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小说 > 言情小说 > 岁月沉淀的七彩花 > 第232章 从景物中飞出的散文诗(三)

我只是一片叶子
  我曾经有个梦想,应该从春天开始,那时我刚从枝丫探出头,真是太让人欣喜,暖媚媚的阳光,湛蓝湛蓝的天空,柔绵的风儿……这一切多么让人好奇,处处都是无以遏制的美。于是我便有了强烈的冲劲,一定要活出自己的色彩。从此以后,绿色便在我的体内膨胀。
  阳光成为我成长的源泉,风儿常与我嬉闹,雨水的滋润更让我绿意烁烨。我真庆幸来到世上,真没想到那么强烈的温度让我尽享。于是我生啊、长啊、繁衍啊,处处绿意烜烜,浓浓郁郁。
  我把一切都得那么美好,把世物看得那样清淡,只认为大度就是一种境界,能容纳任何善恶。可是我还是太幼稚,一切只是臆想。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变得凉爽了,那时的我还是感觉挺舒服,只是发现我的绿意渐渐地减了一些。
  我曾告诉过风,我不喜欢这种舒服,是否多些温度,可是风只是向我颤颤一笑,爽的力度更强了,渐渐地变成了凉,更可怕的还是寒。这又是多么可怕,随着寒的入骨,我感觉我的一切都在动摇,灵魂已经无法支撑我,而且我已经害怕了太阳,曾经的绿意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存在了,我都不知道是被风夺走了,还是被太阳偷去了。我真不明白,曾经那样的友好,为什么就瞬间不存在了?
  一切都没有了,除了混沌地过着,我还能做些什么?很快,风儿跟我翻脸,雨点也成为我仇敌。我害怕地发现,就连让我还能看得上眼的黄色,也变枯,没有一点水分。我已经越来越虚弱了,在被雨点打过多次后,我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原来曾经的那样用心,那样的尽力竟然而只是一场空!
  为何就如此不堪,可是谁又能有回天之力?命运为何如此捉弄?早知这样的残局,何必那样用心奋斗?生命啊!到底是什么东西?曾经柔绵绵的风儿,为何翻脸无情后如此可怕?直到我无家可归还不团体,吹着我在地上乱打滚,而我无手缚之力。
  我不知道此时该哭泣,但也在心里笑自己的愚鲁,如此地干瘪的枯体,哪来的泪水?
  那片落下的秋叶
  又起风了,那么寒瑟地入我孱弱的病体,痛苦已让我麻木。本来早该走,但……唉!这个世界真的让我那么留恋?
  已经是很久的事了,秋风微凉,就让感觉到不对劲,是有点不舒服,胃口不佳。
  是凉风让我不舒服,它应该很快离去,我就默默忍着,坚信还会有美好生活。
  可是,我越来越觉得凉风不但没有离去,反而越来越加强劲。而我更不舒服,吃饭有些困难了。我看到对面的兄弟竟有些褪色,身体的边缘微微泛黄。我于是喊道:“哥们,注意点形象,有点邋遢了,好好吃饭吧。”
  对方很不以为然,带着不屑带口气回怼:“哥们,先管好自己吧,你黄的比我厉害。”我的心咯噔一下,不停地问自己:“我真的比它黄?”心里有了种无奈的害怕,真的得病了?以后会怎么样?
  就在那天,毫无征兆,那个一直趴在我身旁,同我争抢养分,一整夏喋喋不休聒噪的蝉直楞楞地掉到地上,没有挣扎,悄无声息地就走了。地下有一汪水,它的尸体轻轻地漂浮在上面。
  我看着,心里竟那么不是滋味,有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恐慌。而且在不经意间,我在那汪水中看到自己,天啊,我怎么成这样了,一半的枯黄,真的是我吗,没有觉得自己病有多重啊,虽然吸收养分的能力越来越弱,但我曾经是那般油绿。
  我的情绪有点低沉,那汪水很快消失了,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心情有了些平复,但我觉得自己好累、好困,身子总在不经意间往下沉。在我心里隐隐有了种预感,生命在分分秒秒地向尽头走去,走一尽头,我就必须要离开了。
  不,我不走。这世间让我多么留恋,虽然秋风对我狠了些,秋雨也不断侵袭我,可是天是蓝的,阳光还那么温暖,每天看看光明多好啊!秋风又催我了,都这个时候了,命已垂危,你还留恋啥?这样没尊严地活着,还有意思吗?
