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听着这没头没尾的一句,楚欢颜轻挑了挑眉。
“我父亲想要让沉溪先生劝你,已经暗中联络了不少朝臣,他们会齐聚在丞相府,然后共同请求沉溪先生出面。”柳昭然连忙开口。
“原来如此,倒的确是个好主意。”楚欢颜笑了笑。
以老师在这些文人学子中的威望,如果老师出面相劝,而自己却拒不听从的话,到时候这些文人的唾沫星子恐怕真能淹死自己。
楚欢颜看了一眼在场的那些文人们,这些人虽然绝大多数都无功名傍身,甚至其中可能还有不少愣头青,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若认准了一个道理,恐怕会一头撞过去,不像那些朝堂之上的官员们,更多的是审时度势。
“你还笑的出来。”柳昭然瞧着楚欢颜这模样,眉头皱的更紧了,“难道你就不担心吗?沉溪先生毕竟是你老师,如果他真的转过头来劝你的话,那你到时候……”
“那我就听着。”楚欢颜笑着开口,又看了一眼沉溪先生的方向,“其实我也挺想知道,老师会不会劝我。”
“你……”柳昭然有些哑口。
虽然心头依旧担忧,不过该说的话她也已经说了,既然楚欢颜不阻止,那她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想着等到回了家,再打听一下消息。
而面对着到访的诸多学子,沉溪先生认真道谢,只不过却并未多说什么,很快就入了府。
学子们虽有些失望,不过想着能见一面已经是不容易了,很快,又满怀喜悦的离开了。
萧瑾之和楚欢颜站在不远处的墙边,看着那些学子们满脸喜色的离去。
“看来朕这个皇帝,在这些文人学子的心中,只怕还比不上你老师有份量。”
“你们身份不同,自然不能放在一起比较,更何况,看这些文人学子刚才的模样,只怕他们的眼里面只看得见老师,其他的人通通都视作空气了。”
今日萧瑾之穿的是常服,虽然身份不难猜测,但那些人欣喜之下,忽略了也属正常。
不过幸好他们忽略了,否则自己这宁安侯府外,只怕要跪倒一大片。
“颜颜说的有理。”萧瑾之笑着开口,“对了,刚才柳昭然找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楚欢颜摇头,“老师已经回府了,我们也进去吧。这几日我就住在府中,待会你自己先回宫。”
“好。”萧瑾之点头应声,“看在老师是长辈的份上,这两日我就不同他争了。”
“上道。”楚欢颜笑着冲萧瑾之眨了眨眼。
后者握着她的手,同样满面笑意,只是目光移向府门时,这笑意稍微淡了两分。
“颜颜,看沉溪先生的样子,你师娘去世,他心头定然是万分悲痛,而且现在应该也还未有多少释怀。”
虽然看起来一切如常,谈到时也没有太过伤痛的神色,可他却能感受得到,沉溪先生身上那种越来越稀薄的生机。
说的重些,好似天地万物都已经没有多少值得眷恋的了。
“我知道。”楚欢颜脸上的笑也随之淡了下来,“老师和师娘之间多年深情,如今师娘去了,老师还能这般冷静,那只能说明他将所有的痛苦都压在了心底,而且我有些害怕,总觉得他此行……其实是来道别。”
道别二字一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随之凝滞了,楚欢颜的呼吸都变得沉重。
她不忍心多想,可是心底冒出来的念头却实在止不住。
萧瑾之眸色凝重看着那府门,片刻之后,扭过头,对着楚欢颜说道:“颜颜,我知道我不该这般说话,但……”
“你想说什么便说吧。”楚欢颜也看向萧瑾之。
“我知道虽然多年未见,但是沉溪先生在你心里面的分量还是很重的,你尊敬他,爱戴他,自然也不希望看到他出事,但如果……”萧瑾之深吸了一口气,紧紧的握住了楚欢颜,直视着她的目光开口,“如果沉溪先生真的做了一些决定的话,站在我的立场,其实我希望你能够尊重他,如他所愿。”
“萧瑾之……”楚欢颜面色一变。
萧瑾之这话的意思是,如果老师想要殉情的话,也让自己由着他?
“颜颜,你听我说。”萧瑾之语气安抚,“我虽然并不了解沉溪先生,现在所说的一切,也仅仅都只是猜测。但他才满天下,道理只会懂得比我们更多,不管他做了什么决定,本来都是发自本心的。既然他心中已做决定,我们又何必去强行改变。”
若有朝一日,颜颜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只怕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在这世上继续活下去。
这般想想,就算沉溪先生真的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他也能够理解,只是……
萧瑾之目光一直停留在楚欢颜的脸上,“颜颜,这也只不过是我胡乱猜测罢了,我们终究不是沉溪先生,也不知道你师娘病故前同他说了些什么,或许这些都只是我们的错觉罢了。”
“你说的没错,也许都只是我们的错觉。”楚欢颜慢慢吐出一口气,再一次压下了心头的念头,不去多想,或者说是不愿去多想,“我们进去吧,老师应该都等了许久了。”
是特意来探望也好,告别也罢,不管老师到底抱着何种目的,她都要好好珍惜老师在宁安侯府的时光。
“好,我们进去。”萧瑾之点头。
可就在刚刚迈进前院,二人身后却又突然传来说话声。
“你是何人?”门口的小厮拦住了来人。
“我是丞相府的家仆,丞相大人听闻沉溪先生现住在宁安侯府中,所以特意派奴才送来邀帖,希望能够邀请沉溪先生一叙。”
说着,那家仆恭恭敬敬的递上了帖子。
小厮接过帖子,快步进了前院,“小姐,您看这……”
“不给。”萧瑾之立即开口,显然对于柳长瀚的目的,他已经猜出来了。
“给老师送过去吧。”楚欢颜开口道。
“颜颜……”
“既然是邀请老师的,那就应该让老师决定,我们私自拦下来,这算个什么道理。”楚欢颜笑着说道。
看着楚欢颜这模样,萧瑾之也明白了,柳昭然刚才过来,只怕说的就是此事。
小厮紧张的看着楚欢颜和萧瑾之,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手中的帖子到底是该送还是不该送,硬着头皮又开口道:“皇上,这帖子……”(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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