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让月璃成为天道使者,替祂按动命运轨迹,取月神一缕神魂轮回转世,又安排好所有的路程历练,成为她的磨刀石。
说到底,江卿虞的命运一直都是安排好的。
月璃见她眼底有些难过,并未多说,更没有提她的前百世轮回是因何而亡。
芜凌君从天道那里得知了不少事,对江卿虞前百世的遭遇很是心疼,作为白泽,他天生便与生灵多几分共鸣,虽是神兽,但他的情感却是极为丰富的。
他的小徒弟每一世都是因为使命而生,又为使命而死,只不过这一世……
罢了,结局如何能被轻易占卜?
时间之神勘破时间,违背神命,差点陨落才看到万年后的浩劫,纵然他芜凌君占卜术是六界第一,也卜不出来被这命运浓雾遮眼轨迹的结局。
突然,听到小徒弟居然问道:“那我前世、前前世、前前前世,都是因为使命死的吗?”
芜凌君脸色一僵,他好像有点低估了徒弟的聪明程度……
江卿虞本来不想问得,但她还是没忍住,哪怕她在心里不断警告自己,那些都是好多辈子以前老掉牙的事迹,前生得事怎能总同现在相比。
见无人回答,她咬了咬唇,重复问道:“师尊,月璃前辈,那我前世、前前世、前前前世,都是因为使命死的吗?请你们告诉我答案!”
半晌,月璃幽幽叹了口气,回道:“徒增烦恼罢了,何苦一定要知道呢?”
江卿虞固执的回道:“卿虞一向是个喜欢庸人自扰的人,若是得不到答案,恐怕只会想的更多。”
芜凌君抬起茶盏往嘴里灌了一口,却发现不知何时,盏已见底,他声音略微低沉,带着闷和苦,对月璃道:“说吧,你不说,她得牵挂好一阵子日思夜想,恐损道心。”
月璃眉尖一蹙,不是很赞同芜凌君的话,传音道:[你确定?我倒觉得说了才会有损她道心。]
芜凌君轻哼一声,优雅的给了月璃一个白眼,连传音也不带传的,直接反问道:“你是她师尊还是我是她师尊?”
月璃:“百世轮回都由我亲手教导,你说我不是她师?”
芜凌君一把抢过月璃手中的茶壶给自己添茶:“轮回前是轮回前,轮回后是轮回后,管她以前是什么小猫小狗还是小兔小凤,这一世,她都只是小鱼江卿虞。”
徒弟固执,师父有礼又没礼,他堂堂天道使者,十大神树之一的月桂神树,此刻居然一点儿礼都不占。
月璃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没拗过师徒两人,声音愈发悠久道:“在这世之前,你拢共经历了三十六次轮回,每一次的结局都是——献祭。”
江卿虞瞳孔骤缩。
“你不是想问青珩无涯剑宗之下镇压的是什么?我来告诉你,是魔神以及足够倾覆这方世界的亿万魔族。”
芜凌君喝着茶,闻言闭了闭眼,只是这茶怎么也送不进嘴里,良久被他搁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月璃还在接着说:“魔神实力强大,一魔可抵万神,甚至只要他在,魔族无论怎么消耗,都会得到即使的魔力补充。”
是说魔神就像一个大型电源站,只要他在,那么魔族那些用电器就永远不会缺电,除非死亡。
江卿虞听到这里,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果然不出所料,接下来月璃前辈说的正是她所猜的。
“神族无主神你是知道的,所以哪怕整个神族陪葬也无法彻底封印魔神,虽然不知道时间之神和天道算出的唯一生机是月神的一缕神魂,但经过你百世轮回,百世对魔神进行献祭镇压,我们都能看得出你对魔神有致命克制的作用。”
月璃话音顿了顿,道:“所以这个人是你,一直是你,也只能是你。”
他话锋一转,又道:“但这一世与往世不同,时间之神看到的未来正是九年之后,也就是说你将会成为关键,世界的存亡与否,皆在你。”
江卿虞仍有疑惑,问道:“为何我献祭后依旧能轮回?”
月璃答:“不知,但与天道有关。”
江卿虞:“那我去异世?”
月璃:“轮回井异样。”
江卿虞苦笑一声,这笑容三分无奈,三分自嘲,唯独没有怨恨,明明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我再问最后两个问题,”她看向芜凌君,道:“师尊在无涯剑宗可是镇守了九百年?”
芜凌君默不作声,也算是默认了。
她在异世九百年,师尊便替她守了九百年。
江卿虞正要问最后一个问题,月璃却直接打断了她的问话,说道:“青珩与夫诸一样,神魔大战时在沉睡,醒后已经沧海桑田,好不容易理清神魔大战的事后又睡了五千多年,直到一千年前他才睡醒,正好他是瑞兽,对魔神的压制虽不及你,但也聊胜于无。”
为了不耽误计划,他们两人只能轮流用本源压制封印,这就是他们虚弱的真实原因,都是一年一年累计下来的旧疾罢了。
然而他们耗费本源进行压制,也终究赶不上江卿虞献祭一次。
江.工具人.卿虞听完,不知为何,她居然出奇的没有愤怒,反而没心没肺笑嘻嘻的道了句:“这么说,我还是救世主咯?”
芜凌君:“那你愿意当这个救世主吗?”
江卿虞:“刀山火海走都走了一半,再退回去?”
没这个道理。
月璃:“你意可决?”
江卿虞:“既然我本来就是因为使命而生,是死是活便不再是为我自己,我的身上背着一个世界,万千生灵都在等我。”
“即便是再献祭一次?”月璃残忍的反问道。
江卿虞面色不改,坚定不移,掷地有声的回:“我,江卿虞,会接受使命守护这个世界直到最后,即便是再献祭一次。”
月璃笑了,只是笑的苦涩,悲哀。
芜凌君面无表情的往嘴里灌茶,先前觉得清冽回甘的茶这会儿竟然苦的齁嗓子。
赤子之心,悲天悯人,心有大爱与苍生,她早就是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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