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很快，当天色阴沉下来，楚清歌和陆司铭在陈院长夫人和嵇雪空的相送下坐上了马车，离开了竹苑，嵇雪空和陈院长夫人也各自返回。
一个回了后园，一个则回到了刚刚的厅堂。
“你今日过来，是你父亲有什么事要交代吗？”在没有了陈院长陆司铭等这些非嵇家人后，嵇昌对嵇雪空的态度，明显冷淡和严肃了起来。
嵇雪空瞧着叔父的“变色”，神色不变，依旧气质高洁，宛若雪莲的样子。
“叔父这话，莫不成，没有嵇家的事，侄儿就不能以晚辈姿态来见您吗？”
“都是聪明人，就不用说这些场面话了。”嵇昌看向自己的侄子，眸光染着一丝复杂，“雪空，你自幼聪颖，众人都道你是另一个我。
可你我都很清楚，你和我完全是两种人。”
哪怕表面上看上去，嵇雪空好似比嵇昌更淡泊名利，更清朗无暇，但真实的情况，只有他们自己，或者说嵇家的一些聪明人才知道。
“叔父……”
“好了，说正事吧。”
嵇昌摆了摆手，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主梨花木椅上，“你幼时，我倒还是相信你对我这个差点给嵇家带去灭顶之灾的叔父，存了那么一些叔侄之情。
可如今的你，我却是不敢相信了。”甚至他已经有些完全看不透这个侄子了。
嵇雪空面对嵇昌的这些话，面上的表情依旧平和，“叔父这话说得。”
他看向嵇昌，一双颇有神采的凤眸，眸光幽动，“纵然你我在很多方面的理念和观点有些差异，可终究还是家人，身上都流着嵇家的血。”
说话说得如此生分做什么？
“但这或许就是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嵇昌明显知道嵇雪空在表达什么。
无法是想说，既然都是聪明人，那在对方说场面话的时候，就不要拆穿。
拆穿后，留下一片尴尬的状况，做什么呢？
可如嵇昌所言，这或许也就是他和嵇雪空的最大区别，同样的天才，同样的恃才傲物，可嵇昌却从来不会掩饰自己对那些平庸之人的鄙视。
而嵇雪空，却从来不会明确的表达这点。
在外人眼中，嵇昌和嵇雪空虽然一样的卓越，可嵇昌却过于难接触。
是个脾气不好的人。
嵇雪空呢？
则是君子端方，让人如沐春风。
哪怕被他批判了，大家也只会认为是自己的问题，嵇雪空永远是对的。
嵇昌对于嵇雪空这种先天加后天养成的性情和处事方式，不置可否。
他也不觉得这样不好。
但他自己不喜欢用这套，自然也不喜欢别人用这套落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
“说吧。”
他已经没什么耐心和这个如今他已经有些看不清的侄子继续绕圈子了。
“说什么。”
嵇雪空端起桌上的茶，悠然的狎了一口，“我是真的想来看看您。”
嵇昌自从和陈院长一起回京后，就住在自己位于京郊的这处园子里。
嵇家那边，他连差个人回去报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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