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七爷听了,只觉得心底软成了一片,“当年我救了秦雪蝉的性命,她为我所用,因为她,我扳倒了汪世勤,就冲着这一层情分,她无处可去,想要留在谢家,我也不好说不……可一个姑娘家这般住在谢家,难免会惹得人多想,旁人都觉得她是我养在外面的侍妾,秦雪蝉模棱两可,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连她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了,我也不好说什么。”
顾初云倒是有些愣住了,“您是说秦雪蝉并不是您……身边的人?”
“自然不是了!”谢七爷摸了摸顾初云的头,顾初云没看见,谢七爷的眉眼之中是多么宠溺,“若是你容不得她,那我便替她买着小宅子,到时候她愿意嫁人,我便以兄长的名义替她出一份嫁妆,若是她不愿意嫁人,便一辈子安安分分住在那小宅子里就是了。”
秦雪蝉的心思,他并不是一点都不知道,只是他并未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可如今不一样了,顾初云吃醋了,那这件事就没这么简单了。
顾初云却道:“既然清雪场当初帮了您的大忙,如今将她赶出去倒有些落井下石的意思!更何况一个姑娘家的若孤身一人在外,难免会有些不安全,索性就让她住在府里头罢!”
言语之间,颇有一股子当家主母的架势。
谢七爷含笑道:“好,都听你的。”
一碗药喝下去,饶是顾初云再怎么强打起精神来,可都显得有些困倦,到了后来更是一个哈欠连一个哈欠。
谢七爷等着她睡下之后,这才离开。
这一夜,顾初云睡得极为踏实,等着她第二天一醒过来,外头亮堂堂的,问了珍珠,才知道是昨夜雪下了一夜,积雪有一指深。
可饶是这般,却是谢家四房搬迁的日子。
这日子早就是请道士算好了的,莫说是下雪,只怕天上下刀子,该做什么还是照旧要做的。
伴随着外头一阵阵喧嚣传来,顾初云忍不住笑起来,“怕羡姐儿这会子穿的像是雪球罢?”
对羡姐儿,她是真心喜欢的,可小孩子忘性大,也不知道还记不得记得她,不过不记得那便是最好了。
这会子羡姐儿正被聂奶娘抱着,看着清雪场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一会叫这个护卫小心些,免得摔碎了那上等的汝窑瓶,一会要那个丫鬟仔细些,可别弄坏了她的琵琶。
就连聂奶娘都有些瞧不上了,嘀咕道:“还真将自己当成夫人了。”
秦雪蝉还真将自己当成夫人了,原先程婉秋住在慈宁宫的时候,谢七爷就曾与太后娘娘说过并无娶妻的打算,若自己真的被太后娘娘扶为了姨娘,岂不是这院子里的当家主人了?
越想,她眉梢间的喜色愈发浓了,可她到底没忘记分寸,等着东西收的七七八八了,只吩咐自己身边的丫鬟将珍珠喊过来。
有太后娘娘在,想要打听出一些事情来便简单多了。
珍珠不多时就来了,原先她也曾见过秦雪蝉几面的,那个时候四太夫人虽不在了,可院子里还是需要人照看的,因为这一层关系,所以秦雪蝉对她很是客气,甚至拉着她的手很是惋惜了一阵。
但是如今秦雪蝉端坐在上首,眉眼里带着淡淡的疏离,待珍珠请安后,更是扬声道:“听说七爷新接进来个人进府来了?”
珍珠点点头,道:“奴婢如今的确是在伺候玩宛姑娘。”
“宛姑娘?阿宛?倒是个好名字!我听说阿宛长得极美,是不是?”还未等珍珠来得及说话,秦雪蝉更是笑着说道:“美虽美,可身子骨不好,实在是可惜啊……听说如今日日有大夫进府给她诊脉,也不知道宛姑娘的身子好些了没?”
珍珠不卑不亢道:“多谢雪姑娘关心,宛姑娘的身子已经好多了。”
“既然是好多了,那我去瞧瞧她罢!”秦雪蝉站起身来,扶着丫鬟的手就要朝外头走,“原本是想着等宛姑娘身子好些了再去看看她的,既然如今她身子好多了,于情于理,我都是该去看看的。”
珍珠却轻声道:“七爷吩咐过了,若是没有他的吩咐,谁都不能进去。”
“连我都不行吗?”秦雪蝉隐隐有些怒气。
珍珠只赔笑脸道:“还请雪姑娘恕罪,没有七爷的吩咐,谁都不能进去,若雪姑娘要进去,可以问问看七爷,若七爷答应了,您再进去也不迟,要不然……”
“好了,我也就是闲来无事,想去瞧瞧那位宛姑娘,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我非进去不可似的!”秦雪蝉是个心思灵活的,就算是这个时候对珍珠极为不屑,可面上却是分毫都没有表露出来。
不过是个伺候过四太夫人的丫鬟罢了,主子给几分脸面,当真就以为了不得了?
