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叶观南往前院跑了一段后,宋问就又傻眼了,因为她看到拐角处横七竖八躺着数具尸体,一群彪悍的男人正提着刀骂咧咧地检查尸体。
“都抬走。”
叶观南来不及松口气,又听他们说。
“一具尸体赏一两白银,你们到后院检查下有没有活口。”
“……”
别说宋问了,叶观南都要骂爹了,因为有两个壮汉提着刀就往这边过来了。
怎么办?
往前往后都不是,更麻烦的是叶观南身边跟着两个女人和一个婴儿,身后那些蜘蛛大军一看就是被邪术豢养的。
真是骑虎难下了。
叶观南暗骂一句,死狐狸,这时候跑哪里去了。
“小南?”
眼看壮汉越走越近,叶观南做好了豁出去的准备。
就在这时,一双手拍了拍叶观南的肩膀,叶观南的身体猛地颤了下,差点跳起来,把心提到嗓子眼的宋问也被吓得险些失声尖叫,千钧一发之际,桓荒用手捂住她的嘴。
“嘘,后面走。”
叶观南松了一口气。
真是要谢天谢地了。
回过身的叶观南只见地上是一片被烤焦了的蜘蛛尸体,桓荒和狐狸一身狼狈,不明液体溅了一身,身上头上都挂着蜘蛛的尸体。
真是狼狈至极。
与此同时,前方的壮汉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动。
“好像有动静。”
“走,去看看。”
危急之时,一行人仓惶地躲进杂物间。就在关键时刻,女人突然醒了,几乎同时,两名壮汉也走到了杂物间门口,叶观南紧张地捂住女人的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
“这间看看。”
“我瞧着应该没有活口了吧。”
“刚刚检查尸体的时候,你没发现少了一个孕妇吗?要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就麻烦了。”
“生下来又怎么样,难不成你真信那些荒诞的预言。”
“不是啊,找到孕妇的尸体赏金翻倍啊。”
女人听到这话,孱弱的身体不由得一晃,叶观南赶忙扶住她。两名壮汉也在说话间走进了杂物间,一群人借着夜色躲在一张废弃的长桌下,前面只有两把凳子作遮挡。
叶观南提着一口气,宋问紧张地捂住婴儿的嘴,大伙都祈祷这婴儿别出声。很快,他们就发这个婴儿不哭不闹,比他们还冷静,如果不是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大家怕是要怀疑这个婴儿是个弱智。
“你说这预言真的能作数吗?”
“你是说将来的天下会是任家的天下?”
“对啊。”
“谁知道呢,皇帝下了悬赏令,杀掉一个得白银一两,我们拿着就是。”
“我们来之前他们是谁杀的?”
“不知道,这便宜不拿白不拿。”
叶观南清晰地感觉到声音就在他们头顶徘徊,两双脚正朝着他们藏匿的方向走来。
可以说,如果不是借着夜色打掩护,他们早就被发现了,更或者,只要其中一人蹲下身就可能发现他们。
眼看着脚步正朝这边逼近,两名壮汉提着刀对着杂物间一顿乱砍,顿时各种器皿乱响一阵,一块木板从斜上方砸了下来,叶观南急忙用身体护住女人。
嗷,疼……
叶观南咬牙忍住了,狐狸见状忍不住了,他握紧了拳头准备杀出去。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怎么有股烧焦的味道?”
壮汉乱劈乱砍的动作戛然而止,他们停下脚步仔细嗅了嗅。
“好像是,还挺香。”
“走,看看去。”
两个壮汉飞速往门外走去,叶观南见声音渐渐远去才长舒一口气。狐狸上前拉开压在叶观南背上的木板,被护在身下的女人惊魂未定地看着几人。
桓荒冷道,“别掉以轻心。”
果然,越来越多的声音往后院来了,不同的声音不时响起。
“这是蜘蛛吗?怎么这么大?”
“不知道能不能吃。”
“老大,老大,你看旁边。”
“卧槽!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蜘蛛?”
“卧槽!领头的那只长了张人脸?”
随着一声声惊惧的“卧槽”和“快跑”,门外的壮汉惊慌失措地朝着前院逃去,这中间不乏各种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和刀具在地面上乱砍乱划的声音。
柴火间的蜘蛛突破结界逃了出来。
“呼,终于走了。”
叶观南长叹一口气,他疲惫地往后一躺。
“这东西够他们呛的了。”
桓荒摘下黏在身上蜘蛛的尸体,拿到叶观南面前晃了晃。
“这么大一只,可以炒盘菜了。”
叶观南厌恶道,“拿开,恶心死了。”
“你还真别看不上,我以前带兵打仗的时候,还真吃过。”
宋问揶揄道,“殿下,机会难得你不回味下从前纵马奔腾的人生?”
“不吃一只还真让你瞧不上了。”桓荒张大嘴作势要把蜘蛛往嘴里塞,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只等他下一步的表现,不想他却把蜘蛛随处一丢,拍拍手道,“现在生过条件改善了,吃不下这东西了。从前带兵闹饥荒时,别说蜘蛛,蜈蚣都吃。”
宋问嗤笑一声,“殿下,你那么厉害刚刚为什么不直接杀出去?”
