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欢庆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多,十九条城内逐渐安静下来,村民们也纷纷返回村子休息。
除了恪尽职守的哨兵,其余士卒都躲在帐篷下呼呼大睡。
佐佐成政抬头看着被乌云遮盖的天空,淅淅沥沥的雪花正在缓缓降落。
“风雪之夜,竹中重治必然要夺城!”
身后家臣回道:“家主大人,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美浓军若敢前来,必然有去无回!”
佐佐成政颔首,坐在马扎上闭目养神。
时间一点一滴,很快就到了凌晨三四点,地面上已经有了一层积雪。
“嘎吱…”
十九条城山坡下,竹中半兵卫已经带着本部精锐二百人慢慢摸了过来。
竹中半兵卫哈了一口热气,压抑声音道:“敌人基本没了防备,建功立业就在此刻!”
他率先拔刀,直往上冲,身后的足轻们怒吼着发起了冲锋。
十九条城门口的哨兵被吓了一跳,摔下了城墙,城内守军乱作一团。
竹中半兵卫兴奋的喊道:“杀贼!”
“冲啊!”
竹中部将士疯狂冲向十九条城,他们直接用梯子翻越城墙,杀入城内。
佐佐成政早已经拔刀,在看到敌人翻墙之际,喝道:“放箭!”
上百名弓足轻立刻放箭,刚刚冲进来的竹中部将士纷纷倒地。
这时候,一队织田军拿着搔楯上前,挡在佐佐成政面前,长枪队已经列阵。
至于在前方帐篷的足轻们已经拿起武器,慌忙往两边绕路跑回后方重新整队。
城外的竹中半兵卫看到刚刚登上城墙的将士中箭倒下,脑子一嗡,大喊道:“中计了!”
话音一落,山坡下道路的两侧竖起了织田家的木瓜纹。
“活捉竹中重治!”
竹中半兵卫大惊失色,身边家臣立马拉着他就开始突围。
“撤退!”
“保护家主大人!”
“想活命就冲出去!”
竹中半兵卫在家臣们的保护下,及时冲出了佐佐成政部的包围圈,跑回到轻海城下,只剩不到二十人,余者都已经溃散。
轻海光显看到竹中半兵卫战败,连忙接应他入城,他惊慌道:“竹中大人,这下怎么办?”
竹中半兵卫从一开始的恍惚已经恢复过来,他回头看了一眼,不见织田军追击,这才说道:“没事了,敌人不敢贸然进攻轻海城,此次是我心急了。”
他原本想着在这个节日给织田军添堵,没想到中计的那个是自己。
痛定思痛后的竹中半兵卫说道:“在下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切都太顺利了,之后在下会回去请罪的。”
轻海光显只能安慰道:“只要城池没丢了就行。”
可他们都想错了……
墨俣城,在除夕宴会解散后,信虎一脸醉醺醺的模样回到房间休息。
一回房间,信虎就不用美藤信隆搀扶,自己走到榻榻米上坐下道:“忍组还没有消息吗?”
话音刚落,石丸八郎和镰原义四郎同时出现在门外行礼。
信虎直接问道:“情况如何?”
镰原义四郎说道:“启禀家主大人,敌人也在庆祝,这时候应该结束了。”
信虎立刻起身,说道:“所有人准备好,半个时辰后,从后门出发,不要惊动任何人!”
时间正是子时初,信虎已经披挂好,套上了一件带毛的玄色阵羽织。
此刻天上飘雪,又有北风呼号,环境很恶劣。
但是信虎心意已决,立马带着自己十多名家臣,以及自己的二百多亲兵,还有大舅哥毛利胜清几人从后门离开墨俣城。
在这夜间,他们没有打火把,只能手牵着手,摸索着前进,好在目的地距离他们不是太远。
信虎他们走的是小路,比较危险,特别是经过自家山砦的时候要更加小心。
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信虎一行人披荆斩棘,终于到了大垣城附近,只要经过这最后一个山砦,就可畅通无阻的抵达大垣城下。
不过因为这山砦靠近大垣城,因此哨兵的警惕性很强。
信虎部借助风雪行军,又加上这时候正是天色最暗的时候,哨兵只能看到一两米外的地方。
不过他听到了异响,他立刻对身边的同僚说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同僚摇头道:“没有啊,怎么了?”
