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听完聂辰的条件,明白了这是聂辰的最后底线,也知道了,如果齐国不答应,那风军必然屠城。
他回去了。
来时带着皇后和太上皇,回去时是独自一人。
回到了汴京城后,李刚马不停蹄的,去了皇宫。
皇宫里面,姜环喝的醉醺醺的,躺在大殿的地板上,酒壶扔在一旁。
他喝的不多,但酒不醉人人自醉,那巨大的耻辱冲昏了他。
他似睡非睡,迷迷糊糊,整个人脑子里都是一片浆糊。
直到脚步声传来。
“陛下!陛下!”
是李刚的声音。
姜环睁开眼,正好看到一张向着他喜笑颜开的老脸。
“李刚?你怎么回来了?”
姜环睁开迷茫的双眼,看向了李刚。
“陛下,成了,成了呀。”
“什么成了?”
“汉王答应我们投降了。”
姜环从地上坐起来,搓了搓脸,说道,
“什么叫答应我们投降了,我们不是要投降啊,我们是要议和的。”
“皇上啊,都这个时候了,议和和投降还有什么区别啊?而且汉王也答应保留齐国国祚,也答应不害您性命了呀。”
“什么?答应了?真答应了?太好了,太好了,这下不用死了!”
姜环兴奋的从地上站起来,来回踱步着,难以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
“陛下,老臣知道您很高兴,但您先别高兴,汉王是有条件的。”
“条件?什么条件?”
“汉王说,洛河以北的地区,全部割让给风国,并签订条约,齐国永不讨要,也不得出兵进犯。”
“好,朕答应了。”
“汉王说,齐国作为风国大营附属国,您需要向他称臣,自削皇位,以后改称齐王。”
“好,朕答应了,不,是孤,孤答应了!”
“汉王说,齐国对本国军队没有军权,一切训练权、指挥权,无论是战时还是平时,军权都要在汉王的手里。”
“啊?没有军权?”
姜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焦急说道,
“没有军权,那朕还怎么统领兵马?日后还怎么复国?”
“皇上啊,现如今,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还想什么以后呢,您要是不答应,风国就要杀进汴京,以后就要屠城了啊。
我齐国,那才是真的要亡啊。”
姜环深吸一口气,悠悠说道,
“朕称臣,国家完全归附风国,兵权全部在风国手里。风国此举,不仅是要让朕做个傀儡,更是要打断我们齐人的脊梁,让我们齐人再也没有反抗之心啊。
有朕在,哪怕是齐人反叛,揭竿而起,那他们也不是正统,而是反贼,就不能打着齐国的名号起兵。
我齐国,距离彻底亡国,那还远吗?”
“是啊,皇上,这就要您选择了,是您和全城百姓、宗室、百官、国祚的性命重要,还是齐人的脊梁和反抗之心重要。”
听了李刚的话,姜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说道,
“天下,非朕之天下,乃百姓之天下,万民之天下。
为了天下万民,为了我齐人以后安康,免于征战之苦,朕,就算是忍辱负重,又如何呢?”
意思是,他还是觉得自己性命重要。
李刚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汉王说……”
“还有条件?”
“有的,还有两个。”
“说。”
“汉王说,我齐国宗室,要全部迁移到风国去定居,但您可以继续留在汴京,汴京依然是齐国都城。”
“这样啊,那随便他们拿去,全都拉走,赶紧拉走,一个也别留,朕看见他们就烦。
赶紧说,下一个是什么。”
对于宗室,没有哪个皇帝会特别喜欢的,那是权力的威胁。
这哪是条件啊,这简直就是福利,正好不用花钱养那些人。
“还要条件,就是陛下您,亲自前去城外,签订条约,并向陈无疆的棺材磕头谢罪。
衣诏卫大首领送过去,处死。
衣诏卫全体,下如大牢,不得释放。”
“什么?让朕去给他磕头赔罪?他要是趁机杀了朕怎么办?”
“皇上,他要是想杀您,打破城池可以杀,以后控制了汴京也可以杀,为什么要偏偏选在签订条约的时候杀呢?那他汉王,还有半点威信吗?
他如此出尔反尔,天下人谁还信服他呢?”
姜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传令,将衣诏卫大首领陆丙绑起来关押,衣诏卫全体解除武装,下入大牢。”
“皇上英明!”
……
第二天,姜环亲自带着文武百官和皇室宗亲,步行出城,从城南过来。
姜环的手里,还牵着一只白色的羊。
那是投降的意思。
文武百官和宗室哭声一片,在士兵的催促下,往前亦步亦趋的走着。
风军大营之中,早已经搭建起了一座高台。
上面放着桌子,笔墨纸砚,一式双份。
姜环走了上来,看着面前的纸张,又看了看一旁的空地上,吊起的行刑架,看到了他的父皇,浑身赤裸着,身上绑着渔网,一旁的侩子手在磨刀。
他的父皇舌头已经被割了,嘴里呜呜喊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想来应该是祝姜环长命百岁吧。
姜环叹了口气,在合约上签了字,主动脱掉龙袍,向着聂辰跪拜。
而后,又下去,向着陈无疆的棺椁跪拜。
至此,齐国投降仪式结束。
姜吉,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姜环带着文武百官回了汴京,风军接管了汴京后,对汴京百姓进行了管控、隔离,对患有瘟疫的病人积极治疗,这座城过了三个月才渐渐的焕发生机。
聂辰亲自率军去了南方,解了那二十万禁军之围。
楚国见风国已经完全吞并了齐国,心中震撼,连忙联络川国结盟。
风国也没有完全消化齐国,此时的国力军力都无法支撑一场国战了,欧阳明说,至少要恢复五年。
聂辰将欧阳明和大军留在了齐国坐镇,他带着一部分兵马回了风国。
听说,皇帝这段时间又不老实了,又打起了军权的主意。
回到都城,聂辰敲打了一番皇帝,砍了那个当朝骂他是“孽臣”的黄博文,皇廷总算是老实了。
聂辰回到了家里,陪伴着王妃,教导着儿子,闲暇的时候,倚在李悦彤的怀里,听着江黛歌弹琴,看着温小柔跳舞,有时候还跟雀顶烟霜比试一番箭法,或者是安慰安慰风国太后娘娘。
日子好不快活。
一切,只等五年以后……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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