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王熙凤馒头庵里……
秦钟见着邢夫人、王夫人等人乘车而走，无奈看向王熙凤身边的贾宝玉。
偏宝玉这家伙见了车马远去，竟露出满面欣喜，唤道：“鲸卿今儿也莫回去了，咱们鲜少有机会出来一趟，咱们跟着凤姐姐在这一并睡。”
秦钟听了，嘴角直跳。暗骂：谁和你一并？你留下来做什么啊？！
事已至此，秦钟也无可奈何。
原来这铁槛寺乃贾家义庙，原是宁、荣二公当日修造，现今依旧有香火地亩布施，以备京中贾家族内老了人口，在此便宜寄放停灵。其中阴阳两宅俱已预备妥贴，好为送灵人口寄居。
不想如今贾家后辈人口繁盛，其中贫富不一，或性情参商，有那家业艰难安分的，便住在这里了；那尚有排场有钱势的，只说这里不方便，一定另外或村庄或尼庵寻个下处，为事毕宴退之所。
如今贾珍之丧，贾家族内诸人皆权在铁槛寺下榻。
王熙凤得了王夫人交托也没办法，只好领下贾宝玉跟随。若除去宝玉是嫡亲姑婶太太的儿子的身份，宝玉在凤姐儿心底的分量，未必有秦钟重。
至于秦钟未回去，凤姐儿此刻也丝毫不在意。
她道：“稍会你们莫要乱跑了。等各家的亲戚一一散完，又或退居安排妥当了。就随我往馒头庵去，已经和庵上的老尼说过，腾出两个房子。”
秦钟点头，果然还是要去馒头庵。
说来也是奇怪，一念起馒头庵，脑子里就不由自主浮现出女尼智能儿的模样。
“难道真真就是孽缘？”
智能儿说漂亮，也算不得极漂亮。只是那素纱裹身的清秀妍媚的尼姑样子，总有种怪怪的意味。
秦钟心底叹着。
王熙凤已回身往铁槛寺内去，又叫上他们二人跟来。
秦钟紧忙跟上。
旁边贾宝玉却凑了身子过来，避着王熙凤，细声同秦钟说道：“待会咱们要去的是水月寺，智能儿可是好几次在我面前提起过你。今时过了，往后未必还能相见。鲸卿对能儿有情谊没？今儿我给你们撮合撮合。”
好家伙？！！！
秦钟心里很是疑惑，侧目往宝玉脸上看去。
难道宝玉就没听到荣国府里半点风声？听了风声还敢这样怂恿，岂不是自寻死路，就算不死也会被贾政打断腿。
叫妹夫纳妾，给妹夫和女尼姑搭线，这是人干的事情？
秦钟仔细想想，好像宝玉在原著里也没说夸口胡言。比如说什么贾芸像他儿子，又和茗烟说要去向尤氏给他讨来万儿之类。今天，贾宝玉估计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秦钟小心看了王熙凤一眼，拉住宝玉，小声道：“休要胡说，也不怕你凤姐姐听了，去和太太告状，仔细你的皮。”
贾宝玉见王熙凤走远，笑道：“要什么紧。能儿待你有情，她真随了你也是一桩妙事，总比在那寺庙里一辈子伴青灯的好。”
这特么是人说的话？
秦钟无语：“……”
他却不知，宝玉此番言语竟是真心而发。原来这两年里，智能儿常进宁荣两府里，又和宝玉熟络。自从那日智能儿听后秦钟事迹，又在贾母院里遇上秦钟后，便往心底留意了。以至于，后来和宝玉说话也常问起秦钟的事情。
宝玉虽不着调，对这些事儿却极清明，又偶然听到智能儿不甘做女尼，竟也一时在心底怜上了。因而想着，既然智能儿对秦钟有情，秦钟又有能耐应是可帮智能儿从牢坑里解脱。
宝玉心里还想着这真是一箭双雕、两全其美的办法。
宝玉见秦钟不信，又道：“等咱们去了庵内，我单独叫能儿出来和你见面。”
