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轿摇摇晃晃路过清水桥,暮色里,阵阵啼鸣的唢呐声飘进绿珠耳里,听着像是泣血之音。
落轿,路程短的她有些意外,鞭炮震耳,不闻人语,诧异之时,一只颤巍巍的老手伸进轿中,血红的玉镯子刺的她眼花,“姑娘,到了,随老身下轿。”
媒婆苍老的语气被外面响亮的爆竹掩盖,依稀透出一丝吉时的喜庆。
绿珠收回心神,扶着她的袖子,低头慢悠悠的走出花轿,硝烟弥漫,小巷里风很大,她抬袖挡住盖头,被人簇拥着踏进高槛,穿过了几道门才进入厅堂。
站在礼堂中央,发亮的红木地板看不见尽头,盖头下,一双锦鞋出现,房间安静的能听到他慢慢靠近的脚步声。
他执起她冰凉的双手,情真意切的说:“娘子,今日进门后,我们好好过,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眼前的红流苏就像她的心事,微微摇晃着,围拢一圈的礼客不动声色,仿佛木头。
她甚至没有高兴的感觉,抽手回袖,心神不宁的掀开盖头,瞳孔里映出杜瑞的脸,环视着周围冷漠鬼祟的眼神,表情上的波澜归于死寂。
杜瑞穿着喜服,却不是她要嫁的人。
她扔下盖头,就朝门口跑,礼客们却都挡着道,被迫堵回原地。
“我要嫁的人不是杜瑞。”她望着厅中精致的摆设,心里乱跳。
手被杜瑞拽紧,“那你要嫁给谁,别闹了,你从踏进我杜家的那刻起,就注定是我的娘子。”他脸上除了极端的占有欲,绿珠看不到一点情意。
看着地上的大红盖头,记不起到底要嫁给谁,心里却是悲如死灰,像是困在了自己的泪水中,怅然无助。
所有人都无动于衷的看着她,屋里又传来媒婆苍老的声音:“嫁谁不是嫁,杜瑞是村里的乡绅,有权有势,哪一点不比那个穷小子好,姑娘,你就认命吧。”
她头上的大红绢花卷着褶皱,像是腐朽了。
其他立刻也顺着媒婆的话,面无表情的劝她嫁给杜瑞。
她看到了杜瑞眼里一丝得意的笑,这些村民就像是被他操控的木偶,如果不是眼珠子会动,她都怀疑是一个个死人。
像是在挑战她的认知,让她压抑的想发疯,即便是稀里糊涂的来到这里,可她也不想认命,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木偶。
她头脑一片刺痛,无法思考,画面跳转。
拔步床中,她拿着桃木簪拢起长发,一曲凤求凰循环往复,如同绕指的丝线,勒疼了她的心,望着镜中憔悴的面容,有种濒临死亡的错觉。
琴声一停,杜瑞缓缓从背后抱住了她,镜中疼惜的眼神触及到木簪,变得阴沉:“你我成婚三年了,还忘不了他吗?”
绿珠闭着眼,说出同样的话:“我嫁的人是他。”
他心死的拔下她头上的簪子掰断,喂了一颗奶姜糖到她嘴里,眼里是求而不得的绝望疯狂:“可是你嫁给了我,这辈子不管生死,我都会把你留在身边。”
姜糖依旧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样甜,她摸索到断簪饮泣,可惜你却不在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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