珍珠含笑道:“若是雪姑娘没什么事儿,那奴婢便先下去了。”
秦雪蝉点点头,转身便将命丫鬟将羡姐儿抱了过来。
论心计,秦雪蝉不知道比已过世的程婉秋高上多少,如今拉拢起羡姐儿的手段也是高上不少,不是今儿给羡姐儿买糖葫芦,就是明儿给羡姐儿在外头买小糖人,惹得羡姐儿一看到她,就直嚷嚷要抱抱。
羡姐儿没多久就来了,可秦雪蝉却让聂奶娘守在外头,只留在自己与羡姐儿在屋子里,两人在屋子里说了些什么,谁都不知道。
可等着羡姐儿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是喜色,嘴里更是抱着一个锦盒,更是奶声奶气道:“奶娘,奶娘……是不是府上有多了个好看的姨母?”
聂奶娘的笑有些顿住了,暗道秦雪蝉与姑娘说这些做什么,嘴上自然是打着哈哈将这件事给绕过去,“谁说的,奶娘怎么不知道?呀,雪姨又给了咱们羡姐儿什么好东西,快给奶娘瞧瞧?”
羡姐儿却捧着小盒子,不肯松手,嘀咕道:“这是雪姨给羡姐儿的……”
聂奶娘见她不纠结府中新来的那个姑娘了,索性也就不去看羡姐儿怀中的小盒子了。
倒是珍珠却将今儿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顾初云,顾初云听了却笑了笑,“这秦雪蝉不是个简单的,今儿她没能看见我,只怕以后还会再找机会的,珍珠,你不必怕她,该说什么说什么就是了,若她刁难你,你只管告诉我就是了。”
就算是没有谢七爷在,她自诩还是能收拾的了秦雪蝉的。
珍珠却笑了,“瞧您说的这话,奴婢是晓得分寸的,要不也就不会被七爷派来伺候您了。”
连她都知道,就算是府中有两个女子在,哪怕是称谓都是一样的,可在谢七爷心里,这宛姑娘的分量比秦雪蝉高的不是一星半点。
别的不说,当初秦雪蝉进府,谢七爷只是随便挑了两个小丫鬟送过去了,可如今这位宛姑娘进府,谢七爷选了一个自己,更是挑了几个原先在四太夫人身边伺候的得力人过去了。
更何况,这些日子谢七爷经常来看这位宛姑娘,只是宛姑娘不知道罢了。
顾初云抬头看了珍珠一眼,只觉得她身上有几分南景的影子,可到底是当初四太夫人的人,倒是沉着大气很多。
若换成了玉萤,只怕刚来自己身边三两天,就问东问西,巴不得连自己家的祖坟在哪儿都得问出来,可珍珠倒好,平日里虽陪着她说话解闷,可不该说的却是一个字都不会多说,更不会多问。
想及此,顾初云倒是有些想念起南景和玉萤来了,自己没死,只怕她们俩儿还不知道,也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子。
心底到底是对南景和玉萤是有愧疚的,如此,顾初云更是一天都没有歇息好了,到了晚上谢七爷来看她的时候,她神色未免还是怏怏的。
谢七爷一进来,她还躺在床上小憩,眼睛虽是闭着的,但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当温暖的掌心触及到额头上的时候,顾初云缓缓睁开眼,却见着谢七爷那一双关切的眸子。
谢七爷淡淡道:“听珍珠说你今儿像是不大高兴,我还以为你病了,还好没有发热!”
仲景与他说过,如今顾初云的身子已经没有大问题了,可就是有一点,若是这个时候身子发热,那问题便严重了。
顾初云摇摇头,坐了起来,谢七爷更是极细心的放了个软枕在她背后,她才缓缓道:“只是看到了珍珠,不免会想起南景和玉萤,虽知道她们俩儿如今平安无事了,可她们却不知道我还活着,只怕会很伤心罢!”
“你放心,今儿我才派人去看了她们的,她们俩儿倒是没什么事儿,伤心倒是有的!”谢七爷轻轻握着顾初云的手,缓缓道:“特别是玉萤,哭的眼睛都肿了,就她那样子,要不是有南景,她恨不得要拿了刀冲到坤宁宫去……”
顾初云却是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的确是像她会做的事儿了!”
顾初云却早就想到她前头去了,“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延禧宫隐晦的与她们说了你们还活着,玉萤虽听不大明白,想必南景细细揣摩一二是能够想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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