哨兵指着外面道:“有踩雪的声音。”
他指着的方向正是信虎的队伍在行军,信虎看到山砦哨塔上的哨兵举动,连忙抬手阻止行军。
山砦哨兵周围有着火把,他们的举动一览无余。
只见另外一名哨兵听了一下,摇头道:“我没听到,你大概是太累了。”
哨兵再一听,只有北风呼号的声音,他一时间也觉得自己幻听了。
信虎看哨兵们没了什么异动,这才开始继续行军。
越过这个山砦,他终于到了大垣城下。
原本这个冬天,信虎打算养精蓄锐,但是之前饭尾尚清提起要城内的细作展开暗杀,信虎在考虑之后,就想到了这个计策。
风雪夜夺城!
他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大垣城内外的情报,只要城内守军放松警惕,他就可以开始夺城计划。
所以,他才花了大价钱,让部下庆贺除夕新春,并且骗过了所有人,只有他自己以及忍组的人知道计划,只为了这一刻!
信虎带着人慢慢摸到大垣城山脚下,一名忍者上前模仿夜枭的叫声,很快远处再次传来夜枭声。
紧接着,大垣城城头上,十多名全身包裹着灰色衣服,只露出眼睛的忍者蹑手蹑脚的出现在哨兵身后,将他们全部杀死。
“咔咔咔…”
大垣城外丸的大门被缓缓打开,这样的响声在狂风呼号的雪夜中,没那么明显了。
信虎立刻带着部队悄咪咪的摸进外丸。
外丸的长屋还住着不少杂兵和一些家眷,昨夜的狂欢耗费了他们的精力,现在他们还在熟睡。
信虎安排了文山宇和岛村景家带一队人长屋区等候,只等他给信号,就放火。
随后,他带着剩下的一百多精兵来到本丸附近,之前的那队忍者立刻找了一处死角爬上本丸城墙,将打盹的哨兵杀死,接着打开了本丸城门。
这一次本丸的城门异响惊醒了一些人,但是一些都晚了。
“杀进去,快!”
信虎率先拔刀大喝。
“给文山他们发信号!”
饭富信昌立刻发射响箭,文山宇和岛村景家立刻下令放火,长屋本就是木头建筑,火势很快就烧了起来,足轻杂兵们以及他们的家眷惊慌失措,乱成一团。
而杀入本丸的信虎直接带队杀向城主府,府内住着氏家直元的几位家臣和他们的家眷。
骚乱一出现,他们立刻起来要去召集部队,正好遇上杀过来的信虎,他们不过二十多人,身上甲胄不全,不过片刻就被斩杀殆尽。
本丸内的武士们前来支援,都被一一消灭。
剩余的人开始溃逃,但是城外的织田家山砦守军早已经被惊醒,在看到大垣城内的火光之际,他们就烧起了狼烟。
逃跑的美浓武士被外围的山砦守军抓获。
至于大垣城内,信虎已经拿下本丸,他立刻率军来到外丸,外丸的敌军还在救火。
信虎立刻带队俘虏这些救火的足轻杂兵,收缴他们的武器甲胄后,才让他们救火。
毛利胜清走到信虎身边道:“这一仗真是惊险啊。”
信虎如释重负的笑道:“花费的代价可不小,现在可以派人回墨俣城了。”
在信虎拿下本丸之际,饭尾尚清被人从被窝里叫醒。
“饭尾大人,津田大人不见了,前方传来消息,大垣城内着火了,十九条城遭遇袭击,敌军已经被击退!”
还有些茫然的饭尾尚清听到手下汇报的消息,愣住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他急忙起身道:“津田大人去哪了!”
“不知道,津田大人的家臣和亲兵队都不见了!”
饭尾尚清停下脚步,随即惊叫道:“大垣城,津田大人偷袭大垣城去了,该死!”
饭尾尚清立马带着人赶往大垣城,等他赶到大垣城,信虎正在本丸内休息。
毛利胜清上前来迎接,饭尾尚清一把推开,喊道:“津田大人在哪,我要见他!”
文山宇一看饭尾尚清脾气这么大,连忙跑去叫醒信虎,信虎一脸淡定的起身,他见到饭尾尚清,不等人说话,就立马庆贺道:“饭尾大人,若没有你辛苦组织除夕宴会,敌人都不会上当呢,辛苦了!”
饭尾尚清一听这话,一肚子的怒火瞬间消散,他苦笑道:“津田大人的谋划真是鬼神难挡。”
“哈哈哈,我也是没办法。”
信虎这才开口解释。
“我担心队伍中有细作,所以就只能隐瞒大家了。”
饭尾尚清问道:“津田大人不是在十九条城设伏,若有更多的兵马,佐佐大人可以拿下轻海城。”
信虎解释道:“夺取轻海城就多了一个突出部,容易被敌人围点打援,但是大垣城被我军包围,拿下此城,就没有这种风险。
而且这也是解决后顾之忧,来年我们就不需要分出兵马防备大垣城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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