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进了包间,老鸨热情地招呼着他坐下,又往他怀里推了一个姑娘,“今儿个可是元月第一日,这几位都是贵客,你们可得招呼好喽。”
那几个姑娘甜甜地应了声,而后倒酒的倒酒,投怀送抱的投怀送抱,一时间场面便粘腻了起来。
四王爷和六王爷乐的左拥右抱,赵正对此一向淡漠,便默默饮酒,心里却在想着那几个北胡女人的事,便跟身边的姑娘打听,那些异域女子何时来的?几个人?是在这里长留还是暂时驻扎?
那姑娘眼见着别的姑娘都跟来的欢客推杯送盏好不温存,自己却要被询问这诸多问题,不由有些索然,便倒了酒,递到赵正面前,柔声道:“七王爷您先喝了这杯酒,喝了奴家就告诉您。”
赵正没有喝那杯酒,而是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她面前。
那姑娘拿了银子,当场喜眉笑眼的将她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她们来了没多久,十多日的样子,共有五个人,说是临时驻扎在畅春楼,每日歌舞表演,根据演出的情况分一些银子,估摸着就是一帮走江湖的。”那姑娘说。
“她们终日都在畅春楼里?”
“那可不知道,我才懒得知道她们终日里都做些什么。”姑娘兴致索然地说道。
“那几个异域女子可陪酒吗?”赵正又问。
姑娘摇了摇头,“她们只歌舞表演,旁的事并不做。”
赵正便不再说话,静坐一旁。心里暗想,若真的是一帮走江湖的,为的便是赚多些银子,为何不肯陪酒呢?
“七弟,来这种地方就是喝酒找乐子,你看你那么严肃做什么。”对面的四王爷瞥见赵正坐的端正,觉得无趣,便道。
赵正端起面前的酒,对四王爷举了举,便一饮而尽。
四王爷这才又重新贴在一旁的姑娘身上,作乐去了。
酒上了一坛又一坛,异域女子还是未开始表演,赵正等的有些不耐,却也没有法子,他起身走出包间,站在屋外的栏杆处,一楼一个女子正在偏偏起舞,看客们在下面不断起哄,热闹的很。
赵正又往四周看了看,皆是来此地寻欢作乐之人,不知那几个北胡来的女子此刻在哪里。
屋内的四王爷和六王爷也终是等的有些不耐烦,搂着怀里的姑娘走到赵正身边,“那几个妞到底何时出来,等了这半天,若是姿色平平,可真对不住咱们这一番捧场。”
正说着,一楼台上的舞蹈结束了,舞台上忽而垂下幔子,将舞台和观众坐席之间隔了起来。
一声琵琶声响起。
仿佛带着一股子魔力般,观众席立刻安静了下来,连四王爷和六王爷也都松开自己怀里的姑娘,靠近栏杆,低头聚精会神地看着楼下舞台,生怕遗漏了什么精彩之处。
过了会儿,第二声琵琶声响起。
场下更安静了,连走动的伙计都停了下来,仿佛怕打扰了这安静的气氛。
片刻,第三声琵琶声响起。
随后,好几处琵琶声一起响起,舞台的幔子被拉起,只见舞台上方,五个穿着一身艳红装束的女子从空中缓缓而落,她们脸上蒙着薄薄一层纱,饶是如此,依然看得出她们几个的倾城之色。
台下观众不似刚才的骚动,整个畅春楼都被琵琶声笼住,那琵琶声急缓有序轻重有别,既气势十足又带着某种勾人心魄的细腻,只把畅春楼里的人听的酣畅入迷。
连赵正都忍不住在心底赞叹,这几位真是琴艺精湛,即便是皇宫里技艺最好的琴师也演奏不出她们行云流水般的境界。
如此高的造诣定是需要常年艰苦的练习,若如此,她们会有时间习武吗?若不懂武术,又怎会是刺杀沈悦兮之人呢?
赵正在脑子里乱乱地猜测着,见一个伙计端着一壶茶走过,便伸手将那茶壶盖拿起,而后运用了腕力甩向舞台弹琴的女子。
那茶壶盖带着一股风眨眼便要击中中间那个弹琴的女子,却见那女子忽而侧了下身子,茶壶盖子擦着她的肩膀落到台上,发出清脆的碎响。
那女子随即扭头,目光如剑一般冲向赵正,赵正与那女子目光相对,只一瞬,那女子便将目光望向别处,无事一般继续演奏。
观众本被惊了一下,但见台上五人皆安然不惊,便也都没有出声,依旧如痴如醉地沉醉在演奏之中。
赵正也便知道,这五人皆是高手。
四王爷和六王爷不明所以,看了看赵正,却也没多问,他们知道赵正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出格之事,所以台上这五个女子绝不简单。
本来还抱着猎艳之心的六王爷立刻没了这念头,他低声问赵正:“这五人是何来头?”