“不伤害凡人是我们这行的基本素养。”
“我要早知道这么惊险,我就不来了,小命差点就交代了。”
桓荒用恭维的口气说,“宋姐,你可立了大功了。”
宋问嗤之以鼻道,“记得给我钱。”
狐狸默默地把身上收拾干净后,懒懒地补充了一句。
“殿下别开玩笑了,领头的那只人面蜘蛛还不知道在哪里呢,那个才是麻烦。”
叶观南诧异道,“人面蜘蛛?”
桓荒严肃道,“还会讲人话。”
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几人同时回头看去,原来是女人竟又晕了过去。叶观南扶起女人的脑袋,用食指压住女人的人中,又渡了点气给她,没多久女人才慢悠悠地转醒。
“几位恩人。”
女人醒来后作势要行跪拜礼,叶观南忙拦住她。
“别这样,敢问夫人,怎么称呼?”
“祁婉。”
宋问适时把孩子递过去。
“看,你的孩子。”
祁婉神色复杂地盯着婴儿,半晌婴儿没哭她倒哭了。
“他?他怎么不哭啊?”
“啊这个?”宋问小心地拍了拍婴儿,“可能饿了吧。”
此话一出几人纷纷别过头去。
“殿下,刚这些人是冲着这个孩子来的?”
宋问可算摸出点信息了,桓荒没有正面回答,直接把问题抛给祁婉。祁婉沉默了,片刻过后,所有人听到了她小心的抽泣声。
“民间有传言,说任家将会是中原之主,所以皇帝就下了悬赏令,杀一人得一两白银,如今。”祁婉悲痛地看了眼襁褓中的孩子,她的眼里绝望和希望参半,“一家人为了保护这个孩子都死了,以后他只得舍弃本姓才能活下去。”
叶观南小心地问,“你们的皇帝是?”
“新朝的朗氏。”
宋问脱口而出,“朗杰?”
祁婉紧张道,“那是太子殿下的名讳,不可直呼。”
宋问满脸疑惑地看着叶观南,那眼神既是疑问也是责备。
桓荒不紧不慢地问,“所以对你们下杀手的是?”
“国师府的人。”
“那你现在带着孩子有什么打算?”
“可以送我到长平的祁家吗?那是我的娘家,也是我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出事前我给娘家人去过信。”
桓荒呐呐地重复了一遍,“长平?”
叶观南不解道,“有问题?”
宋问苦笑一声,“我知道那。”
狐狸起身道,“你们休息片刻,我去找辆马车。”
桓荒叮嘱道,“小心那只人面蜘蛛。”
狐狸不以为然地笑道,“抓到了给你当下酒菜。”
夜半,五个大人一个婴儿骑着两辆马车摸黑上路了。由于担心祁婉看到前院的情况会受不了,也是为了避开刚才那群人,他们从后院出发。
叶观南同宋问和祁婉乘一辆,经过郊外的一处森林时,一行人停下来休息,狐狸正在架着一只山鸡在篝火上烤,祁婉受不住一路的颠簸已经躺下了。
“殿下,你这是什么骚操作。”
叶观南愤愤地丢了一块木头进去,狐狸不冷不热地说,“风骚走位呗,有钱两边赚。”
宋问双手叉腰,义愤填膺地补充,“你前脚才叫小六去帮朗杰夺天下,后脚又收了别人的钱,要要那个……”
桓荒瞪了宋问一眼,宋问立马闭嘴,叶观南把话补上了。
“要推翻朗杰的统治。殿下,敢情这天下要给谁当,你说了算啊。”
桓荒连连摇手,“小南,这话可不能这样说啊,当初那钱可是你收的,我迫不得已舍命陪君子的。”
叶观南一听来火了,“殿下,你如果没意向见都不会见,何况当初如果不是被你们诓着喝下那碗汤,我至于被钻了空子吗?”
“对对对。”桓荒单手搂住狐狸,“我们都有责任。”
狐狸拍掉桓荒的手,淡淡地说,“大势天定,殿下不过顺势而为罢了。何况他这人没什么情怀,也不讲善恶曲直,买卖能做就做,不能做也罢。”
桓荒丢木材的手顿了下,他沉默地看着篝火,片刻才冷漠道,“我见过太多活在自我感动的英雄主义中,而我要做的事就是无情地浇醒他们。”
宋问摇摇头,“无情。”
桓荒的笑而不语,过了一会道,“小年,这山鸡熟了吧。”
宋问伸出手要去抓,桓荒又道,“你给祁婉送过去吧。”
在场所有人都生生咽下一口口水,宋问负心违愿地接过山鸡,刚走两步突然急匆匆地跑回来。
“前面有座道观。”
叶观南朝着宋问的方向看去,只见漆黑的林中一座道观若隐若现,看着不太真实,上面仿佛笼罩了一层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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