  我真的活得没有尊严吗,可是到现在我还有啥?即便雨水再往地上攒一处水汪,我也不敢再看自己。不但秋风嘲笑我,那北去的大雁,经过我身旁,都没正眼看我一眼,身边的兄弟姐妹纷纷落地时也不断地劝我,命已至此,多挣扎亦是徒劳,让自己体面地离开吧。
  是啊,该体面地离开,已经这样被嫌弃,真不如痛痛快快离开。我真想到离开,是该离开了,可是为什么还要这般牢牢地抓住命悬一线?我忽然发现,其实不是留恋,是害怕啊!我真的不敢面对死亡,即便想像那些兄弟姐妹一样毫无牵挂,坦然地落下,却也做不到,我是这般怯懦,拼力与死亡抗争,即便已经没了尊严,也会拖着病孱的身体苟活。
  其实我很痛苦,但真没有勇气过那个槛,如果阎王不来,就苟延苟活吧!即使被操控,被奴役,被嘲弄又如何,早已不是当初的样子,还要什么体面与尊严?

  严寒终于来了,又被残酷地折磨一番后,终于落下来,终于能把眼睛闭上了。刹那间,我竟发现自己解脱了。也许死亡真的没那么可怕,最可怕的是心中的那个念头,冲不破的念头,永远都是槛啊!
  后记:
  多愁善感其实挺令人苦恼,有了感就禁不住思考,思考了就有些涌动的东西非要出来。其实我真的不想写这篇文章,觉得过于浮沉,悲悯过重。可是它老在我的脑子里晃,让我很是不安宁,没有办法,只能写下来。
  重盛的杏花
  又一次,我睁开朦胧的睡眼从梦中醒来,呀,这个世界啊,会有什么变化呢?人们常说“十年育树,百年育人”,屈指一算,我的年龄真的已经远远超过十年之限啊,已有二十年之久。久经岁月的洗礼,我变得遒树庞体,温懿持重,花散散而漫,十里飘香,远观纵云。不仅是我自己,还有我身旁的十几位姐妹,莫不如此。这二十年的岁月,我们站在十字路口,及向北延伸的地方,那一幕幕的动与静,历历可数啊!
  我所站的十字路口,  以前没有这么宽阔,也没有这么平整,而在几年的时间里,逐渐出现一段段坦途平平整整地供着人车穿梭。夜晚会有温柔体贴的路灯,那么执着、那么用心地照亮坦途,而且以此为辐射,真是通达四方啊!有时我会到四处望望,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光明啊!我想,这条坦途,以后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了,就一直这样坦坦荡荡、平平整整地横贯纵通。
  我一直仰望着对面,那曾经是一座大约十层左右高的小楼。很多时候,我能从小楼中听到欢笑,感受到它的繁荣。生命总是那般坚韧,以无可阻挡的气势蔓延、伸展。在岁月不断流转的过程中,以这座小楼为坐标,又一座高于它,形成一种小规模楼群的巍峨群楼拔地耸天。
  我想在短时间内,楼层不会有什么变化,变化的是在楼前广场出入的人群、车辆,是那般川流不息,连绵不绝,变幻着不同的色彩。  不知道它是否会永恒,但我能看得到它的长久,它就在动静中,与岁月共年青,共发展,共展示生命的魅力。
  你知道吗,其实我心里还有一份坚守,虽然我离它好远,看不到它的模样,但它灵魂里面的东西,却一直在我脉搏里跳动。对于我来说,距离不是问题,因为我一直就在她的身边,同我上千上万,甚至数不清的小伙伴们一直默默地守护着她,听着她碧波荡漾的吟唱,向往着她开阔与清亮。
  她应该是大自然一处跳动的脉搏,所以她会永恒,会一直静静地卧在这里,承受着大自然赋予的肥腴消减,潮涌潮涨。青云湖,这个美丽的名字,已经刻入我的生命里。我不知道我的生命会有多久,能守护她多长,但会心系着她,一直一直。
  还有一位小姑娘,其实我真不该这样称呼她,从她脸上被岁月刻过的刀痕看,这样的称呼很不妥,又有些过于轻浮。可是她就喜欢骑着车儿,从我身边像鱼一样自由的穿行,该是多么年轻的身影啊!还有那干净的眼神从来没有改变过,每每看到我盛开时,眼里闪着愉悦的亮光也从来没有改变过。也正因此,所以我要才想称她为姑娘。
  我总羞于她看我的眼神,那种带着喜悦的光芒四射,不但让我心里美滋滋,也让我羞涩不已。我不知道,这种纯真,这种干净还会让我看多长的年岁,我还是好喜欢她带着欣慰经过我身边的样子。
  岁月流转,万物变迁,却又在一份宁静中执着着一份长久,在一年一年的轮回中,以生机提取高度,向生命看齐,生生不息!
