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皇上。赵正笑笑,“所以皇兄的意思是?”
既然安沛全来到这里,那便一定是带着皇上的授意来的。
“皇上的意思是,如果是家事便不要闹的太大,让京城里的百姓看热闹便不好了。”安沛全也如实将皇上的意思传达。
“让皇兄费心了。”赵正避重就轻地说了句。
“事情到底是怎样的?幕后主使是谁?”安沛全开始探听虚实。
“正因为不知谁是幕后主使,所以才要查清楚。”赵正不冷不热地回了句。
“查清楚之后,七王爷意欲何为呢?”
“自然是将凶手严惩不贷。”
“皇上的意思是……”
“即便是不声张,也可以严惩不贷。”赵正打断了安沛全的话。
安沛全怔住,想起皇上说过的安意如陪嫁妈妈失踪的事,所以既不声张又要严惩不贷,赵正是可以做到的。
而后,赵正和安沛全各自正襟危坐,不发一言。
安沛全很想问问安意如在王府的境况,却又开不了口,他对安意如未曾过多关心过,又害她不能有子嗣,良心上有愧。
而且,安沛全隐隐约约觉得,对于安意如不能生育这件事,赵正是知情的,所以他就越发心虚,索性不聊更多的话题。
二人这般沉默地坐了良久,直到外堂有了动静,方才缓了缓后堂凝重的氛围。
那前堂是赌坊的打手来自首了。那打手盘算了半天,反正他又没出手刺人,沈悦兮又没死了,左右罪责也不大,东躲西藏的不是个长久之计,加上自己家人被衙门扣了下来,索性就来招认得了。
“是丞相府的护院总管蔚实,他指使小的去刺杀那位姑娘,小的自知这件事罪恶深重,所以不敢下手,便转给了他……”那打手指了指跪在堂下的那个无赖。
面对断事官的盘问,打手全部都招了。
听到蔚实的名字,安沛全起了身,走到后堂的屏风处,却又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赵正,赵正依旧靠在椅子上,低头摆弄着腰间挂着的玉佩,看上去完全不吃惊,也不着急。
赵正越是这个样子,安沛全心底越是有些没着落,他在官场混了一辈子,老谋深算,喜怒不形于色,但是今天这个事,他有些不安,显而易见,能让蔚实做这种事的只有安意如,安沛全拿不准赵正到底想怎么样。
“七王爷,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想了想,安沛全走到赵正身边,低声问道。
赵正抬起头,看着安沛全,“蔚实是你府上的人,该如何处理我倒是该问问你。”
“正如皇上所言,这是家事,既然是家事,七王爷便随我回府上,我把蔚实交给你,任你处置。”安沛全将处理此事的决定权交给了赵正。
赵正才不想做这个恶人,蔚实敢做这种事,说到底是受了安意如的指使,他这次断不能再对安意如心慈手软了。
“你府里的人,我怎好处置。”赵正又把难题踢回去,脸上端的是云淡风轻,看不出内心半分。
“既是做下这等不可饶恕之事,丞相府也不能容他了……”安沛全说道。
安沛全的话还没说完,前堂的断事官走了进来,他这下才明白安沛全为何会到衙门来,原来是早就知道此事跟丞相府里的人有关。
丞相府里的人对康平王府里的人下毒手,那不就是七王妃指使的?
断事官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审下去,便到后堂来探探口风。
“刚刚那犯人招了,说是受丞相府的护院总管蔚实指使,七王爷,左丞相,您们看该如何处理此事?”断事官有些为难地小声地问道。
安沛全不好回答,扭头看着赵正。
赵正沉默了会儿,而后对断事官道:“外堂跪着的那两个,一个见钱眼开包藏祸心,一个在京城大街上公然持刀伤人,天子脚下,此等恶略行径不可轻饶,应依律法严惩,至于蔚实,本王相信,丞相自会给出一个交代,”赵正看了看安沛全,“对吗?岳丈大人?”
