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要写断亲书,裴韶差点要控制不住自己勾起来的唇角。
断亲书好啊!她刚想着以后要怎么和裴昊廷彻底撇清关系,这一出简直就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程氏面色端庄,心里确实也忍不住要乐开了花。
裴昊廷似是怕程氏看不起他,立马命小厮拿了纸笔过来,和离书和断亲书一起写了下来。
“程安白。”他冷哼一声,“你可想好了,今日你签了这两份契书,以后你,和你的孩子,便与我武安侯府再无半点关系!”
程氏呵呵一笑,四两拨千斤的怼了回去。
裴天青和裴昊廷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朝着程氏,语气欣慰又颇有些惊喜。
听到程氏要和离,除了药效还没过,还下不了床的裴千悦之外,裴天青和裴景朔都急匆匆赶了过来。
她拍着程氏的手,脸上老泪纵横。
裴昊廷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煞是精彩。
“好啊,和离好,和离好,我儿这些年受委屈了……”
“小墨他们前些日子联系过我,我也下了决定,既然如今武安侯自己可独当一面,那也不需要我这个老太太再出力了,既然如此,那便分家,小墨过些时日派人来接我去平阴。”
程家是江南赫赫有名的富商,唯一的女儿出嫁,当年更是实打实的陪嫁了十里红妆。
离了武安侯府这颗大树庇佑,他倒要看看这几人能闯出什么名头来!
看见两人过来,裴昊廷这才感觉扬眉吐气了点。
他轻咳一声,嘴硬道:“你那些嫁妆,我自是不会稀罕要。”
和离书已经签了,程氏自然不需要再呆在武安侯府,告别了老夫人,她便带着几个孩子,还有当时带来的陪嫁丫鬟回了程府。
裴昊廷甚至打算好了。
她摆出一副可怜的模样,“侯爷这事忘了,当时想拿二百两金子打制头面,还是侯爷说这样太过奢靡铺张浪费,候府正困难,万不可如此铺张,妾身听了侯爷的话,当时可是只打了几十两金子的头面,其余的可都充入了候府库房,莫非……侯爷这些都忘了?”
老夫人不满裴昊廷如此小家子气,终于忍不住出了声。
“这边是我几个外孙吧?快进来快进来,外祖母已经备好房间了,快去看看合不合你们心意……”瞧着极好的几个外孙和外孙女,老夫人嘴都要乐开花了。
程老爷子已经照裴千悦开的药方子抓了药,吃了些时日了,如今身子毒清的差不多,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在他看来,两个儿子赶过来,定是舍不得武安侯之子的名头,要阻止程氏。
老夫人声音平静,说出的话却像在水面投下一颗巨石。
只要程氏愿意求求她,为了几个孩子,他也未尝不可不是不可以给她一个妾室的名头。
自从武安侯世子之位落到了裴昊廷身上,他便自请南下,去了平阴一带,再也没回过京城。
其中包括一套黄花梨木的家具,后来搬到了武安侯府祠堂里放着,裴昊廷坐的便是其中一个椅子。
好歹能让他不爽一会。
有了程氏的吩咐,白英干活都感觉有力气了不少,不多时便捧着一条长长的嫁妆单子过来复命。
只不过正妻肯定是要换人了。
他实在是不明白程氏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没有好出身,还蠢得很,也就美貌能让人稍微看入眼些。
裴昊廷有些慌张。
“怎的黄金千两也算了进去?”裴昊廷看到那么长一串单子,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上不好多说什么,止不住的在心里暗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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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墨是她的亲生儿子,全名裴墨,也是老武安侯唯一的嫡子。
古往今来,哪里有这样的事?
“我心意已定,武安侯莫要再多费口舌,有这时间,不如抓紧去把安白嫁妆收拾出来。”
老夫人声音淡淡的。
“既然你已写了断亲书,那我也有话跟你说。”
当日大婚时她的嫁妆太多,这么些年来零零散散加起来也取用了不少,想再重新找出来凑齐,不是一日两日便能办好的。
程氏捂嘴轻笑起来。
“娘!您可总算是想开了!儿子们都跟您走!”
“武安侯,你先退下,安白当时成亲带来的嫁妆,你照着单子一并找出来。”
裴昊廷有些尴尬,他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裴韶之前听程氏说过,顺道记在了心里,正好碰上今儿这一出,拿出来刺刺裴昊廷。
程老夫人听了她和离的消息,差点喜极而泣。
“侯爷的意思是说……我入门时,打了一千两金子的头面?”
奈何,心里的美梦还没做完,便被人无情戳破。
“娘!”
裴昊廷脸青了。
程氏这个毒妇这是要搬空他们武安侯府!
“黄金千两,不是早入门时便令人给你打了头面吗?”
程氏差点没笑出来。
若是老夫人真的走了,只怕外头人不知要怎么戳他的脊梁骨,暗里说他苛责逼走嫡母了。
程氏这么一说,他当然想起了这回事。
“这也是我娘的嫁妆!”裴韶指着裴昊廷身下坐的椅子,一脸天真无邪道。
几个孩子里,老太太只见过裴韶和裴千悦几面,对裴天青和裴景朔,却都是第一次见。
“和离和离,”老夫人斜睨他一眼,意在敲打“莫要闹的自己脸上如此难看,想贪了妻子的嫁妆,说出去你也不嫌丢人。”
“听说您和爹要和离?”
已经能在旁人的服侍下吃点东西下去,原本瘦若干柴的身子也恢复了不少。
“既然侯爷这般有骨气,那安白的嫁妆,想必侯爷定不会瞧在眼里,不知侯爷何时能如数归还?”
裴昊廷被她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脸上实在挂不住,这才借口要去给程氏清点嫁妆,逃也似的跑了。
裴昊廷表情僵了。
不知道是不是无形的血缘关系的缘故,两人也并不觉得老夫人陌生,反而是一种亲切感从心里油然而生。
这是和面对裴昊廷时截然不同的感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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