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七王爷您可能不信,畅春楼最红的头牌都不及您身边这个小跟班。”说着,庞世聪歪着身子努力地想要看一看赵正身后的沈悦兮。
这回答虽然冒犯,但是赵正也不好贸然恼火,便道:“如此说来畅春楼也不过尔尔……小路子,我们走。”
赵正喊了一声在一旁发着呆的小路子,小路子应了一声,捧着箱子往楼下走去。
沈悦兮跟在赵正身后,也往楼下走去。走了两步,却又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庞世聪一眼。
这一眼,带着妖一般的媚,像个小勾子勾住了庞世聪的心,他目送着沈悦兮下楼,怅然了会儿,自言自语道:“如此佳人,哪怕有一夕之欢也值了。”
回到康平王府,沈悦兮梳洗之后,也便安歇了。
倒是安意如,七王爷回了府,她才从下人口中得知七王爷刚刚领着沈悦兮去了畅春楼。居然。
安意如非常气恼,恼的是自打沈悦兮进了王府的门,赵七爷真是越来越荒唐了。一个堂堂王爷,带着自己的侍妾去逛烟花之地,传出去还有体统吗?
安意如立即披了披风,疾步往腾冲院去了。她要劝劝七王爷,不能让他成为京城里的笑柄。
腾冲院里,赵正也将要安寝,小路子却忽而在外报:七王爷,王妃来了。
不好拒之门外,赵正便让安意如进来了。
进了门,安意如给赵正请了安,而后便问询今日畅春楼一事,“听说七爷您今晚带着岳溪去了畅春楼?”
赵正点了点头。
安意如见赵正头点的轻松,毫无半点觉得不妥之意,不由得更气了,“七爷,您是南夏的王爷,是皇上的亲弟弟,是万民表率,却带着自己的侍妾去那种地方寻欢作乐,让旁人知道了还有颜面吗?”
安意如敢在他面前讲这么一番大道理,赵正有些意外,他看了看安意如,“回去歇着罢,本王的事本王自会料理。”
“您虽然贵为王爷,但是作为您的王妃也有提醒您注意言行的本分。”安意如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忽然变得勇敢。反正得不到赵正的疼爱,反正她在王府里无依无靠,大不了鱼死网破,也比这样终日闷着憋着要好得多。她已经受够了。
然而赵正并不给她太多放肆的机会,他提高了声音,“小路子,送王妃回去歇着。”
门外的小路子立刻进来,陪着笑脸,“王妃,您请。”
安意如并不打算离开,但架不住小路子劲儿大,半拉半拽的把安意如弄出了腾冲院。
安意如很气,却也没法子,她在腾冲院门口站了会儿,扭头看了看千福院那边,心里暗想自己也真够笨的,七王爷如今这般糊涂,离不开那个贱人在一旁教唆,自己干脆的教训一下那个贱人好了。
想着,安意如气冲冲地闯进了千福院,知翠在外间正要歇着,见了安意如,还未来得及请好,安意如已经一阵风似的进了卧房。
沈悦兮躺在床上,并未睡着,听见动静,急忙坐了起来,刚坐定,便看见安意如来到床前,对着她伸出了巴掌。
沈悦兮伸手拦住那个巴掌,从床上下了地,她紧紧握着安意如的胳膊,“王妃记性真的不大好,上次我不是跟您说过我是会些拳脚功夫,您打不过我。”
说完,沈悦兮一用力将安意如甩在一旁。
“也不早了,王妃您还是回去歇着罢,您是康平王府里的女主人,莫要将王府弄的不得安宁。”沈悦兮警告了一句,但语气是和气的,自从她知道安意如被皇上和自己的爹合伙算计了,便如七王爷一样,对她包容起来。
安意如坐在地上,用刀子一样的目光看着沈悦兮。
沈悦兮与她对视了一会儿,而后微微叹息一声,她走到安意如身边,俯下身,“您应该明白,您的敌人从来不是我,即便是没有我,您又过得快乐过吗?”
沈悦兮的话像一记耳光,让安意如有了猛然的清醒,只在脑子里微微想了一下,她竟然觉得沈悦兮的话是对的。沈悦兮没有出现在王府之前,她也是不快乐的。
安意如的眼睛瞬间红了,她咬着牙起身,在眼泪掉落之前,逃也似的离开了沈悦兮的卧房。
她不能让沈悦兮看到自己落败的模样。
从千福院到如意苑的一路,安意如走得缓慢,步履跌跌撞撞,她那么爱赵七爷,可是这爱却一直是苦涩的。或者果真如合喜那般洒脱,不看重情爱才好?
