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宗庆历三年,西夏天授礼法延祚六年,北宋与西夏定川寨之战(北宋惨败)的第二年,此时大败的阴云还在,议和事情还未开始,两国外交关系可以说是处在冰点。
身处边境的人们很多想要搬迁到内地,以图安稳。可是如果彻底放开内迁,对于边境的安稳不利,对内地的安稳也不利。同时内迁所需的钱财也很多,那时候赶路的经济成本比现在高,所以能做到的人都是“有些办法”的。
胡老夫子就是这一年迁至东京城的,来了没多久就开了一家书院,认认真真的教书育人,据说他的儿子病逝的第二天他也是如常教书。开封府的存档对胡老夫子的记录就这些,可以说是中规中矩,也就是说该有的都有,但多一个字都不曾提及,刚好足够及格线。
段皇城的记忆力还不错,胡老夫子被害之后他就阅读过这份档案,一直记得。周正见到眼前的勾当皇城司长官神色异常,想问又不敢。
此时,段成义见状开口道:“周正,你见过吴昊吗?”
“小人未曾见过吴昊,但是见过他的画像,相信见面的时候一定能认出来那个老朽!”周正信誓旦旦的说道。
“哦?你的记性好我料到了,但是西夏的画匠技艺当真能有如此高超,可以惟妙惟肖?”段成义说着,正在想该让谁绘画胡老夫子的画像,他的相貌又该从谁那里打听才最可靠。
周正谄媚说道:“画匠的记忆精湛与否小人不得而知,不过根据上峰交给我的记档,吴昊脖颈下有三颗痣,十分显眼。”
听到这里段成义坐不住了,抬腿就往仵作房走去,大小叶立即跟上,皇城司狱吏正候在门外,见段成义开门出来连忙躬身施礼,然后进来准备带走周正。
刚走出几步的段成义想到什么,回头吩咐小叶叶见秋将周正一起带上。来到仵作房,周正听命来到胡老夫子的无头尸面前,仔细勘探。段成义三人站在他身后不远,当周正下无头尸的脖领的时候,脖颈下三颗黑痣一线排列,很明显。
周正又围着尸首走了两圈,走到段成义身前躬身施礼道:“回禀使尊,这应该就是大白上国叛逆吴昊的尸首。”
“哈哈哈,大白上国?你这贼子还真是贼心不死啊”,随着段成义声音变得寒冷,这边周正也有了动作。他猛然抬头出手,一把仵作的小刀攥在手中直奔段皇城咽喉刺来,段成义微笑着一把扣住他的右手手腕,周正左手刚举起来就被大叶叶知秋抓住,右手也被小叶叶见秋接过来,两兄弟同时将周正的双手扭在背后。
周正大笑着说:“段成义,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是诈降。”
段皇城回道:“一直也没太信你啊,所以你刚才绕尸首两圈趁机拿刀的事儿,我马上就注意了。你诈降是要找机会刺杀我?”
周正淡淡说道:“杀你是我自己顺手想做的。费了这么大力,本来是想借你们皇城司的势力找到吴昊,没想到你们这些不务正业的混账根本就没把吴昊放在心上,幸好我上峰如此神勇,不需要你们这些废物帮忙也杀了这个叛逆。”
“哦对了,”周正好像想来了什么,说道:“我所说关于上峰家的事情都是真的,上峰有言,家里出了大白上国的太师如果不告知段使尊,如同锦衣夜行。”
言罢周正牙关一紧,段成义大喝一声:“掰开他嘴!!!”,大小叶反应不慢,可终究还是晚了些,周正的舌头被他自己咬断了,紧接着周正拼了命的将断舌涌出的鲜血吸进气管,不久鲜血堵塞了气管窒息死亡。
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克服自己的求生本能的,死的那么决绝。
看着周正的尸体,段成义气的脸色发青,终究他还是输了。
怀夕租住的小院内,几个大汉正在对她躬身施礼。这些人是当初与铁塔一起南下的帮手,铁塔走的时候自己带着牵机的尸首离开,将他们留下听从怀夕的指挥,这是卫仲铭意思。
卫仲铭意识到怀夕引诱卫昶北上燕京城的事儿,有些莽撞了,如果自己大哥不悦那可不是好玩的,同时又担心大哥一家在东京城中一旦遇到事端缺少帮手,所以干脆让人蛰伏下来备用。
这次派来都是他自己的家奴,他们的家人都在卫仲铭手上,本身又都是卫仲铭培养的,所以忠诚度较高。
怀夕在接到带领这组人的命令时,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让这些混进卫家的灯烛铺子。可是卫家的铺子不算很大,收入也有限,恐怕不了太多人手。
这些人中有人提议找机会宰了卫家那两个受了伤的帮闲伙计,然后卫家灯烛铺子必定需要重新雇佣伙计,到时候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混进去。
其实这个方法也算得上是简单有效,但是有两个问题,第一,无故杀了两个帮闲,很容易被人怀疑意在沛公;第二,一旦被卫杰知道杀害他家伙计是自己派人干的,她很难想象会怎么样?到时候卫昶会不会帮自己求情?
