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一章 男人如衣服
“你们？”顾以沫眼神中带着诧异和愠怒，“蓝雨彤你是不是蠢啊，他在外面诈骗犯法的时候想过你和浩浩吗？”
“话不是这样说的……”
蓝雨彤试图辩解，但顾以沫情绪激动，根本不给她机会，“你不要跟我说那些三从四德的老一套，现在不是旧社会，你是嫁给了这个男人，但不代表一辈子都只能跟他过苦日子。
你忘了你爸妈以前是怎么对你的，叔叔阿姨宁可后继无人也要把你宠成小公主，不是为了让你守着一个男人当老妈子的。
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他们要是还在，看到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守着这么一个自私狭隘的男人，他们心里该多难过，你想过吗！”
当初上学的时候，因为蓝雨彤的缘故，她没少受蓝家夫妇的恩惠，那是顾以沫所见过的夫妻里，感情最好最开明的。
因为心疼顾以沫，夫妻俩经常让蓝雨彤把她带回家吃饭，把她当成自己女儿一样，有时候甚至比对蓝雨彤还要好。
对顾以沫来说，他们一家早就已经是超越家人的存在了，如今蓝家爸妈不在了，她有责任看着蓝雨彤，帮她摆脱累赘。
不知道是不是电压不稳，顶上的电灯一闪一闪的，光忽然变得很暗。
顾以沫疾言厉色，本就清冷的五官在灯光下显得更加强势和不近人情。
而蓝雨彤低着头，半张脸都淹没在头顶落下来的阴影里，像个做错事的小孩，长久的一言不发。
客厅的气氛忽地变得紧张逼仄，房间里殷浩玩闹的动静不时传来，像是两个互不干扰的世界。
过了很久，蓝雨彤的声音才低低的响起来，那一贯的粗嗓门换成了湿漉漉的呢喃：
“我当然也知道他们是全世界最爱我的人，可是他们已经不在了啊，现在殷勤和浩浩才是我的家人。
家人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是互相扶持，我现在已经不是爸妈的小公主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是我最大的期望。
算计那是对外人的，不是对亲人，谁付出多少又有什么关系呢，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心始终绑在一起，是彼此的依靠，钱没了可以再赚，家要是没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已经没了一个家，不想再失去一次。”
父母离世的痛苦，家道中落的落差，这些都是如今的小家陪着蓝雨彤渡过的，这个家就是她的全部精神寄托，对她来说，是比钱和自由更珍贵的东西。
苦点累点没关系，只要每天回家能看到孩子和老公，她就觉得值得，还能感受到活着的意义。
殷勤喜欢折腾，她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可世界上哪个男人没点野心呢，他想发财也是为了这个她和孩子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一时走岔了路，她就抛弃他，那算什么家人？
一家人，就是要同甘共苦，只要力是往一处使的，她相信，任何难关都能扛过去。
许摘星和顾以沫许久没有反驳，她们都是原生家庭不圆满的人，很理解家庭观念重的人对亲情爱情的执念。
她们或许有几分怯懦，可是谁在珍视的事物面前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呢？
顾以沫叹了口气，看上去还是忧心忡忡的，“没人不让你成家，可是雨彤，你值得更好的。”
“殷勤挺好的，真的，他不抽烟不喝酒不赌钱也不会在外面乱搞，我已经很知足了。”蓝雨彤笑着说。
顾以沫看她甘愿认命，也只能尊重，“既然你这么坚持，我没什么好说的，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你赶紧把他叫回来商量一下，看看还差多少，到时候我替你们补上。”
许摘星听到这话时讶异的瞟了她一眼，三千万呢，连她都不敢随便托底，顾以沫居然这么豪横，看来做设计师比开公司挣钱多了。
“谢谢你以沫，”蓝雨彤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主动过去拥抱了她，“我知道你在背后做了很多，这个人情我会记住的。”
“少肉麻了，我那是不想让你们夫妻俩连累我的名声！”
顾以沫嘴硬的想把她推开，但是蓝雨彤反而抱得更紧，她挣扎了两下就不再反抗了。
许摘星看得眼眶一湿，有的时候朋友带来的感动，往往比亲人更强烈。
不过温馨的场面没持续多久，顾以沫还是别扭的站开了。
她背对着蓝雨彤飞快的擦去眼泪，故作嫌弃的抱怨，“跟你说过多少次，最讨厌被人抱了，到现在都记不住，没记性。”
顿了顿，整理好情绪，又转回去没好气的叮嘱她，“这件事非同小可，你既然不舍得离婚，眼光就要放长远，不能再让殷勤乱来。
他一旦进去了，孩子有个坐牢的父亲，对他将来也不好，共患难是好的，但首先得搞清楚值不值得，记住了吗？”
蓝雨彤含着眼泪乖乖点头，“都记下了。”
顾以沫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她那胖乎乎可怜兮兮的脸，鼻尖一酸，张口眼泪就要掉下来。
她索性贴上去，和蓝雨彤肩膀靠着肩膀，在她背上重重的拍了两下之后，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蓝雨彤吸了吸鼻子，笑着让许摘星帮着去看看，“以沫一直都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许大夫，就麻烦您照顾一下了。”
“那我们改天再来看你。”许摘星点头打过招呼，也走了。
在电梯里追上顾以沫时，她果然在抹眼泪，看见她进来，立刻局促的仰头看天花板，想把眼泪憋回去。
许摘星从包里找出纸巾递过去，打趣道，“估计你失恋的时候都没这么难过。”
顾以沫破涕为笑，“那不一样，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谁会为一件衣服掉眼泪啊。”
许摘星也被她逗笑，“你这话有点渣女那味道啊哈哈。”
顾以沫抿唇淡笑了一下，没否认。
“叮——”
电梯门打开，两人刚走出去，就碰上了往回走的殷勤。
“哟，许总，以沫，来找雨彤啊？”
顾以沫撞开他，一脚从他擦得蹭亮的皮鞋上踩过，扬长而去。
“我敲——”殷勤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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