岳丈大人四个字,让安沛全的心头一紧。
“那是自然,就算是我府里的人犯了错也要接受惩罚,我绝不会包庇。”安沛全终于摆明了态度。
“既然如此,便去你府上一趟,看看那个蔚实还在不在。”赵正终于起身,而且,他也做好了蔚实已经逃跑的准备。
“那下官该如何?”他是该跟去做个见证还是留在衙门处理外堂的两个犯人,断事官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便将那两人处置了便好,这件事让知情的人都管好自己的嘴巴,本王不想在外面听到一些不该有的风言风语。”赵正冷冷地说道。
是。断事官心领神会。
而后,赵正和安沛全离开了衙门,往丞相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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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里,安意如睡了好久,待醒来,头脑有些昏沉,精神越发不振。
安夫人有些担忧,让下人去请郎中来,却被安意如喊住。
“女儿不碍事,只是昨夜未曾安睡,有些疲惫了。”安意如对安夫人道,而后看了看窗纸外的天色,急忙下了榻,“女儿该回府了,若是被七王爷知道女儿擅自回丞相府,他会不高兴的。”
听到安意如的话,安夫人暗自叹了口气,却也不再多留,“那你带点点心回去,连午膳都没用,这样身子如何能受得了。”
一旁的老妈子听了,急忙去取点心了。
待安意如穿好靴子和披风,老妈子也腿脚麻利地跑了回来,手里拎着一个食盒递给春丫。
而后,春丫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扶着安意如,往丞相府外走去。
一路上,安意如四处看着,暗暗猜测蔚实到底是逃了没有。
却不料还未走出府门,便见到安沛全和赵正一道儿走了进来。
见到安意如,赵正并未惊讶,倒是安沛全,吃了一惊的样子,“如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意如的心吓的快要跳出胸腔,却仍是强装着镇定说道:“女儿因思念母亲,故而回来瞧瞧。”
赵正看了看安意如,扭头问一旁的丞相府管家,“让蔚实出来见本王。”
管家说了声是,急忙往下人房去了。
听到赵正口中说出蔚实的名字,安意如晃了晃,几乎要昏倒,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蔚实已经逃了。
然而蔚实并没有逃,不大一会儿,蔚实便与管家一道儿走了出来。
隔着一段距离,蔚实狠狠地看着赵正,这个男人夺走了他心爱的女子,他与他势不两立。
赵正也感觉到这份自空气里传来的敌意,他扭头往蔚实走来的方向看去,目光暗如深潭,看不透其中情绪。
待蔚实走近,还未站稳,安沛全上前便是一记结结实实的耳光。
除了赵正,这一耳光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安意如整个人都靠在春丫身上,她的心跳得太厉害,令她有些呼吸不畅。
安沛全于蔚实有恩,他几乎是在丞相府里长大,对安沛全一直忠心耿耿,挨了安沛全的打,蔚实心口无怨。
“你可知我为何打你。”安沛全低声恨恨地问道。
“我……”蔚实抬眼看了看安沛全,想说小的不知,但转念一想,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再若抵赖,不但没意思,也着实显得没有担当,便如实道:“的确是我一手策划了此事,不管要如何责罚,我都愿意承当。”
“此事涉及康平王府,我也保不了你,七王爷在这里,你跪下谢罪,求七王爷饶恕吧。”安沛全见蔚实一力承担了所有罪责,便也不多问,直接让他向赵正求情。
然而安沛全并不知蔚实一直钟情安意如的事,让蔚实向赵正下跪,还当着安意如的面,还不如一剑杀了他。
蔚实站着没动。
安沛全有些气了,“还不快向七王爷跪下认错。”
赵正看着蔚实,不发一言。
蔚实也瞪着眼睛看着赵正,倔强地站着,不肯跪。
“你为何要刺杀悦兮?”赵正终于开口。
赵正觉得蔚实看他时候的眼神有些奇怪,带着复杂的敌意,他怎么会有这种眼神?除非……想到这里,赵正扭头看了看一旁的安意如。
安意如冷不丁撞上赵正犀利的眼神,吓的一哆嗦,急忙收回了目光。
“说,你为何要刺杀悦兮?”赵正又问了一遍,已经有些不耐烦,他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握在手上,这短刀是他今日特地带上的。
看到赵正拿出刀,安沛全担心起来,若是蔚实继续嘴硬,搞不好赵正真的会杀了他。
“蔚实,还不向七王爷认错。”安沛全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我没错,我是看小姐在康平王府里过的憋屈,替小姐打抱不平,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要杀要剐随便。”蔚实不肯认错。
“你是如何知道你家小姐在康平王府里过的憋屈的?”赵正饶有兴致地问了句。
安意如再也挺不住了,她太害怕蔚实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让赵正对她彻底再无念想,于是她扑到蔚实面前,举起手一个巴掌扇过去,“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如此猜度我和七王爷之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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