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眉真人任寿当年是肉身成圣,金仙飞升,到天上以后昊天上帝问他意向,有没有特别想去的部门,特别想做的职务,长眉真人只想逍遥自在,就给他在太清仙府挂了闲职,真真正正地在这里永享仙福。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从下界视角看他他已经飞升接近两百年,从他自身看来,到天上也就不到两百天,当然天上的一昼夜时间也比较长。
他在人间时候人缘颇好,交友广泛,如今到了天上,先去拜访了自己的恩师樗散子,师伯太元真人、师叔连山大师,后面又去见了天一金母,昔日的故人天都、明河,因紫青双剑跟自己隔着时空结缘的秦时剑仙艾真子等等。
他也一直在关心下界发生的事情,忧心忡忡,这日算计着正是弟子们飞升的日子,只是过程中还有一重魔难。
长眉真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往南天门去看看,值符使者来此传递文书。
他接过文书一看,是许天师让他去降服邓隐,心中一犹豫,又拜托那值符使者:“那妖孽如今无法无天,我要胜他不难,但却有许多变数,真正克制他的另有其人,还请使者去瑶池请无垢仙子。”
他虽然只是闲职,但作为太清天的金仙,极为清贵,说得客气,值符使者不敢怠慢,立即按照他所说的去瑶池请申无垢。
申无垢当年处理了天缺、地残也就是红云大师之后,再三做了最后的警告便独自飞升仙府。
到了天界以后,作为女仙,先去拜见了金母,后得金母看重,便留在瑶池挂职听用,她的两个姐姐申无妄、申无咎也在这里。
申无妄是韩仙子的师父,当年大溟真人韩霄特别给她找的师父给予庇护的,虽未修成金仙位业,也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得金母看中,单独有个大院子,不是宫殿,胜似宫殿,瑶池广大无边,外面看着只是一池、一湖,若是泛舟其中,比海还大,几百万、千万里的距离在其中显得不过尺寸之地,真正的广袤无边。
申无妄的宫殿就其中,起名唤作“乾雷榭”,乾为天,天雷无妄以应她的名字,临于水上,又是金水相生之势。
值符使者到时,三姊妹正在吃藕谈笑,听了传话,申无妄和申无咎都很不满。
她们是再不想让妹妹跟那邓隐有任何瓜葛了:“他来便来,难道四方巡天元帅也拦不住他,要被他打入南天门,杀进灵霄殿了不成?”
申无垢却是知道长眉真人的意思,便主动站起来:“长眉真人也是想让我彻底了结这段因果,如今我已经到了天界,受了金母箓,与他仙魔永隔,倒也不会再有什么沾染了,二位姐姐尽管放心。”
申无咎也跟着站起来:“那我们都跟你一起去走一趟,再会会那血魔!”
申无妄略一沉吟,就在就近的池中取了一朵红莲交给申无垢,一张青莲叶交给申无咎,自己拿了一节白藕,挥手招来青鸾、鸿鹄等神鸟坐骑,登上了并排飞来南天门。
再说长眉真人,从太清天下来路途更远,又没有值符使者专门赶路的神器,反而落在后面。
三姊妹到时,邓隐正在跟齐漱溟以及赵元帅等人激战,此时又添了一位马元帅,即为马王爷。
诸位巡天大神,身上都挂有“帝君”的封号,在诸天万界的民间广受供养。
譬如前面跟时飞阳斗过的辛汉臣,有“雷霆三十三天大都督青帝天君”的头衔,赵公明也有,这位马王爷也是如此,被称作华光大帝。
其额头上生就第三只神眼,身穿金甲红袍,手里拿着一杆金枪,脚踏风火二轮,周身神火环绕,遇到邓隐,先放出三千霹雳火鸦,接着祭出打仙砖去当头打落,再攒金枪一路带着雷霆闪电冲杀过去。
若单纯论勇猛程度,周围马王爷更胜财神赵公明,邓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座血佛化身直接被打成碎片!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稳住阵脚,碎裂的血佛又化作大量的小佛,叽叽喳喳,如同孩童一般,各个带血,扑向马王爷。
马王爷三眼怒睁,长枪荡起千重火浪,把扑过来的血佛童子再次全部打散,并且直冲中央的血染毗卢遮那佛。
血染毗卢遮那佛是邓隐的本尊,见状长啸一声,挥动千条手臂,将手中的心脏、骸骨、眼珠等去跟马王爷对拼,直斗得血焰纷飞,雷霆滚滚。
正斗之间,远处传来青鸾鸟鸣,申氏三位女仙急速飞来。
申无妄大喝一声:“邓隐,你还认得我吗?”伸手一指,便有一道无妄金雷从天而降,直劈下来。
她原本就十分擅长雷法,已经六十四卦中,无妄卦上乾下震,乾为天,震为雷,天下落雷,正是无妄之象。
飞升之后,得金母点拨,她采西方真金化入雷中,使得雷霆变作金色,威力越发强大,随着她伸手指处,一道金色雷霆狠狠轰击在那毗卢遮那佛的脑袋上,立刻将头颅炸碎半边,鲜血喷溅,魔光乱涌。
邓隐看见是她,心中一惊,立刻往旁边看去,果然见到了申无垢。
申无垢是他的妻子,名义上的正妻,两人没有圆房,说起来只是名色夫妻,但也是他最爱的……说是最爱,其实也不为过,当然他也最爱石神公主跟红花公主,但在心里面,依然始终把申无垢当作正妻,二位公主只能是妾室。
这么多年来,他心中的正妻位置始终是申无垢的!