  后记:吾屡行于滨湖大道,路旁杏树龄二廿之久。彼时,亲睹被植于路旁,经岁月流转,育庞然豁大,姿态窈窕。平时亦可看淡,而每至花期亦仙也,灼灼燃放,遒遒舒展。逸婘飞彩,看数天彩锦;俏嫚摆姿,观十里辉霞。
  每至此,映观奇景,心悦悦然而动,叹之开阔、强盛之魂魄,赞之心切亦甚。然每年见花,即而赞之,所堆之华丽藻句少新缺意,而积多堆彻,品之无味。遂深思,何以出奇?
  难见一亮!然天赋万物之道,万物之道乃活也。活,万物之灵魂,于是舍弃华丽,赋之以道,以顿悟之态感之。万物之静动与时之流转变幻,遂有道矣,以此为概。然后文矣有道,以小文嘱之。
  杏花自白
  其实,从那个寒冷的冬天我就暗暗使劲,我要盛开,我要结果。我知道树叶不会做我的陪衬,必须要靠我自己,如果不提前努力,我不会达到自己的目标。那时真冷啊,寒气逼骨,风雪裂身。在这样的环境里,我除了畏畏缩缩地包一层厚厚的包裹,又该如何走下去呢?于是我穿了一件厚厚的红衣,这样不但能躲避风寒,而且我也不希望别人看到我的模样,没有足够的暴发力,就把自己显摆了,是多么尴尬的事。
  我从来不会放弃努力,我好向往春天,这个美丽的姑娘总是给人无限希望,你看那丝丝稠织的春雨,那抚在身上柔柔的,让人备感舒服的春风。它们给我带来了希望,更多成为动力。于是我就用力长啊长,随着天气的暖和,我身上的那层厚厚的红衣越来越薄了,渐渐地被我撑破了,美丽的笑容就绽放了,而我也变得越来越纯白了,这就是我成熟的标志啊!

  我成了春天的第二道风景,当然我没争到第一,毕竟谁也没有迎春花姐姐勤快,这个报春的使者是那么称职,一直兢兢业业。其实我经历辽么多风雨,早已沉淀满满,淡然应该是我的心态。不管人们把我喻作雪还是玉、拟作云或是霞、幻作锦或是仙,都无所谓。我就是这样的追求完美者,就是尽最大的力量展示自己,在我看来只是属于自己份内的事,没有什么。而且毕竟树大招风,你看那个对我们痴迷的小姑娘,就情不自禁地折了枝花,可怜我那一枝的姐姐就要与我们分离了,我的树母亲承受着肉体和心理的双重伤害。
  此时,我倒羡慕在我身边的那棵荠菜花。真没有想到,花的盛开竟为母体挡了一大灾难。我听到身边的那对母女的对话。女儿说:“妈妈,这棵荠菜开花了,咱们也拨回家做汤喝吧。”母亲看了看,带着惋惜的口气说:“可惜啊,这开花的荠菜就不嫩了,吃起来会很艮,咱们还是选些小一些的吧。”我不知道是因为荠菜花是太不起眼,还是怎么着,反正它是躲过这一劫了。
  当然我知道,最终我的努力是结果,结果后会落下,如果有幸被别人采到,会成为金灿灿的果实。而落下后,就容易腐质了,或被践踏、或被冷落。不同的命运啊,谁又能预料到。而只有努力才是最真切的。看这一树的繁盛,是春天多么难得的风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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