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杜婉婉的话,钱妈妈整个人跌坐在地,神情木讷,就跟失去了三魂七魄一般。
许久之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大花?”
说这句话时,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悲伤。
那是她极不愿提起的事,女儿大花两岁时被人偷走了,也不知道是被谁偷走的。
嬷嬷抱着她出去逛街,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嬷嬷被人打死了,大花不见了。
钱妈妈年轻时是望君楼的头牌姑娘,大花是她选择性留下来的孩子。本来希望借这个孩子上位,离开烟花之地。
孩子的父亲不肯承认,算计失败。
她没有喝下落胎药,而是求了当时的老鸨,瞒着人生下了孩子,老了也好有人收尸送终。偏偏老天不如她的愿,生下大花养到两岁,还是被人带走了。
也不知道是谁带走她的,那段时间她心力憔悴,再也无法适应青楼的生活。
本来要沦为望君楼的杂役婆子,东家抬爱,提她为老鸨,管理望君楼。
她接下了这活,一直干到现在。
女儿的事早已成为她心头的一根刺,一般后面进来的人不知道她的过往,她也从不在外人面前揭开自己心上这道伤疤,为什么这位公子会知道?
“我是城西人民医馆的杜大夫。”杜婉婉当场说出自己的身份,半点不隐瞒,“钱妈妈!你觉得大花的消息值不值十万五千八百六十二两银子?”
钱妈妈听言,浑身一震,难怪她说要加价加到她满意为止,她想用大花的消息来换月荷。
不,不对,她是想拿走她手里所有积攒的银子。
一个只花了三十两银子买来的月荷,怎么能跟她的大花比?
边上的夜庭潇也被杜婉婉的话弄得非常吃惊,还以为今天他家婉婉来望君楼,是要花银子将那位会弹琵琶的姑娘带回去,原来不是。
是要用消息换,老鸨子还得倒贴钱,他家婉婉可真行,太能耐了。
也不知道谁那么厉害,连望君楼钱妈妈的身家底细都打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老鼠六昂首挺胸,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飘过:“······”
这是老六该做的,男主人不必要客气,更不用夸赞。
“值!”钱妈妈喜出望外,“到了老婆子这个年纪,银子乃是身外之物,大花的消息才是我日思夜想,万金难买的。”
“行。”杜婉婉笑着点头,“那就去把银子拿来吧!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此话当真?”钱婆子身上的力气全都回来了,眼睛亮得能照明,“杜大夫!可不能糊弄老婆子。”
“绝不糊弄。”杜婉婉看了看钱妈妈,“只要银子给到位,大花随即会出现在你面前。”
“好!老婆子马上去拿银子。”
钱妈妈高兴坏了,转身出门跑了。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找到孩子了,她高兴的差点飞起。
她的女儿,原本该是京城的大家闺秀,就因为她这个娘的关系,那人不肯承认她们母女。
她舍不得落了孩子,选择生下来自己养。
因为她生过孩子,头牌的身份没了,沦为二等姑娘。她不后悔,看着女儿白白嫩嫩胖乎乎的小脸,她把什么都忘了。
后来孩子失踪,她疯了一样四处寻找,也求着那人寻找,结果都没找到。
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她了,没想到老了老了,她又回来了。
银子算什么,只要能找回孩子,要她的命都无所谓。
去到自己卧室,掀开床板,打开暗格,抱着装银票的盒子,她什么都顾不得,脚步飞快地去见杜婉婉。
生怕晚了一分钟,人就走了,女儿的消息从此断掉,再也见不到面。
来到“荷塘月色”门口,看见杜婉婉在跟夜庭潇说话,她心里松了口气。
抱着盒子进门,然后将门关上,盒子放在桌上,打开:“这是老婆子的全部家当,都在这里了,杜大夫请过目。”
随意打量了一眼,杜婉婉并没有细看,更没有去数,而是淡淡地瞅着钱妈妈。
吩咐她:“去把月荷叫来,我要给她赎身。”
钱妈妈急了:“赎身的事不急,只要你告诉我孩子下落,月荷的事好说。”
“不,先把月荷的事处理了,咱们再来聊你孩子的事。”
杜婉婉的坚持让钱妈妈不敢再啰嗦,怕激怒了她。要是她生气不告诉自己孩子的下落怎么办?不就要月荷吗?给她就是。
钱妈妈出门找了个人喊月荷来,自己回屋坐着等。她一步都不想离开,生怕杜婉婉趁她不在跑了,不告诉她女儿的消息。
“钱妈妈!你不用担心找不到你的大花,其实她天天都在你身边。”
“什么?我的大花就在我身边?为什么我不知道?”
钱妈妈当即掩面哭了起来,女儿要是在她身边,那一定跟她一样做了楼里的姑娘。
她的本意是不想女儿接触花楼,当初养她都没敢放在楼里,而是在城西买了处小院子,雇了个嬷嬷带她。
不想女儿跟她一样吃这碗迎来送往的饭,实在太苦,太没有尊严。
被人像狗一样呼来喝去就算了,还得侍候男人,侍候的不好还要挨打。
她的大花怎么能吃这样的苦?
钱妈妈捂脸痛哭,杜婉婉没有劝解,就跟夜庭潇两个面无表情地坐着。
月荷忐忑不安地进来,看见钱妈妈在,吓一跳,搞不懂她为什么哭得如此伤心,难道是不同意她赎身?
“月荷!你来,坐下,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月荷不敢坐,抱着自己的琵琶,背着小包袱,微微点头:“收拾好了。”
“当初你是被谁卖给钱妈妈的?”杜婉婉像是闲聊一般,漫不经心地问,“卖了多少银子?”
哭泣中的钱妈妈猛地止住声,仔细打量月荷,左瞧右瞧都觉着不可能,又将心里升起的希望按压了下去。
“这事她不知道,她是被人骗着进来的。”钱妈妈替月荷回答,“那是个上京赶考的秀才,骗我说月荷是他的未婚妻,实在过不下去了,要把她典卖。
后来我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她什么未婚夫,只是结伴上京城,相互熟识而已,当时卖了三十两银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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