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众人又把目光都投向了胡显雨刚刚放下的骰盅，眼里都流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毕竟这些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吏部尚书玩骰子，新奇的很，都想看看公良旻能摇出个什么点数。
公良旻瞅了瞅桌子对面，那黄脸大汉摇出来的骰子点数，目光又转到了他的脸上，嘴角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旋即收回了目光。
整个赌场中，也就胡显雨这个当事人紧张心虚的要命，他整个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又抬起胳膊用袖口擦了擦汗。
虽然眼馋尚书大人抛在桌子上的那锭金元宝，但他心下也隐约地感觉的到，尚书大人今日来此，是专门来寻他的。
所以这局无论输赢，都没他好果子吃。
赌场的小厮等了半天，都没看见胡显雨开盅，他咽了咽唾液，目光惶恐不安地扫过一脸期待的众人，看向了公良旻，见他正盯着自己。
那小厮一个激灵，连忙挺直腰背走上前，深吸一口气，闭眼直接打开了公良旻抓着胡显雨的手摇出来的骰子。
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听见现场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窃窃私语声逐渐变大了，隐约间还听到了不可思议的惊叹声。
他连忙睁开双眼，只见他面前的骰盅里整整齐齐地放着五颗骰子，每颗骰子的点数都是一点，清一色红色的小圆点。
“我的天……”那小厮低喃了一声，震惊地瞪大双眼，蓦地抬头望向了公良旻，心下骇然，这投骰子的规则就是：一点数代表任何点数。
怪不得公良旻刚才那般沉着冷静，任由那胡显雨随便乱说点数，丝毫不怕要输掉那锭金子，原来竟做的这般打算。
他的赌技竟这般高超，才抓着胡显雨的手摇了两下，就已经定了乾坤。
公良旻看都不看一眼自己摇出来的点数，反而看向了坐在赌桌旁的胡显雨，漫不经心地提醒道：“你赢了。”
“啊？”胡显雨神情有些呆愣，他最近输了太多次，一时半会儿还反应不来自己竟摇出了王炸点数。
好半天，他才堪堪回过神，先是一把扑到了赌桌前，反复确认着摇出来的点子数，他还是第一次摇出了豹子数，随后不可置信地兴奋地高呼道：“我赢了，我居然赢了！”
顿时，胡显雨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心跳如同在狂野的旋律中跳跃，转过头朝身后的赌坊壮汉挑衅地挑了挑眉，“就说我这一局能翻盘吧？”
那两名壮汉满脸鄙视地瞥了他一眼，因为有公良旻在旁边，他们也不好出言讽刺，又面无表情地把目光移向了正前方，只当一个尽职尽责的火将。
胡显雨还想再显摆一会儿，余光中就瞥见了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公良旻，他陡然收紧双手，极力克制住了内心的激动，又像个鹌鹑一样缩回了椅子上。
“此局平局，输赢不论。”
公良旻不疾不徐地走到赌桌中间，抬眸看着围过来看热闹的赌徒，见他们大多都是男子，且各个年龄段都有，最小的赌徒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最大的都满头白发了，还要来赌场试试手气。
而且有的人看上去饿的饥肠辘辘，连饭都会吃不起，却把刚讨来的钱压在了赌桌上；有人玩上了瘾，赌红了眼，几天几夜不睡觉，看上去萎靡不振，像是被吸干了精气。
他最终动了恻隐之心，好心提醒了一句：“赌博赢钱水中月，锄头底下出黄金。”
围着他们的那些人听了都面面相觑，有些茫然，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听懂了，但依旧不舍得离开赌坊。
公良旻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眼底眸光流转，神色有些复杂。看来这些人大多都不识字，他也并不奢望所有人都能听懂，其中有那么一两个能迷途知返就已经很好了。
他继续说道：“桌子上那锭金子就当是给‘显雨来风’还赌债了，反正他以后不会再出现在赌坊，不管够或不够，从此一笔勾销。”
“本官找‘显雨来风’还有些事情，还请各位都行个方便。”
他面色深沉，看向他们的眼神非常冷漠，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那小厮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朝着众人不断道歉，很是礼貌地把这些赌徒都请了出去。
刚刚和胡显雨赌完最后一局的黄脸大汉正欲转身就走，结果看见桌子上他压出去的一叠银票，有些肉疼，他趁乱一把塞进了袖子里，这才随着众人一起走出了赌坊。
随着一阵‘叮呤咣啷’的声音，直到小厮把最后的压着胡显雨的火将带走，整个赌坊就只剩下了公良旻和胡显雨两个人。
公良旻见胡显雨瞪大双眼惊恐地看向他，他很是自然地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恰巧挡住了身后的火烛，一半脸隐藏在了黑暗中，周身蕴含着浓浓的危险气息。
“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本官找你来是因为何事吧？”
虽然没了那两名火将的牵制，但胡显雨至始至终都只坐在椅子上，没挪动过地方。
他头顶似有惊雷闪过，一时心跳如擂鼓，刚刚赌赢了的兴奋感荡然无存。半天不说话，竟小声呜咽了起来，鼻涕泪水流了一脸。
“本官又不吃人，你怕什么？”
胡显雨全身一震，立即抹了一把泪水，哽咽地抬起头：“玉桐公主怎么样了？”
公良旻脸色稍沉，看向胡显雨的目光中带着审视，反问道：“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是因为被你的仆从逼到了书院的墙角当众羞辱，从而声败名裂？”
“还是因为身上戴的饰品都是假的，侮辱了皇家的颜面，被皇上责罚？”
他每说一句话，胡显雨的脸色就多黑一分，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着，沉默着流着眼泪。
双眼通红，抬头望着公良旻，张了张嘴，好半天才低声问道：“利生呢？他现在在哪儿？他怎么样了？”
“利生？”公良旻双眼微眯，眼底划过一丝疑惑，“就你那仆从？”
胡显雨连忙点点头。
他似有似无地笑了声，声线冰冷，毫无情绪地说：“死了。”
胡显雨心里‘咯噔’一下，眼中闪烁着惊恐，连他的侍从都被杀了，恐怕下一个就是他了。
他被吓得连连后退，奈何双腿发软，颤抖的站不起来，挣扎之间，‘咣当’一声，绊倒了椅子，重重摔在了地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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