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皇后娘娘。”柳昭然走进殿中,对着楚欢颜行了一礼。
看着明显消瘦了不少的柳昭然,楚欢颜示意她不必多礼,在桌边坐下。
虽然得到忠勇侯亡故的消息后,柳昭然便明白,裴召青应该是不会立即折返皇城了,不过她心头还是存着一些期望,觉得也许是自己想多了,裴召青很快就会回来。
而她也一直还留在皇宫之中,希望能够收到更多的消息。
楚欢颜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轻轻推到了柳昭然面前,“我知道你心里面担心裴召青,之后再有任何消息,我会立刻让人告诉你。”
“多谢皇后娘娘,不过,我今夜过来是想要向皇后娘娘告辞,我打算出宫了。”
楚欢颜看着柳昭然,“你难道是想要去锦月城?”
柳昭然握紧了面前的茶杯,“我自然是想去的,不过我也清楚,现在这种时候且不说我能不能过去,就算我去了也可能只是添乱。而且他在信上面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会守在锦月城,我也不好一直在皇宫之中逗留,所以我打算回丞相府,等他回来。”
楚欢颜知道柳昭然说的信,那是昨日里面返回皇宫的暗卫一同带回来的,是裴召青亲笔,她并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只是让人交给了柳昭然。
楚欢颜遇了一下,还是问道:“他……信上写了什么?”
虽然按照裴召青的性子,大概率应该不会故意写什么诀别之言,不过柳昭然这模样,实在是让她有些担心。
“他告诉我,他依旧厌恶战场,不愿意打仗,可是面对他父亲的遗体,面对着那些将士们慌乱的神情,他实在是做不到就那么离开。他不愿意握剑,但是已经不得不握。他向我道歉,请我原谅,请我等他半年,若是半年后他还没有回来的话……”
柳昭然突然笑了一声,手中的杯子攥的越发的紧了。
“他让我可以重新议亲。皇后娘娘之前明明是他死缠烂打,死乞白赖的坚持着我们之间的婚约,现在他又让我半年后可以重新定亲,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他也只是不愿意你一直等下去,你应该明白,他绝对不会希望你真的和旁人议亲。”楚欢颜安慰着开口。
“我明白,我都明白,但我还是觉得他根本就是一个大傻子,明明心里面不愿,可是信中却非要这么说,他难道就不怕我一气之下真的和旁人定亲了吗!”柳昭然的语气激动了不少,连带着杯中的茶水被摇晃着,都洒出了不少。
楚欢颜从柳昭然的手中抽走茶杯,又拿过帕子递给她。
“你会这么做吗?”
“当然不会。”柳昭然立即开口,说完之后,对上楚欢颜的笑意,表情中又忍不住露出几分苦涩,“可是娘娘,我真的害怕。是在得知忠勇侯死讯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裴召青会怎么选。那个时候我一边期盼着他能够赶紧折返皇城,一边又有些害怕,他真的就那么抛下一切折返了,若他真的那么做了,只怕这一点会成为他心头的结。往后余生时时刻刻的惦记着,我……”
柳昭然急切的说着,说到后面连自己都有些混乱,只好突兀的哑了口。
她担心裴召青的安危,可又做不到,仅仅只是担心他的安危。
她还在意裴召青的情绪,在意他是否难过,是否痛苦,是否愧疚……
她希望裴召青能够平安回来,而且是心无挂碍的回来。
楚欢颜静静的看着柳昭然,没有出言劝说,也没有开口安慰,只是等着她一点一点梳理好情绪。
好一会儿过后,柳昭然终于冷静了下来,对上楚欢颜的目光想了想,她开口问道:
“娘娘,您害怕吗?”
皇上御驾亲征,皇后娘娘心里面应该也是怕的吧。
“害怕。不过,就像你一样,我也希望萧瑾之能够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哪怕这件事情是建立在您提心吊胆的基础上?”
“是,哪怕这件事情会让我提心吊胆。”楚欢颜点头,“而且,如果此刻异地而处,做出这样选择的人是我,我也会希望萧瑾之能够尊重我,支持我的选择。”
而且,她相信萧瑾之会这么做。
“大概还是我太胆小了些。”柳昭然收回目光,“不过……我会等他回来的,不管什么半年一年,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会等他回来。”
等裴召青回来之后,自己再拿着那封信到他面前,狠狠的骂他一顿!
看着柳昭然,楚欢颜思绪逐渐飘远。
萧瑾之此刻,不知行路到何处了。
……
荒野营帐,火光晃动。
萧瑾之站在营帐外,抬头看着天边的月色。
“秦离,明日你便出发折返……”
“皇上。”秦离打断了自家皇上,他明白皇上想说什么,可是……
“在咱们出发的前一日,皇后娘娘单独找过属下,她告诉属下,不管您如何担忧她,也不管您下了何种命令,属下都必须留在皇上身边。”
一开始,皇上提议让自己留在皇城,陪在皇后娘娘身边,被皇后娘娘坚决给否了。
后来虽然皇上答应了,不过想来皇后娘娘也猜出来了,皇上很有可能会中途变卦,再将自己给遣返,所以特意找过自己,让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要留在皇上的身边。
“可是朕放心不下。”萧瑾之眉目凝重。
秦离开口道:“皇上,娘娘也猜到了您会这么说,所以娘娘让属下告诉您,若是您真的不放心她和小公主的,那就好好的珍重自身,早点结束战事,返回皇城。”
萧瑾之默了片刻,扭头看向秦离,“那若是朕下旨,让你必须要返回皇城呢?”
秦离神色无奈,“关于这一点,娘娘也有交代。娘娘说如果您拿着帝王威严压迫属下,让属下必须返回的话……”
秦离顿了一下,看着萧瑾之,没有立即继续说下去。
直到萧瑾之出声催促,“如何?”
“咳,娘娘说,那她就要休夫。而且不用等皇上回去,到时候就让属下将休书给皇上送过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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