坏人都死光了才好。”
陆奕眼神停留在她身上,“你叫什么?”
“周晓慕。”
“把你知道的事告诉我,我给你双倍的钱。”他淡淡道。
虽然周晓慕见钱眼开,但对目标仍抱有警惕心,总感觉陆奕不怀好意并和他保持着距离。
她心想,这个人既然开了双倍价钱的口,应该不会有假,因为他貌似很需要张哲汀的消息。
突然,二人几乎同时感应到几百米外有人接近,随后面面相觑。
周晓慕貌似改变了主意,她扬起新月般的眉毛,丢给陆奕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线球。
她跳上树枝,笑了声,“下次再见的时候告诉你,那个球你拿着,等你有钱了,它会带着你来找姐姐我哒!”
陆奕默然仰头望着,那个艳阳晴空下远去的剪影。
尽管不清楚她说的是真是假,但我仿佛对她的志趣产生了共鸣,她和我,是一样的吧?
“小奕!”
啪嗒!
陆甜汐扔掉了手中的电磁枪,一把搂住他的脑袋,她胸前的波浪挤得陆奕有些喘不上气。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太好了!”
她言语很是激动,久久没有松手,陆奕也被迫感受着陆甜汐胸前的温热芬芳。
“我没事,姐。”
机动队的人也紧跟其后,天上十几对湛蓝光翼穿梭于树林间,见到陆奕没事也都松了口气,任务结束!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尸体和遭到破坏的树林,满脸惊讶,“小奕,这是?!”
“哦,是上次袭击学校的巴图亚的同伙,找我报仇来的。”
陆奕十分老练的撒了个谎,脸不红心不跳。
由于不久前假苏城事件,陆奕到星素支部做的笔录中提到了公园偶遇巴图亚吃人,再到滨海一中袭击,还有巴图亚假扮苏城。
这一系列事件都与母心有关,如果告诉众人巴图亚目的是用母心摧毁舰船,恐怕自己又要被星素支部请去喝茶。
知道这么多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只会让自己再次戴上疑似背叛者的标签。
以免节外生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端倪,至少现在不能...
陆奕低头瞥了眼手中的线球,将其塞进口袋里,只盼那个叫周晓慕的女人,不会反悔。
后来,机动队和星素支部接管了这片树林,陆甜汐带着陆奕回到家中。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这件事还是被人匿名发到了网上。
...
临近黄昏。
周晓慕收起手套,回到旧城区街巷的一家底商超市,买了些果蔬和零食。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仅剩的一百多块钱,一滴雨掉在她的眼角,嘟囔着,“又下雨了。”
她登上灰黑的台阶,拿出钥匙拧开微微生锈的铁门,房间内很简朴,没有多余的家具。
客厅只有酒红色的沙发和老旧的电视,厨房里未吃完的蛋糕还搁在冰箱旁。
“小婉,姐姐买了好多东西,晚上想吃什么吗?”
屋内毫无动静,没有人回应她,但周晓慕已经习惯了。
她瘫痪的妹妹已然时日不多,她一想到以后再也看不到小婉,就忍不住痛哭。
两年前。
姐姐周晓慕和妹妹周晓婉为了交房租,去棋牌馆找自己嗜赌如命的父亲要钱。
可就在穿过大院的时候,一辆汽车从后面撞飞了周晓婉,自此变成瘫痪在床的植物人。
而肇事者仅仅当场甩下十万块钱就得以解决,她们的父亲也不知所踪。
周晓慕交不起医院的各种费用,只好带着可怜的妹妹来到滨海市。
周晓慕回忆着过去,走进卧室,看着骨瘦如柴的妹妹打着营养液吊瓶,抚摸她干枯的皮肤。
咚咚咚!
“开门!”
周晓慕被吓了一跳,听这砸门的声音就知道,是房东又来了。
“我说你,你都欠两个月房租了,你要不想住赶紧给老子滚蛋!”
周晓慕心中燃起一股怒火,却只能卑躬屈膝地道歉和恳求,“拜托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马上就能还清了。”
房东顶着啤酒肚,叼着牙签不屑道,“哼,跟你说过了,给老子伺候好这个月房租就免了!”
“你那瘫痪的妹赶紧让她死吧,早死早超生,多他妈累赘,你说呢?”
周晓慕低下头,双眸瞪得通红,恨不得现在用丝线给他切成肉块,但她还是忍住了。
“我会还上的。”
房东忽然啧了啧舌,淫笑着打量她的身材,开始幻想周晓慕被他骑在胯下是怎样的情景。
把她按倒一定是另一番美景啊,而周晓慕很清楚这种想法是多么的恶心和羞辱。
说完,房东转身离开,只留周晓慕站在门口,她咬紧牙关。
她不会让房东得逞,更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任人欺辱的柔弱女子。
昏黄的走廊外,下起了潇潇细雨,滴落在街角的垃圾堆上,铁皮屋檐上和心灰意冷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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