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此时气得磨着后槽牙。
“你真是个废物……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废物的儿子，一点儿都不随你爹！”
谢小飞脸色惨白，“娘，你说什么呢？”
“我……”王芳也自知说错了话。
儿子不随他爹，这话可不能乱说。
要是谢小飞是名正言顺生下来的孩子，也就算了。
可，红旗大队谁不知道，王芳是没结婚，跟了谢德友，还生了个孩子。
谢小飞被叫野孩子，也叫了好多年。
都是这一亩三分地的人，抬头不见，低头也能见着。
王芳是个名声，这个卫生院的医生护士，光听八卦也听了不少。
从旁人嘴里说出来，谢小飞长得不像谢德友，也是有不少传言。
但外人只敢背地里说这话。
但这话从王芳嘴里说出来。旁边站着的小护士，听得眼睛都发光了。
好家伙。
敢情这个谢小飞，还真不是谢德友的亲儿子呀。
怪不得长得尖嘴猴腮的，不想谢家的人，各个浓眉大眼。
那位谢家的大小姐，叫谢菲菲，这个叫谢小飞，可惜长得一点儿都一样。
谢菲菲长得那叫一个美女。这个谢小飞，长得一股小家子气。
身上没有多少筋肉，跟个竹杆一样。
脸上也没有几两肉，脸蛋子都不圆润。
看人的眼神也不是大大方方地，跟自己老娘说话都畏畏缩缩地，没个男子汉的样子。
小护士在一旁听着，眼里都是听到内幕的兴奋，但又不敢让王芳看出来。
她低着头
，假装忙活，把那个输液的滴流器，调了又调，总也调不对。
王芳跟谢小飞置气，说话秃噜嘴。
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小护士。
小护士鼓捣那个输液器，都来来回回，鼓捣半天了。
还低着头偷笑。
王芳瞪了一眼，冲小护士吼道：“你是笨死的呀？这点儿小事儿，弄了半天了，还没弄好？”
小护士被她突然出声，吓了一哆嗦。
“弄……弄好了……”
她嘴里说着，手一抖，把输液器推到了最大。
她哆嗦着松了手，再一看，输液器的滴流，连成了一连串。
她又想要再调一下，又害怕被王芳骂。
正在犹豫着，王芳那边已经破口大骂，“你站在这儿干嘛？”
“我跟我儿子说话，你偷听是吧？”
小护士赶紧说道：“不是……额，我没有听……”
谢小飞看王芳骂小护士，他看小护士长得挺白净儿，两只眼睛水灵灵的，还带着一股胆怯，顿时又起了怜香惜玉的心。
谢小飞赶紧给小护士解围。
对王芳说道：“娘，你别骂她了，人家也是被院长安排的……“
他又跟小护士说道：“你先出去吧……等会儿我再喊你……”
小护士一听这话，巴不得赶紧走。
王芳岁数不算大，三四十岁的人，输液快点儿没啥事儿。
她点点头，扭头走出去。
王芳最看不惯，谢小飞见了稍微好看点儿的女人，就一副没出息的德行。
又把他骂了一通。
谢小飞被骂习惯了。
挨
骂多了也就皮了。
骂就骂吧，王芳现在只能骂他，又没力气打他。
骂几句，不疼不痒。
要是他真听了王芳的话，回去找谢德友，那就不是挨几句骂的事儿了。
说不准，就是挨一顿鞭子！
谢小飞对这个有经验。
“你要是生气，没地方撒气，你就骂我……谁让我是你儿子呢……”
谢小飞自认倒霉。
“你骂我还不解气，想打……就打我！”
谢小飞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她说的是一句不听。
把王芳气得嘴唇都哆嗦。
骂也骂不动了。
索性也不骂了，这里虽然是个单间，但旁边还住着人，她声音大一点儿，就得让旁人听见，白白让旁人看笑话。
王芳身上又疼，心里又气，躺在病床上输液，心跳都加快了。
她心里乱糟糟地，脑子里不断冒出，孙海凤到底想干什么？
要是她是孙海凤，回去之后，肯定会把她的东西，都扔出去……
王芳躺着，整个人跟放在烧红的铁板上一样，翻来覆去地，快要炸了！
……
孙海凤虽然住下了，但她是不可能跟谢德友住在一起的。
别的女人把谢德友当个宝，她看谢德友一眼，都感觉烦死。
年轻时，谢德友确实身强体壮，一股男人味儿。
但，眼下的谢德友身上只有一股老人味儿。
孙海凤原本很喜欢打麻将，专门收拾了一间，烦闷的时候，找几个人跟自己打着玩儿。
这个房间她走了之后，就上了锁。
孙
海凤拿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去。
里面都是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几年间，没人进来打扫，打麻将的桌子上，落下了厚厚的一层尘土。
旁边的沙发，也是满满地尘土，都看不出原来的皮质颜色了。
孙海凤摸了一下，手指上，满满的土……就像是这些年，她和谢德友的婚姻。
死了一样。
她倒是有点儿想念，自己年轻的时候，呼朋唤友，打麻将，扭秧歌，过得风光又热闹。
……
王芳那个女人敢占这里，是她的失误。
这次，她回来了，就要拿回这个老宅子。
孙海凤能回来，对谢菲菲来说也是好事儿。
王芳鹊巢鸠占好几年了，谢菲菲受了不少气。
孙海凤当初是一时大意，自己不想争抢谢德友，她出去躲了几年的清净日子。
现在，她又想通了。
谢家的家业，还在老头子手里一天，也就是谢菲菲的。
谢小飞一个私生子，户口都没有他。
家产也不可能落到他手里。
孙海凤早就看出来了，谢德友的身体不行了。
她这个时候回来，要是老头子一闭眼，她就能直接接手谢家这几个厂子。
拉拢周延东也是孙海凤的一步棋。
孙海凤到处转了一圈儿，又回到谢菲菲的屋里。
就听到谢菲菲正和唐初雪说笑。
“你还敢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哎……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别别别……”
两个人一边说笑着，一边打闹。
“你真的不打算跟老娘
说实话？”
唐初雪说的话，让孙海凤脚步一顿。
竖起耳朵，贴在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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