这个狠辣的方法很快被怀夕否定了,另一人开口道:“其实让这二人自己辞工,不就不惹人怀疑了。”那两名帮闲伙计已然离开医馆在家休养,当晚趁着送饭的机会,怀夕从卫昶口中套出了两名伙计的住址。
次日,李松与任毅按照约好的,在午饭时找卫昶出去待会,南衙公务繁忙,三人没有走远。正巧又见到万家老伯挑着馒头路过,卫昶赶忙过去买了几个大馒头,万家老伯还想要推辞卫昶递过来的钱,卫昶说这如同打他的脸,万家老伯听闻这话才收下铜钱。
三人走到一家卖瓠羹的摊子前,任毅叫了三碗瓠羹就着羊肉馒头这样吃起来。
任毅和李松表达了想要帮助卫昶的心情,卫昶拒绝了,不是婉拒是回绝,连卫昶和李松之前私下开展的调查工作已经完全停止任毅就更没必要插一手了,停止调查主要是没必要,毕竟西夏人都能找到卫家门前了。
现在的事儿已经不在他们几个胥吏能力范围之内,尤其是几次在卫昶家出现的火拼,如果西夏探子调动大群人手主攻自己的小家,就算父亲身手再好卫家都可能已经不存在了。卫昶被卷入其中是意外也是无奈,他们俩没必要,至于李松心心念念给魏翀报仇的事儿,在卫昶心里也是根刺,不过现在他们最好的方式还是等。
下午,卫昶、李松被唤到签厅听令,二人到达签厅,包公正襟危坐看着他们,吩咐他们二人去城外帮忙掩埋一具尸体。很莫名的任务,但是对于长官的命令他们不需要懂,只需要去做。二人按照包公所交代的,到达城郊荒地一处乱葬岗,见到了一个熟人——叶见秋。
毕竟李松也曾与皇城司一起返回东京,一起遇伏,当初一路上虽然没说话,但是总还是认得脸的。叶见秋没有当初的倨傲,见到两名胥吏后点了点头笑了笑,说道:“二位,皇城司已验明正身,你们二位也一会看一眼,然后就可以埋了”。
皇城司的人推着运尸车在东京城僻静小巷慢慢悠悠的走,卫昶二人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等到运尸车,叶见秋拉开遮住尸体的草席,对二人说道:“这就是当初南衙追缉要犯,府尹既然派你们二位来,想必你们也是知道事情首尾的,尤其是卫兄弟,我们使尊也与你说过这个人,还记得吧?”
“这就是掐死魏翀的犯人?”卫昶呼吸急促,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的,此人没用了,按照当初与包府尹的约定,皇城司已然处决,劳烦二位回去后向府尹回禀一声”叶见秋说道。
卫昶很想问一句,那个用流星锤的西夏人是否找到了,这个犯人是如何处决的,但终究没有说出口。二人都没有见过杀死魏翀的凶手什么样子,自然不能确定这尸体是谁,府尹的命令只是要他们帮忙掩埋尸体而已,别的没多说,他们也就不用多管。
尸体埋好,二人告辞皇城司叶见秋,回南衙复命。包公听闻这件事后,只点了点头,随即对李松言道:“你日后祭奠魏家父子的时候,告知他们二人,可以瞑目了。”
看得出包公很确定皇城司没有欺骗他,具体是怎么确定的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包公现在已经是三品大员,距宰执的位置也不过一两步的距离,他有这份自信也不算奇怪。
两日后,两个帮闲的家人都以伤重为由向卫家提出辞工,卫杰以为是这次的事儿吓到了他们,也没有多想。他当然不知道,怀夕的人在这两个帮闲家周围好一通忙活,才让他们的家人明白留在卫家有多么危险,进而逼得他们辞工。
幸好卫家雇佣的不是孤儿,否则这法子还真不顶用。
卫家铺子依旧开门迎客,只是营业时间相对以前短了一些,铺子里只有老两口加一个萍儿,程氏依旧舍不得月华在前面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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