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东喊着疼，还裂了嘴角，“哎呦……”
疼确实是真疼。
但也没有疼痛到让他喊出声的地步。
不过，他是最了解孙海凤的脾气的。
孙海凤打人，下手有点儿狠，但不会真的下死手。
他打小也挨了不少打，早就从她走过来之前，就猜到她要对他下手，也知道
她会选什么地方下手。
躲避的动作都做好了，但为了哄孙海凤，他没躲。
孙海凤打人是有规律的。
第一次，她要是打不到，也会更生气，下手更严重。
孙海凤一手伸过来，周延东只能把耳朵递过去。
孙海凤也没有太用力。
直接用了三分力气，只不过，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吓人。
周延东揉着耳朵，说道：
“老娘，你的手劲儿，比年轻时候还大……”
孙海凤知道他是被皮鞭子抽了都不吭声的性子。
耳朵上来这么一下，对他来说，不疼不痒吧。
根本不至于会让他叫疼。
周延东跟唐初雪眉来眼去地那小眼神儿，都落在了孙海凤的眼里。
这小小子这是跟媳妇儿撒娇呢。
孙海凤没理他。
唐初雪也知道周延东是装膜做样。
被孙海凤揪下耳朵，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娇嗔道：“让你不好好说话，光惹老娘动气……该！”
周延东越发觉得，唐初雪是得了孙海凤的真传。
唐初雪这个语气和神态，学了谢菲菲九成的功力。
骂他骂得起劲儿，一点儿也不心疼他。
唐初雪说道：“那这头发
是怎么事儿？”
周延东说道：“你听我从头跟你说……”
他把审问了王强，从王强嘴里问出的线索，一一跟唐初雪和孙海凤讲了一遍。
当然是简短的，刨去了王强和老张头那些废话。
周延东说道：“我分析王强的话，说的那个叫小丽的女人，就是任丽美。”
唐初雪也点点头，“是她？真是她……她不是疯了吗？”
“疯了？有些个吓得疯了，心急疯了的……过一阵儿，自己也有又好了的……”
孙海凤这样一说。唐初雪的神色，也浮起了担忧。
孙海凤在一旁听着，也觉得周延东查得有谱儿。
“不管那些个事儿……就先把这人找到……是不是她干的，审一下不就知道了嘛……”
周延东说道：“我过去任贵和后来搬去的地方，那个地方已经没有人了……十五在地上捡了两根长头发……”
他捏着一头，把头发给唐初雪看，“这个头发是烫过的……上面还有烫头的焦味儿，应该烫了没有多久……我想她也走不远，她现在待的地方，应该和烫头的地方，离得不太远。”
唐初雪自己并没有烫过头。
她看了几眼，也没看出什么来。“这烫头的地方多了，光是镇上就两家理发馆。”
周延东问道：“哪有烫头的地方？”
唐初雪没去烫过头，乍一问，她还真说不上来。
孙海凤笑道：“这事儿你问我就行了。”
“烫头嘛……我两三月就烫一烫，这
个事儿，你问小雪，她又不烫头，她哪儿知道去呀……你问我呀……”
周延东本就是打算问孙海凤的。
孙海凤捏着周延东手里的那两根头发的另一头。
“你撒手……我瞅瞅……这个烫的一个什么卷儿……”
周延东松了手。
那两根卷曲的长头发，落在了孙海凤的手里。
孙海凤看了一眼，“这个卷挺大呀……不像羊毛卷儿……要不就是烫坏了……没烫出那么多卷儿来……”
她说着，又凑到眼前瞅了瞅。
一股留在头发上的烫发精的刺鼻味道。
她闻到了。
立即把捏着头发的那只手，往外伸出去。
“我的天……这个味儿太冲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烫发精弄得……”
“我看这个烫发的地方，不像是国营的店……应该是那种坑人的小理发馆……”
孙海凤下了结论。
唐初雪说道：“有没有可能不是镇上的……”
她此时回想起，上辈子任丽美的一些爱好。
她是很喜欢烫头的。
而且，她的头发比孙海凤烫的还勤。
任丽美没钱的时候，也爱去一些时髦地地方，烫最时髦的发型。
这种烫头赶时髦的理发店，应该不会是红旗大队。
孙海凤说道：“肯定是县城的店里烫的……红旗大队的那两家店，烫头不行……”
唐初雪想到任丽美，她应该是从王强的手里，拿了钱，就爱美爱精，拿钱去烫头了。
周延东说道：“那我明天过去城里的理发馆查一查…
…”
唐初雪猛地又想起一件事儿，对周延东说道：“我好像记得，在红旗大队照相馆，还有她的一张照片，就在橱柜里头放着呢……你过去拿一下，照着照片来找……”
周延东说道：“行……”
他也有点儿累了，“拿着任丽美的照片，找一找她的行踪……”
孙海凤说道：“你要用人手，尽管找十五他们几个人跟着……”
周延东点头，“我知道……老娘你早点儿睡吧……”
孙海凤说道：“行吧……你也回去睡吧。”
唐初雪抬眼看了周延东一眼，眼里略微露出一些不舍。
周延东冲她笑了下，“你也睡吧。”
唐初雪点点头，“嗯。”
她已经睡了一觉了。
这会儿倒也不困。
不过，看周延东的眼底发青。
他是一直没有睡好。
也该好好睡一觉，养一养精神头儿才行。
唐初雪说道：“你走了，老娘让人把你那个屋子的炕，烧了火，被子也铺开了，不冷。你回去洗个脚，好好睡一觉。”
周延东点头，“哎，又让老娘操心了。”
孙海凤也说道：“你也别着急，既然查出来，就不怕找不到人。着急也没用，凡事都有因果。害人的那帮恶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孙海凤是很信服因果报应的。
“咱家小雪这样的，就叫福大命大。”
孙海凤叮嘱周延东，“你睡去吧，等醒了，不许空着肚子出去。吃了饭，再去忙活。”
周延东答应道：“哎，我知道
。好了，你们也歇着吧。”
周延东走出去，又把里屋的门关好。
把外屋的灯也关了。
又退出去，把外屋的门关好。
这会儿天色黑得看不见影子。
已经是凌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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