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飞快,转眼春去秋来,岁月交替,日子不知不觉进入了八四年,六六已经满九岁了。
按照习俗,过生日做九不做十,所以今天是小名六六,大名陈意卿的十岁生日。
一家人坐在一起讨论了起来,大家准备在春回大地的酒楼设下生日宴会,好好庆祝一下。
高兰花最高兴,她掰着手指头计算人头,老家的大哥一家子要请,村长要请。
当然两个儿子也是要请的,不过老三找的那个女人绝对不许过来,即使来了也要赶走。
陈老根笑着点燃了烟袋锅子,他又开始思念老家的山,老家的水,当然最重要的是老家的那些老哥们了。
樊华也高兴的跟向清建议,安家的人多,该给他们留下几桌,还有钱老爷子不知道能不能下山。
他们讨论的很热烈,可生日的主人却红了眼,她忽然站了起来,让大家听一听她的想法。
朱向清教育孩子很民主,她笑着点头,只要说得合理,她自然会答应。
六六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忽然哭了:
“妈妈,你不觉得我们家还少一个人吗。”
陈明学连忙举着小手清点起来,爷爷奶奶、太太和妈妈,还有四婶和七七,没有少啊。
朱向清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她有些明白这个孩子的意思了。
六六从小就跟陈珏生生活在一起,父女俩的感情好到她都想嫉妒了。
所以闺女的生日缺少了爸爸,她心里难过。
“妈妈,爸爸已经好多年没有回家了,他连弟弟都没有看到过,他……还活着吗。”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朱向清,尤其是高兰花,放下手里的瓜子,一把抓住向清的手:
“向清,我儿子……还……在吗。”
朱向清点点头,在是肯定在的,不然早就有人来通知了。
“那他在哪里,啥时候能回家。”
朱向清摇头,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妈妈,我知道你也想爸爸,爸爸每次寄给你的信,你都会翻来覆去看一个晚上,所以妈妈肯定是想爸爸的。”
说者凄凄,听者楚楚,朱向清想忍住不哭的,可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当着六六和家人的面流下了思念的眼泪。
她已经找不到她的爱人了,整整五年多,她跟陈珏生通话三十九次,最长的通话时间为八分钟,最短的只有十五秒。
每个月给陈珏生寄信,一共寄了六十六封信,收到的回信三十六封。
从两年前开始,她哪怕寄再多的信,都是被退回,打再多的电话,也说查无此人。
如果不是空间的屏幕没有变化,提醒朱向清她的男人现在是安全的,不然绝对支持不下去。
为了麻痹自己,每天起早贪黑的投入工作中,好在工作给了她丰厚的回报。
可朱向清每个月总是会准时出现在邮局,因为陈珏生的津贴会在固定的时候,固定的地方给她汇过来。
起初她还询问这笔钱从哪里汇过来的,邮局的工作人员也帮忙查询,但最后的回答就是三个字:
“查不到”
既然查不到,朱向清也不会多问了,但更盼望这一天的到来,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跟陈珏生在一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珏生的津贴涨上去了,从原先的一百多,变成了两百多,几乎接近三百。
年底的时候,更是有一大笔的奖金汇了过来,看看金额,都达到了五位数。
朱向清把每个月领到的钱放入一个信封,然后记录在本子上,她想看看,到底存到多少钱,她的爱人才能回家。
看到朱向清流眼泪,六六抱着朱向清的腰也哭了起来:
“妈妈,对不起,我只是想知道爸爸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想爸爸了。”
朱向清摸着六六的头,告诉她除了等,没有任何的办法,如果千方百计去打听,害的肯定是你爸爸。
“奶,娘,我回房间睡一会儿,实在是太累了。”
一句太累,让樊华红了眼睛,让高兰花心痛不已,连林佳慧的眼睛也红了起来。
她忽然发现自己的日子跟向清比起来,已经幸福的多的多,当军嫂真的太不容易了。
陈明学最不能看到六六哭,他拉着六六的手,带她去了厨房,弄了盆热水,让六六洗脸。
陈老根的烟袋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灭的,此刻他的脊背更加佝偻了。
他做了什么孽,生下四个儿子,没一个能让媳妇高兴快乐的。
早知道如此,他情愿一个都不生,也不要去祸害人家的闺女,尤其是向清,多好的闺女啊,连他都于心不忍。
朱向清回到自己的屋子,反锁了大门,直接进入空间,站在四块屏幕之前。
“老天爷,你亮起来吧,我情愿看到珏生有危险,也不愿意你这么死气沉沉的。”
只要屏幕亮起来,她就能看到陈珏生,知道他在哪里,遭遇什么样的危险。
到了这个时候,她就能想尽办法去救他,然后……
然后投入更加危险的战斗中,不,她不要过这样的日子。
朱向清崩溃了,她扑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这一哭,把这么多年的心酸都哭了出来。
或许哭得太伤心,或许体力已经透支,朱向清不知不觉中睡着了,还时不时打一个哭嗝。
等她睁开眼睛,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来到第二天的上午九点了。
天呢,她居然睡得这么死,朱向清出了空间,来到房间内的洗手间,快速的洗脸刷牙。
只是当她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时,吓得差点把牙刷杯给丢了,这么憔悴的人是她吗。
不行,不能这样出去,不然会吓坏家里人的。
朱向清翻箱倒柜找化妆品,平时不化妆,最多涂点口红,今天一定要上点粉才行。
终于在抽屉里找到了一整套的化妆品,这还是安红紫送给她的,她一次都没有用过。
拆开包装纸,拿出粉饼,在脸上仔细涂抹,果然,憔悴的气色被掩盖了起来。
朱向清换了一套衣服,干净利落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可她不知道,除了七七,谁都看到她的伪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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