哪怕在星宿海底最艰难的时候,他也时常想起申无垢,每次想起,心中就涌起无尽的空虚和遗憾。
对他来说,最理想的情况就是,正妻申无垢,两个妾室石神公主、红花公主,三美都爱他一人,他们一家四口法力极高,寿命又长,修仙也罢,修魔也罢,一起闲游诸天,不拘到哪里去,永相厮守……
只是他对申无垢除了爱意之外,又多了一重敬意和一重害怕,申无垢在他心中圣洁不可侵犯,端庄无法亵渎,他可以跟另外两位公主没脸没皮,没事叫几声好妹妹,但在申无垢面前可不敢,他不敢,也不愿意对申无垢说出任何不尊重的话,虽然他很想,心里时常发痒。
昔年他最初是下定决心跟申无垢做一对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夫妻,虽然没有凡俗男女的情欲之事,但出双入对,从人间到仙界永不分离。
后来遇到了石神公主,接着又遇到了前生魔星红花公主,石神公主温柔体贴,让他心生怜爱,红花公主张牙舞爪,最初是强迫他,逼着他爱自己,后来也忍不住真的生出了感情。
他回去找申无垢,想要四口人一起过日子,申无垢一听便即翻脸,大骂他无耻,独自回去找两位姐姐,再也不见他的面。
他心有不甘,数次去找申无垢都没成功,后来终于见着,申无垢又给了他一条回头之路,跟那两个魔女分开,一心跟自己修仙,不然的话,夫妻缘分便彻底断绝。
邓隐两头割舍不下,导致局面越来越坏。
他修炼《血神经》也是想要摆脱这种情况,炼成魔功之后,他甚至有一次把申无垢给强行捉走,发泄似地逼迫她的顺从自己。
申无垢死命不肯,要当场兵解自杀,邓隐又慌了,哄也不是,吓也不是,略一犹豫,申无妄和申无咎,以及长眉真人赶到将人救走。
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申无垢,他在魔道之中越陷越深,最后被长眉真人关押在星宿海底三百多年,申无垢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
他有恨过申无垢的绝情,有恨过自己实力不够,也有感叹从此夫妻缘断,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不想,双方时隔四五百年,如今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又见面了。
那血染的毗卢遮那佛看着申无垢,才要开口,早被马王爷一金砖拍在脑袋上,打得头颅碎裂,血雨狂洒,接着一杆金枪洞穿了身体。
血佛怒吼一声,千手摇晃,还要挣扎,又被赵公明一鞭打在后背上,申无妄跟申无咎同时出手,前者手捧白玉藕,从中射出亿万缕极细的藕丝,飞去将剩下的四尊血佛牢牢缠绕,申无咎祭出青莲叶,飞去托在血佛脚下,随着申无咎施法,上面涌起大量的仙火,剧烈焚烧。
与此同时,齐漱溟等人又齐发无形剑网,无数道无形剑仙穿刺透入四尊血佛的身体,给扎出许多空洞……
“砰!砰!砰!砰!”四尊血佛化身都被打爆,炸散成漫天血雾。
群仙一起出手,放出仙气神光将空中的血气全部聚拢收在一起,集合到一处,再用天雷神火锻打焚烧。
申无垢站在白鹄鸟上,静静地看着这些,她没有出手,只是静静地看着。
突然,她的耳边响起了邓隐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又有些惧怕地轻声呼唤:“姊姊。”
只这一声,把申无垢叫的身子一颤,这是当年邓隐对他的称呼。(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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