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时节,一早一晚感觉凉嗖嗖的,可到了中午,被阳光炙烤过的秋风,吹在身上,让人每个毛孔都觉得通透。
秋风高兴的时候,调皮可爱,总会悄悄溜到树木身旁,猛地拍一下它的肩膀。叶儿还沉醉在夏季的甜梦里,被秋风这么一吓,脸色瞬间蜡黄,一个没站稳,摇摇晃晃跌到了地上。
姑娘的心,犹如这迷人的秋季,熟悉了它的套路却无法掌控它的全部。
桂花饱餐了一顿西瓜,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嘴巴,对文忠说道:“谢谢文忠哥,以后别干傻事了,割了整宿的苞米,后半夜露水大,多遭罪呀!”
……
眼看秋收进入到了如火如荼的阶段,学校放了农忙假,老师也要收自家的庄稼。
秋丫早早起来,玉蓉老师让同学们今天去帮忙扒苞米,可以自觉自愿,家里有事的不用去。
等秋丫正要喊娟子一起去的时候,却听到西院传来了她的哭声。
只听马玉芝骂到:“小蹄子,我看你走一个试试,不劈了你才怪?今天你要敢出这个家门,就甭想再回来。”
原来马玉芝让娟子跟姐姐在家哄双胞胎妹妹,可是娟子不同意,硬要给老师去扒苞米。
为老师帮忙这么光荣的事怎么能错过?同学们都踊跃参加,就差自己没去,老师一旦不高兴怎么办?
但是马玉芝不放话,娟子就站在院子里不敢走,急得‘哇哇’大哭,多希望有人能帮她解围。
马玉芝接着厉声骂道:“你个还愿的,赶紧给我闭嘴!爹死了还是娘亡了?你可着嗓子嚎丧?”
秋丫听到马玉芝骂人,不敢再去她家,免得被看成是去勾引娟子。可却因为娟子错过了这样一个好好表现的机会而替她惋惜。
每天放学回家,娟子很多时候都被要求在家哄孩子,根本不能跟大家一起玩耍,这让秋丫的心情时常感到落寞。
这时秋丫大姑来了,后面跟着海棠,海棠是来找秋丫一起去给老师干活的。
秋丫大姑则是看秋丫家的庄稼都撂倒了,没往回拉,知道秋丫爹不在家,想让秋丫娘抽空用她家的车驴。
听到娟子的哭声,问了一嘴,明白事情原委后,埋怨自己小姑子玉蓉:让这么多小孩子为她去干农活,真下的去眼?
因为她本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去,但海棠坚决不肯,怕拖了同学们的后腿。
听秋丫娘说到时候有人给往回拉庄稼,秋丫大姑放心了,提议把秋生抱走,让她和桂花放开手脚上山割地。她家有几个儿子帮忙,已经快收完了。
正好今天是星期天,秋丫大姑父也在家,反正他喜欢秋生,就让他哄着。
见秋丫大姑不由分说,已经抱着秋生往大门口走去,秋丫娘不好再客气,只能随她。没有秋生捣乱,一天确实能多干不少活。
秋丫大姑回到家里进了屋,长富正绷着一张脸躺在炕上看书,只当是她一个人,头不抬、眼不睁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直到把秋生放到炕上,秋生‘蹭蹭’跑到炕里去捡东西玩,长富才发现秋生来了,把手上的书本‘啪嗒’往边上一扔,忽地一下坐了起来,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容。
见长富高兴,秋丫大姑胆也肥了,数落起玉蓉来:“你说玉蓉也真是的,让孩子们去帮忙干活,谁家不是一窝八口的?王林家二丫头因为去不了,急得蹦高哭。”
放在平时,秋丫大姑说这话,肯定会招来一顿训斥,或许压根就不敢开口。
可是此时长富心里高兴,并不跟她计较,逗着秋生,语气平和地说了句:“没事别跟着瞎操心。”
听到这句貌似关心的话,秋丫大姑更加有恃无恐了:“操啥心?王林家还不是因为没人哄孩子?这不,我也给你抱回个业来。”
长富忙不迭地说道:“没事、没事,现在不是打屎腻的时候了,我能哄,你该干啥干啥去。”
大姑用娟子的事,引申到秋生身上,意思是说秋生没人哄,抱回来是给姑父找了麻烦。
其实要的就是长富这心甘情愿的效果,长富的表现让她心里舒服,足以证明,这个不露痕迹的马屁拍正了。
……
根据老师的要求,要拿上一个盛苞米穗的器具,秋丫跟海棠一样,也拿了个筐子。两个人结伴到玉蓉老师家跟同学们汇合,然后在玉蓉的带领下,呼呼啦啦地朝她家的苞米地进发。
李乾已经早一步到田里,把苞米秧割倒了一大片。孩子们有的还没干过这种活计,比如三虎和海棠,所以先是看一遍玉蓉老师的正确示范,然后就争先恐后地开始了。
同学们把自己带的筐子或盆子剥满,就要端着倒去大堆上。每当这个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用余光偷偷瞄向老师,希望引起她的注意。
因为好不容易才剥了这么多,倒掉的时候觉得有些不舍,生怕自己的劳动成果被埋没。
玉蓉老师了解孩子们的心理,每个人去倒的时候,都要走过去看上一眼,或者夸上一句。孩子们的付出得到了老师的认可,积极性就又提高了一些。
开始的时候,秋丫干劲十足,生怕被别人落下。可是‘小毛驴拉车——没长劲’,干了一阵,力气就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因为怕被老师看见认为在偷懒,所以手上的动作看似依旧忙碌着,但效率明显已经下降。其他同学也跟秋丫一样,有点干不动了。
还没到中午,每个人都变得沧桑了,头发被风吹的乱糟糟的,嘴唇也‘呲喽’的干巴巴的,手指更是磨损的起了倒刺。
逐渐地,大家心里开始盼着老师收工,好朋友之间已经在说悄悄话了:“不会是今天要全部干完吧?”
“这得干到啥时候呀?还看不到前面地头呢!”
玉蓉老师见孩子们累了,已经开始敷衍了,宣布今天到此为止。
大家像得了赦令,高兴的欢呼雀跃,暴露出早已不耐烦的心态,这时候已经完全不顾忌老师的感受了!
……
晚上,秋丫娘从地里回来,没等进家,想着赶紧去接秋生,让桂花先回去。
走进秋丫大姑家,见秋生正在满屋乱跑、东掏西翻的,长富端着一碗疙瘩汤、低头哈腰地跟在后面。
见到秋丫娘,长富把碗放下,直起身,双手扶在腰间,有点邀功似地说道:“这秃小子,真够淘气的,不知道哪里来的精力,这么充沛,楞是把我这老腰给靠直杆了!”
见长富今天比较随和,家里的气氛也很融洽,秋丫娘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决定待一会儿再走,有件事要跟他们夫妻俩念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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