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柳儿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屈辱一样转身要走,林之语哑然失笑。
看来她是被刚刚许嬷嬷的话给刺激了,把自己刚刚的举动看作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施舍了。
“偏要说人情的话,反而是我欠你主子的才是。”林之语忍着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这里庙小,容不下大佛。”大概是情绪不太好的原因,柳儿并没有发现前半句话的不对,而是没好气地回道。
林之语也不管她对自己的态度,径直上前,将柳儿手中的食盒拿了回来:“无论你信或者不信,我现在正在想办法救你主子的命。”
“救?”柳儿听到这句话,眼泪又要掉下来了,“你告诉我怎么救?那样厉害的太医都说回天乏术了,凭什么要相信你一个外人?”
见柳儿突然崩溃大哭,林之语也慌了手脚,想掏出帕子给她擦擦眼泪,却又发现腾不出手来。
在徐玖儿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玖儿,你仔细看看这是几?”
林之语以为她是在害怕自己的病情恶化,连忙掏出帕子来给她擦眼泪:“没事的没事的,太医都夸我们修媛娘娘福大命大,对吧?”
这个想法一出,林之语心里就像是被刀绞了一样难受,深深的无力感向她席卷而来。
“是我。”林之语心里升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快步将食盒放在一边,上前将徐玖儿扶起,“柳儿临时有事,刚好我路过你厢房,便拜托我将晚膳给你送进来。”
“对不起,我,我刚刚情绪太激动了,我知道大姑娘是个好人,别人都对娘娘见死不救,只有大姑娘和她站在一块儿。”柳儿抽抽搭搭道,“娘娘胆子那么小,她得有多害怕啊……”
“好啦好啦,再哭下去整个承恩寺都要被你的眼泪给淹没了。”林之语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哄小孩,“想吃什么,姐姐想办法给你变出来。”
身后传来一声轻喝,把林之语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
徐玖儿咬了一口,眉头直皱,随后眼睛迅速泛起了一阵水光。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徐玖儿的声音闷闷的,满腹委屈随着眼泪一起倾泻出来,“我的腿都痛麻了,死也吃不到一顿好的,这也太难吃了……”
徐玖儿的视力受到影响了。
难道自己真就这么倒霉,被寺庙的僧人发现了?
林之语尝了一口。
“你拿着食盒进去吧。”柳儿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如果娘娘看到我这副样子,一定会担心的。”
没想到这话一出来,徐玖儿哭得更加凶猛了。
短短十分钟内,主仆二人轮流在林之语面前泪崩,她感觉自己的眼泪也要憋不住了。
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
“姐姐伸手做什么,我又不是瞎了。”徐玖儿有些不自然,“睡了一觉,感觉也没有之前那样难受了。”
“看你往哪跑!”林之语瞅准时机,将那竹篓往那鸽子上面一罩,立刻感受到有东西在竹篓里惊慌失措地撞来撞去。
徐玖儿睁着一双朦胧泪眼:“想吃肉。”
徐玖儿盯着桌上一盘炒苋菜,脸上浮现出一丝欣喜来:“寺庙里居然有红烧肉?”
躺在床上半梦半醒的徐玖儿听到动静,吃力地撑起半个身子,眯着眼睛向来人看去:“柳儿?”
这就是后宫的生存法则。
说着,林之语就将食盒一层层打开。
说着,柳儿再也控制不住,任由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又怕在屋里的徐玖儿听见,只能压着声音呜呜地哭。
林之语可不是什么佛教徒,在后山逮个什么,也不算是在寺庙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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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
“红烧肉?哪里有红烧肉?”林之语愣了半天,虽然苋菜炒出来也是带有红色,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它看做是红烧肉啊。
柳儿在徐玖儿入宫的时候就跟在她身边了,既是主仆,也是朋友,两个人的感情可以说是十分要好。
后山静悄悄的,半个人影也没见着,偶尔有几只野兔从林子旁边窜了过去,林之语放下心来,挑了一处相对空旷的地方,开始制作陷阱。
林之语一手扶着那竹篓,慢慢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却不是意料之中的土黄色僧袍,一抹月牙白在夜色当中分外明显。
这可是寺庙,哪来的肉?
林之语心里极其不是滋味。
林之语还想说些什么,可柳儿却捂着脸,边哭边向后院走去了。
旁边的徐玖儿还在边哭边骂:“我真的服了,又不是死了,至于这么早就对我这样落井下石吗!”
忽然福至心灵,寺庙没有,但后山上有啊。
放在现代,徐玖儿不过也才十六岁的年纪,在林之语眼中,也还是个小孩。
林之语到后院翻翻找找,最后还是拿上了竹篓和一个铁锹。
“拿来。”白衣男子向林之语伸出手。
林之语不明所以,一脸警惕:“我又没拿你东西,拿来什么?”
林之语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推开了徐玖儿的房门。
“你且先休息着,我去去就来。”
徐玖儿单纯,没想到身边的宫女也是这样,一点情绪都藏不住。
狗做的都比这个好吃。
林之语循着声音看过去,竟然是一只肥嘟嘟的鸽子!
鸽子再小也是肉,她心下一喜,捡起一旁的竹篓,轻手轻脚地向那鸽子摸过去。
可怜的鸽子还浑然不觉,在地上跳来跳去,好不自在。
“先吃饭吧。”林之语将桌上的菜拣进小碗里头。
“咕咕咕——”
此时正是守卫交接班的空当,林之语踩着柴火,用力扒着院墙往上一跳,确认周围没有问题之后,便将东西往外一扔,向后退了两步,一个助跑就借力翻过了院墙。
这人从未见过,大概也是在承恩寺留宿的一个客人。
他语气似有不耐:“鸽子,拿来。”
“你这人,说话怎么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林之语捂住竹篓,“你要是想吃,自己逮去,来抢我的干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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