安意如的脑子里乱乱的,想了一路。
又想了一晚。
第二日,安意如便去跟赵正提出,想和合喜一道儿去戏园子听戏。
安意如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赵正是有些意外的,但这也是安意如自入王府之后为数不多的要求,赵正愣住片刻后便答应了,“我会让杨管家派几个家丁跟着,你们便好生听戏吧。”
见赵正安排如此妥帖,安意如的心里暖了一下。
女人就是这样的,所爱男人的一点关切便让她感动不已。
合喜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开心不已,“我就说姐姐的面子大嘛,咱们今儿个好生出去逛逛,终日圈在王府里,京城的模样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如果七王爷能陪着咱们一道儿去听戏,那该多好啊。”安意如忽而有些意兴阑珊了。
合喜叹了口气,“姐姐您又来了,合着我这些的都白说了,七爷有七爷的喜好,您也得有您的,总是跟在七爷后面跑,您不累吗?”
“累,”安意如叹息了声,“可是已经习惯了。”
“习惯是可以改的,您就别想太多了,等午后咱们就去街市里逛逛,然后听戏去,听说何老板的戏要傍晚才开场呢。”合喜顾不得再多劝安意如些什么,兴高采烈地开始想着自己穿什么才能让人过目不忘。
最好,何媚生在台上唱戏的时候,往台下一看,便能看到自己。
午后,稍作休息,安意如便和合喜一道出了门。
看到合喜,安意如有些惊讶,合喜穿了一身酱红色的衣裳,便随口说了句:“打扮的这般艳丽作甚?”
合喜笑着,“好不容易出趟门,可不得打扮的好看点么。”
安意如不再说什么,过去她觉得合喜这股子欢喜劲儿有些轻浮,但现在她有些羡慕了。
出了康平王府的门,合喜掀开马车帘子,不断让安意如看这看那的,安意如意兴阑珊,并无兴致。
待看到街市上一家卖小木人的店时,合喜开心地让车夫停了下来。
“给倾儿看看,或许有好玩的呢。”合喜拉着安意如一道下了马车。
木人店里,还有各种小孩子玩的东西,合喜兴致盎然地看着,而后购置了几样,让车夫拿到马车上。
“我们干脆走走吧姐姐,难得出来,坐在马车里也怪闷的。”合喜提议。
安意如并无异议,左右没有赵七爷在身边,怎么都无所谓。
街市里,行人来来往往,即使在冬日,谋生的人们依旧在忙碌着。
看着身边擦身而过的陌生人,合喜对安意如道:“有时候想想,我们在王府虽然得不到七王爷的爱,却也锦衣玉食地活着,不知有多少人羡慕我们的日子呢。”
安意如无奈地笑笑,“从前在丞相府,我过的何尝不是锦衣玉食的日子?我们虽身为女子,多的是随波逐流的命运,但谁又不期盼着能与夫君心心相印一世恩爱呢?”
这话说的真挚。合喜自认未出阁时也是憧憬过爱的,只不过,爱,并非你想要便能得。合喜想得开,但被安意如如此一说,也不由叹息了一声。
二人便这般面带惆怅地走在街市上,许久未曾再言。
康平王府里,周妈妈嘴快,早已将安意如和合喜一道出府去看戏的事告诉了沈悦兮。
周妈妈对沈悦兮越来越殷勤,她算是看明白了,现如今王府里的三个女人,王妃有名无实,侧妃也就那样,唯独这个沈悦兮是个不简单的,七王爷看重她,皇上给了她那么多的赏赐,连太后都那么喜欢她还留着宫里住了一晚,这康平王府将来的女主人想必非她莫属了。
沈悦兮静静听完,什么也没说,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周妈妈在千福院里伺候这么多日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沈悦兮。
民间里有句话,说不叫的狗才咬人,周妈妈觉得沈悦兮就是这样不叫的狗。当然这念头她只敢在心里想想,若是被沈悦兮知晓了不知会如何。
自从于妈妈死了,桂妈妈失踪了,周妈妈心里对沈悦兮竟然有些怕了。
傍晚,赵正照旧带着沈悦兮出了府。
周妈妈在千福院里点灯时对知翠道:“这两天主子们到底是中了什么邪,见天的往外跑,岳溪姑娘还穿的古里古怪的。”
“谁知道呢,主子们的事咱们做下人的哪好瞎打听。”知翠道。
周妈妈想了想,忍不住又道:“那你再跟我说说宫里的事,我这辈子大概没福分进宫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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