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念善松了手，扫了一眼在场的三人。
赵三妹揉着自己的肚子，斜睨了他一眼。
“哦？你就是那个褚大人？”
也不过如此嘛。
就是这身手，确实不错！
“到底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褚念善也不遮掩，手落下来，背在身后。
“为何不知直说？”周子晋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他有些呆愣地看着马车驶远。
“我一早就知道白虎营是被人下了毒，毒是从黑市流出。
一向冷冷清清的褚大人，居然和他说了声好？
也就是这一面，给了他戴上面具的勇气。
文武百官不知道，周子晋不知道，心腹十五也不知道。
太阳落下去，月亮爬上来，褚念善终于离开了周子晋居住的小院。
所以我才一点点，引着你查下去。”
似乎面前之人只要稍稍露出一丝不耐，他便再也说不下去。
翌日。
“是我不好。”褚念善诚恳道。
可是还没完！
“前御史唐午被诬贪赃枉法，实际上，也是被有心人构陷！”
褚念善越过他，看见林之语的眼底有防备。
又或是，只匆匆见过她一面。
周子晋瞥了一眼他腰上的玉牌，站在原地不动。
褚念善明显犹豫了一瞬。
汪来掷地有声：“白虎营一案有疑，实乃有心人从中作梗，挑拨秦国和西戎之间的关系。”
又是一沓厚厚的证据递了上去。
周子晋不语。
周霆琛抬眼。
赵三妹呸了一声：“那也是你先欺瞒他在先，朋友之间，就应该坦诚相待。
可是子晋，我确确实实没有想害你的意思。”
褚念善继续道：“一下子告诉你，你怕是会受不住。
“我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你是未来的帝王，不该和我这样的人打交道。
褚念善苦笑一声：“若是我说，这样是为了帮你，你可信？”
十五“哦”了一声：“如此一来，他们对主上的疑心，应当是可以消除了。”
褚念善上车，眼尾有笑意：“好。”
他阖上眼。
车上。
“你就是年坊主，可你为何要瞒？”
或是因为，时间不够长。
我不敢说，自己去查，摸到了丞相府，摸到了徐闾严，摸到了皇上那里。”
“被贬为庶人的晋王，实为污蔑，望皇上明察明鉴。”
周子晋的眼底翻起巨浪，强忍愤怒的脸带着冰冷的光。
四人分别站在四角，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或许两者都有吧。
哪有你这样的，说话做事藏着掖着，算什么真朋友！”
这三件事，都和龙椅上这位，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不就是在说，当今圣上轻信他人，胡乱定案？
你防我，也是正常的。
褚念善知道他要问什么：“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也不知道。”
在那个时候，周霆琛还是他心里最为信赖的兄长。
依旧是十五驾车，只是他的手上，多了一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野菊。
年纪轻轻的左丞相，在时间的洪流里，还是没能洗去骨子里的自卑。
褚念善一脸诚恳。
“褚兄，多谢。”
周子晋接过那袖箭，转身扶着林之语的肩膀，仔细插入发间。
肱骨老臣两腿战战。
可我也没说谎。
一九八.二三.一七五.二三三
“在醉春风，我与你提过一次。”褚念善迎着他的目光，“你说你心里有数。”
周子晋垂下眼睫。
他是在和王爷说话，还是在和林姑娘说话？
几个小官瑟瑟发抖地扶着自己头上的帽子，不敢看他。
提到醉春风，林之语又忍不住想起一桩事来。
赵三妹只能听见远处熙熙攘攘的人声，想说些什么。
悄悄看一眼汪来，不卑不亢，脊背挺直。
车轮咯吱咯吱向前，驶入无边寂静的夜。
“若是说了实话，你还会当我是朋友吗？”
赫赫有名的御史汪来，身穿一袭绯衣，缓步走上了汉白玉的台阶。
几个肱骨老臣汗流浃背。
偏偏褚念善就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一样：“我知道你一直不把我当做真正的朋友。
一扭头，却见这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擦出火星子，她嘴角动了动，还是把话压了下去。
可我若是要助你上位，又无法舍弃这个身份。”
……
褚念善回头，捡起落在地上的袖箭，往林之语的方向走去。
是自己多虑了吗？
一切，都是那样天衣无缝。
汪来手持笏板，上前一步：“臣有本奏。”
证据，再次被递了上去。
“袖箭有毒。”周子晋没有接。
“嗯。”褚念善微微点头，“我只是说，是丞相而已，本是想看看子晋兄的反应，却没想到让你们误会了。”
这个玉牌，之前在年坊主身上见过的。
一边的剑影没骨头似的靠在一边，嘀咕一句：“下次也不换一个人来。”
褚念善说得极其慢，眼睛盯着周子晋的脸。
剑影刷地一下坐直了身体。
让她以为黑市的主人是林鹏生，为此还伤神了一阵子。
不止是她，周子晋的面上，也有恍惚之色。
他的后背暴露在褚念善的面前。
谁料还没完。
他的目光移向林之语，她失了发簪，头发已经有些许的散乱。
“一切的前提，是你要先说实话。”
“不脏的。”
赵三妹有些迷糊。
这不就是在逼当今圣上，下罪己诏？
好？！
林之语想到了那一袭白衣，想到了草丛里片叶不沾的衣摆，想到了光秃秃的山顶落下的那一壶酒。
他用袖子仔细擦了擦上面的尘土，尤其是箭尖的部分，格外仔细。
一道修长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林……你夫人的头发散了。”褚念善把手上的袖箭往前递了递。
“你在说谎。”
褚念善又往前一递。
周子晋道：“一起回去吧，我有话对你说。”
“帮我？”周子晋挪开目光，伍先生的话又在他脑海里响起。
戴上了，却再也没有勇气摘下来。
“那个刘瘸子说的话，也是你刻意安排的？”
旁边的章公公心头漏下一跳，忙上前接过了汪来递交的证据。
御史穿绯，必然是有人要倒霉了。
这样，就不会散了。
十五道：“主上，您今日在赌坊说的那番话……”
再悄悄看一眼皇上，面色平静，喜怒不显。
不知过了多久。
周霆琛道：“既然如此，就先交由三司审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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