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上前询问:“何方神圣,此乃钱塘县同知夏德润府邸!”
门外却传来威严之声:“官差执行公务,速速开门,难道还想抗拒执法不成?”
管家一听,吓得魂不附体,颤巍巍地打开了大门。
只见两支身穿烈焰战甲的官兵队伍,手持灵火炬,气势汹汹地闯入庭院。
随后,一支身披飞鱼锦袍的锦衣卫部队走入视野,领头的竟是一名锦衣卫千户长,亲自督阵。
近百名官兵瞬间包围了整个夏家宅院。
那位锦衣卫千户长面无表情地步入庭院,厉喝道:“哪个是夏松,还不速速现身!”
屋内的夏德润听到动静,惊骇不已。
夏松顿时双腿无力,瘫倒在地,恐慌地质问道:“爹,他们是来抓我的?”
夏德润面色惨白,叹了口气,嘴角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唉,你刚才不是说得天花乱坠么,现在报应来了吧,咱们夏家怕是要遭遇灭门之祸,被抄家斩首了。”
夏松听罢,双目一翻,昏厥于地。
夏德润安抚好妻子,毅然决然地走出屋门,来到锦衣卫千户面前,抱拳行礼:“这位将军,在下乃是夏松之父,钱塘县同知夏德润。”
令夏德润始料未及的是,那位隶属于天机营的千户,在听到他的名字后,立即施以道礼,“原来是夏真人,末将是奉命捉拿夏松,与其他任何人并无关联,请夏真人行个方便。”
夏德润微微一愕。
“敢问军爷,夏松究竟为何事而遭此擒拿?”
那位天机营千户仍旧保持谦逊有礼的态度,“不敢欺瞒夏真人,夏松涉嫌勾结妖修,私藏灵布,严重扰乱人间布市交易,罪证确凿。吾辈乃是奉仙廷之命前来拘捕他,还望夏真人予以协助。”
夏德润见这位千户对自己竟然如此恭敬,心中甚感诧异。按常理,作为疑犯亲属,不仅不应受到礼遇,更可能会一同被捕。他并非未曾涉足修炼界的纠葛,然而此刻的恭敬却让他感到颇为不解。但他并未多言,反而侧身让道。
随后他朝家仆喝令一声,“唤几位护院弟子,将那孽子押出来!”
管家不敢怠慢,立即率领几名家丁闯入内室,将已然昏迷的夏松拖出房门。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夏松在被拖行的过程中竟悠悠转醒。一瞧见庭院中刀光剑影,众多修士士兵环绕,瞬间吓得魂飞魄散,裤子湿了个透。
他惊恐万分地尖叫起来:“你们可知,我妻兄乃是仙都监察署副司陈寒,更是当今仙储殿下亲自聘请的首席导师,未来极有可能成为仙师。你们胆敢动我,难道不怕他一句话,你们九族都将受戮吗?”
面对夏松的叫嚣,天机营的修士们毫不理会,径直上前将其双臂反扣于背,加之禁锢灵铐,加之封喉烙印。夏松依然口硬如铁,“放我出去,快点放我出去!你们这些无知之徒,可知我是谁的人?我妻兄陈寒,若是他知道你们抓我,一句话就能让你们全体丧命!”
天机营千户对此不屑一顾,挥挥手示意:“带走此人!”
众修士应声而动,毫不犹豫地将夏松押送出门外。夏德润一直默然站立一旁,别过头去,不愿目睹这一幕。毕竟那是他的亲子,骨血相连之情无法割舍。
夏松被拽走,发现自己的威胁并未奏效,同时也发现自己的父亲并未受到株连。此时仿佛智商上线,他大声疾呼:“爹,他们并未捉你,你还来得及救我。快来救我啊,爹!你快给陈寒写封信,告诉他我后悔了,我再也不敢打着他的旗号在外胡作非为了。这一切的祸端皆由杭州知府和他的外甥所为,求你救救我。”
夏德润终究未再开口,心中明白,儿子已无力回天。他自己能幸免于难,恐怕全赖陈寒的庇护。夏松被拖走之后,天机营的千户再度向夏德润深深一礼,“叨扰夏真人了。”
然而这时夏德润开口问道:“我们并未牵涉其中,是否因为陈寒的关系?我们这些人本应接受仙法裁决,老朽教导子女无方。”
禁卫军千户立即打断了他的话语,“前辈,仅凭您刚才那番话,便可看出您的深明大义。您并未阻碍我们执行修炼界的公案,更未庇护您的亲子夏松,这就证明您与他是截然不同的人物。
实言相告,此案乃是仙帝陛下亲自交办的。陛下亲临陈真人府邸,陈真人亦未有任何袒护之举。故此夏氏一族未曾遭受牵连,然而对于夏松而言,其修行之路已走到尽头,怕是难逃生死之劫。”
禁卫军说完,便不再多言,身形一闪,瞬间离去。夏德润听完这些言语,才惊觉万分。原来自己能够安然无恙,未受波及,全因自身坚守修道者的底线。
待禁卫军千户离开后,夏德润颓然瘫倒在地,口中低语:“咎由自取,咎由自取啊。”
是夜,并非仅有夏松一人被捕。杭州知府及其外甥曲九通做梦也没料到,京城那边竟半点风声未曾泄露。正当二人沉睡之际,大批禁卫军与官兵突然包围了杭州知府府衙,一举擒获二人及其家族。
与此同时,杭州府境内的诸多世家大族,那些曾威震一方、令周边百姓艳羡不已的豪门人家纷纷遭逢抄家,家眷尽数被捕。台州府、绍兴府的情形同样如此。一夜之间,数千官兵调动,被捕者不仅限于三位知府,还包括各地卫所的将领。
直至次日下午,当消息传出时,人们才得知朝廷竟然展开了这般宏大的行动,一口气拘捕了数千人,抄查了数十家豪门大宅,更是拿下了百余名官员。无数财物被封存,众多库房遭到查验。
夏松寄托重望的那两百余万匹灵植织成的棉布,亦在这次行动中被依法查扣。
直到消息传至吕本府邸之时,已是次日下午。依旧是那位正六品的典簿官,气喘吁吁地奔至吕本府邸门前,高呼:“吕公,大事不好了!”
此时的吕本依然手握一本《论语》,书页间却多了几笔密密麻麻的注解。旁人若得见这些批注,定会知晓其中记载的并非是对《论语》的解读,而是一串串数字,吕本每日研读,其实是在做着一种特殊的记账工作。只是这门技艺寻常人难以参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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