“我也不知,只是觉得她们并不简单。”赵正回道。
他没法回答太多,
六王爷便也不再问,继续盯着台上的人,在心里暗自揣测着这几个人的真实身份,若真是来路不善,那便要提防了,异域人潜入京城,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舞台上,一曲奏罢,五个身穿大红异域服饰的女子一道儿谢幕,场下观众意犹未尽,齐呼再来一曲,她们也只是充耳不闻,谢过幕,转身飘然而去。
赵正等人也便离开了畅春楼。
本来想猎艳的四王爷和六王爷此刻早已没了那个心思,他们是南夏的王爷,南夏的安危与他们以及他们的子孙后代息息相关,一旦遇到危险之事,自然是警觉的。
“也不知那庞世聪之死跟她们有否关联,偏巧她们入京没多久便发生了这事,细细一想,是不是有些蹊跷?”四王爷说道。
“莫非是外族妄图我南夏内斗,他们好趁机侵犯?”六王爷说着,看了看四王爷和赵正。
“若真如此,那可是非同小可,要赶紧将此事禀报皇上。”四王爷急忙应和。
事情忽而往这个方向转了是赵正未料到的,不过也好,若将此事禀报皇上,皇上便会派人来料理此事,倒是不用他费心了,然而怕就怕查的太多,最后再查出沈悦兮的事,那就不好办了。
见赵正愣怔着,四王爷干脆地说:“明儿一早便将此事写成折子递给皇上,一切边由皇上来定夺,我们也算是尽力了。”
六王爷表示赞同。
赵正仍旧未言,不管赞不赞同他都有自己的顾虑。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并非他能控制的,便走一步算一步吧。
当夜回去,四王爷便写了折子,用了王爷特有的信封样式,以便皇上能在众多奏折里能今早看到这个。
赵正则去了千福院。
沈悦兮已经睡下了。在外间的知翠听到响动,迷迷糊糊地起身开门,见是赵正,急忙轻声请了安。
赵正示意她继续回去睡,自己轻手轻脚走进了屋子,褪去披风,来到床边,看了看沈悦兮。
沈悦兮睡眠浅,听见动静,睁开眼睛,看到赵正,睡衣浓重地问了句:“这么晚?”
“陪四哥和六哥去外面喝酒,刚回。”赵正说着,坐在了床边。
一股酒气在沈悦兮鼻腔里散开,她坐了起来,“要不要让人弄点醒酒茶?”
赵正将她又按回被窝里,“不用,喝的不多,不妨事。”
“那你上来暖暖。”沈悦兮往床里挪了挪。
沈悦兮这般温柔,让赵正深感窝心,他脱了外衫和靴子,然后上了床。沈悦兮一声不响地偎过来,将脸靠在赵正的怀里。
沈悦兮自暗暗做了嫁给赵正的决定,便决定要好生跟他相处了,所以她会这般主动,温柔地对他。
沈悦兮的身上有着说不清的馨香,她靠过来的时候,又温暖又充满香气,让赵正心神一荡。
他拥着沈悦兮,感觉她是这样柔弱,却有那么多人要来伤害她,所有他要保护她,让她一世安稳。
“你不问我去哪儿喝酒了?”赵正心里疼着沈悦兮,嘴上却忽而想逗她。
“去哪儿了?”
“畅春楼。”赵正说着,低头看了看沈悦兮的脸色。
哦,沈悦兮无所谓地应了声,“怪不得闻着有股子脂粉味。”
“不生气吗?”
沈悦兮想了想,她不生气。
“生气你往后便不去了吗?”但沈悦兮并没有说她不生气,而是这样反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惹你生气的事我都不做。”赵正说着,终是忍不住低头在沈悦兮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沈悦兮不说话,静静看着赵正,这个男人,眉眼好看,沉稳睿智,对她又是全心全意,嫁给他,该是最好的归宿吧。
或许,上天让她一路艰难跋涉,为的就是这段姻缘吧。
“想什么呢?”见沈悦兮一直沉默着,赵正问。
“你问我要不要嫁给你,我想过了,我嫁。”沈悦兮说道。
权衡利弊,沈悦兮觉得,如今的她嫁给赵正是最好的选择。
赵正惊喜地侧过身体,看着沈悦兮,他之前还有些担心她不会嫁,但是现在,她亲口说她嫁,赵正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悦兮……”赵正将沈悦兮拥在怀里,柔声喊了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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