嶂台山,黑风寨。
东吴明镜司副指挥使杨远桥立在山寨前。
明镜司校尉吴现周弯腰将信封交给了杨远桥。
“指挥使大人,寒衣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已经得到名单了。”
杨远桥没有说话,而是将信封打开,将里面的名单拿了出来,低头看去。
“废物,”杨远桥大怒:“这名单很明显是假的。”
“指挥使大人怎么知道是假的?”
“很简单,因为,我的名字也在上面。你去转告寒衣,那份名单绝对不会从衣柜里翻出来,永宁公主肯定随身携带在身上,让她多留意。”
“是,指挥使大人,属下这就去转告寒衣。”
“再告诉寒衣,独孤皇后给我们的期限是半个月,再过几天就半个月了,如果再得不到名单,无法向独孤皇后交差。”
“是。”
吴现周飞身下了山寨。
杨远桥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冷色。
万不得已,只能将苏绣月绑了,逼她将名单交出来。
……
两天后!
代州,代王府。
林芳菲将晒在院子里的衣服收了回去,她的眼神却往代王府方面看了看。
那天,潜入司马阳屋内盗取名单的自然是她。
为了不留下女人的脚印和迷惑司马阳,她特意买了双男人的鞋。
谁想到会偷到一份假名单呢。
为此,明镜司副指挥使杨远桥将她好生一顿臭骂,还严令她两天内必须得到名单。
这两天,林芳菲一直思虑着名单会藏在苏绣月身上那个地方?
可是毫无收获。
李恒之已站在林芳菲身后半天了,林芳菲浑然不知。
李恒之干咳了声。
听到李恒之的声音,林芳菲急忙转过身来。
“李公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一会了,你想什么呢?”
“哦,我在想,你看天突然阴了,马上就要下雨了,公子的两件脏衣服还没有洗呢,我一会洗了,然后搭屋里吧。”
“林姑娘,你真是太爱干净了,你把屋里收拾的干净的,我都不好意思下脚了。”
说罢,将用纸包裹的烧鸡递到林芳菲面前。
“这些日子你辛苦了,特意给你买的,趁热吃吧。”
李恒之将烧鸡递到了林芳菲的手里,随后转身离去。
林芳菲看了看手中的烧鸡,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男人送她东西。
只是没想到会是一只烧鸡。
烧鸡香气扑鼻,林芳菲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她准备撕下鸡腿来尝尝。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咕咕的声音,正是负责和林芳菲接头的明镜司校尉吴现周发出的暗号。
两人很快碰面。
“寒衣,指挥使大人最新指令。”
“请讲。”
“今天晚上,指挥使大人将绑走永宁公主,逼迫她交出名单来,你的任务,缠住司马阳身边的第一高手李恒之。”
林芳菲张了张嘴巴,将一些话又咽下肚子里,弯身称是。
“今天晚上完成任务,我们就可以回江南了。所以,为了行动的成功,寒衣,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缠住李恒之。”
“请吴校尉放心,寒衣一定完成使命。”
林芳菲回到小院,只见李恒之站在院子里,正在砍院子里的梨花枝。
林芳菲一脸的不解。
“李公子,好端端的梨树,你为什么要将它砍了呢?”
“这梨树枝有点乱,那天晚上还划了你一下,我把它砍掉,省的再划人。”
林芳菲抿了抿嘴唇。
“李公子,你是为了我才砍掉这些树枝吗?”
“其实,我也被这些树枝划过,早想把它们砍了。”
李恒之说,回头见林芳菲还抱着那只烧鸡。
“你怎么没有趁热吃啊?”
林芳菲低头看了一眼:“哦,这么好的烧鸡,晚上,我想和李公子一块吃。”
“我特意给你买的,你赶紧吃吧。”
林芳菲笑了笑:“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大的一只烧鸡啊。”
晚上,天空下起了毛毛的细雨,空气也凉了很多。
林芳菲将烧鸡切了,又提了一壶的小酒,走进了小院。
只见李恒之手持佩剑站在屋檐下。
“李公子,你这又要去巡逻吗?下着雨呢,你还去吗?”
“职责所在,就是天上下刀子也得去。”
李恒之往外走去,林芳菲拿起放在墙角的雨伞跟了上去。
“下着雨呢,你去巡逻,起码得打把伞吧。”
“不用了,毛毛细雨而已,再说,打伞影响我的视线。”
李恒之消失在夜色之中。
看着李恒之不见的背影,林芳菲暗暗道了句,他真是个认真负责的男人。
想着今天晚上的任务,林芳菲走进了李恒之的房间。
林芳菲将烧鸡热了三回后,李恒之才从外面回来。
看到桌子上摆的酒菜,李恒之微微一怔。
“林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哦,公子,下雨夜,挺无聊的,芳菲想陪着公子喝一杯。”
“你还会喝酒吗?”
“这有什么不会的,捏着鼻子往嘴里倒就是了,芳菲要是喝醉了,公子,记着将我送回去。”
“那就少喝点,别喝醉。”
“公子的意思是要陪芳菲喝了?”
“雨夜,挺凉的,喝一杯暖暖身子也不错,听到没有,只喝一杯。”
“那就听公子的,只喝一杯。”林芳菲笑道,将酒杯倒满。
两人各喝了一口,林芳菲笑道:“李公子,我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我很好奇,你是哪里人,一直在西昏王殿下当侍卫吗?”
“我是吴国人。”
“你是吴国人?”
林芳菲声音大了几圈,眸子里充满惊讶。
李恒之上下打量着林芳菲:“我是吴国人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惊讶呢?”
林芳菲这才意识到她有点失态了。
“哦,没什么,一个吴国人来给新国皇子当侍卫,这让我很惊讶。李公子是吴国哪里人呢?”
“明州。”
听到明州两个字,林芳菲眼睛里的惊讶之色更浓了。
因为她老家也是明州的。
“李公子,你真的是明州人吗?”
“怎么,你不信?明州枇杷巷李家,那就是我家的所在,可惜现在已经没落了。”
林芳菲的内心更加震撼了。
明州枇杷巷李家,那不是吴国都察院御史李青松的家吗?
他可是个刚正不阿的人。
林芳菲从内心里敬佩他。
真没想到李恒之是李青松的儿子。
当年,李青松曾弹劾吴国皇后独孤姬的弟弟不法害民,被诬陷下狱,后来强加了一个意图谋反的罪名,全家抄斩了。
李青松的罪名,还是明镜司捏造的证据。
当然了,以林芳菲二十的岁数,她自然没有参与。
林芳菲自然不能承认这些,要不然的话,她江南姑娘的身份就暴露了。
李恒之喝了口闷酒。
“我家枇杷巷,这个时节秋桂金馥,画桥盈翠,黄鹂在门梁上呢喃,炊烟弥漫在小巷里,哎,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个风景?”
“肯定有的,没准现在的风景比当年更美。”林芳菲说。
李恒之苦涩的笑了笑。
“再美的风景,对现在的我来说都是昏暗的,要不是家乡的风景存在记忆里抹不掉,我早将她彻底忘记了。”
林芳菲想,全家人都惨死了,对谁来说,都是不堪回首的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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