秦钟听了只有苦笑。见衣袖被宝玉紧紧拉着，也只好应下。心里又想那馒头庵终究不是一处好地方，迟早要化作一个土馒头才好。
他可记得不止净虚是个挂羊头卖狗肉到处保媒拉纤赚钱谋利的贼尼，净虚的另一个徒弟智通也不是善茬，竟时常‘巴不得又拐两个女孩子去做活使唤’。
什么佛门清净地方？
至少馒头庵、地藏庵等，不过是捞钱谋利作威作福的另一处黑暗。偏这黑暗，外人不可得知，还直以为里面是个佛光普照的神圣地方。
秦钟又念着，若是智能儿真与她们不同，能救上一把就救上一把。也算是还了原著里智能儿对秦钟的深情。
两人如此说着。里面和尚已完了功课，奠过晚茶。
凤姐儿见还有几个妯娌陪着女亲，辞了众人，与守灵的贾蓉吩咐一声便也出来了。
夏金桂听见王熙凤今夜不住铁槛寺内，本也毫不在意，偏听了凤姐儿说起是和宝玉、秦钟二人去馒头庵睡时。夏金桂一下眼光巴巴盯向凤姐儿背影了。
“其实……我也想去馒头庵里。叔叔啊~~”
奈何夏金桂这个做儿媳的走不开，只能心不在焉和着女亲有一搭没一搭聊说。
且说王熙凤、秦钟、贾宝玉三人才到水月庵，老尼净虚便领了智善、智能两个徒弟出来迎接，大家一面见过。
贾宝玉就瞧瞧给秦钟使眼色，又暗里给智能儿招眼。
智能儿偷摸瞧一下秦钟，想起一个月前在宁国府鬼使神差竟跟随秦钟上山，反被秦钟逮个正着。一下耳朵稍热，再想起偷听山下房里动静，更是心也静不下了。
秦钟没搭理这两人，反而仔细看了看水月庵的环境。待净虚领智善、智能引王熙凤去净室更衣，他更肆无忌惮研究其水月庵里的陈设来。
“嗯……佛像下面没有暗门！想来这寺庙求子应该不灵，说明这里还不算太肮脏。”
秦钟念想一声。
暗笑：也对，净虚老尼可是交际的好手段，什么公府侯府都有亲密往来。如果这里求子太灵了，那神京城内各王公侯府的嫡子嫡孙都未必正统了。
“嗯……厢房内也没暗道。看来真真只能求官、求财！”
“倒也算是僻静清幽的一处好地方。”
秦钟仔仔细细转了几圈，发现水月庵并不大，里面的女尼姑也不多。难怪智通会想着多拐几个女孩来使唤。合着，现在智善、智能、智通一辈的弟子有时还得自己干一些活。
贾宝玉看着他作弄，好奇道：“这墙壁和佛像有什么说法？”
秦钟胡诌道：“没说法，我就是看看是不是金身。”
适时，智能儿出来，她听了秦钟的话，笑道：“师傅房里倒有个半人高的金身菩萨，平日里是不见人的。”
半人高的金身菩萨？
好家伙，看着水月庵其貌不扬，其实也挺富的了。至少比秦家富了不知多少。秦家都未必能拿出几块金子，更不说半人高的金菩萨了。
净虚老尼手里既然有一个半人高的金菩萨，那么其他稍小的金菩萨应该也是有的。
贾宝玉的心思却不在那上面，才见智能儿，就笑道：“能儿，快给我们倒碗茶来。鲸卿这会可是口干的很。”
智能儿一听，脸上闪过羞涩，幽瞪了贾宝玉一眼。再妍媚看了秦钟，心眼俱开，赶忙走去倒了茶来。其中意味再不需多说，她本就年满十六，渐知风月，最爱秦钟的倜傥风流。
一时便先将手里茶水递了秦钟。
宝玉见了，就上前作抢。又打趣：“能儿待鲸卿就是不同。”
秦钟幽幽瞥宝玉一眼，把手中的茶给了宝玉。心里滋味却更奇怪起来，许是被宝玉打趣起哄的缘故，这会看向智能儿的时候，心里还真比往日多了些波澜。
许多时候，男人与女人的故事就是旁人起哄而产生的。
秦钟不知道这道理，宝玉或许也不知道。
“二爷说秦大爷口干，自然是先给秦大爷倒茶，难不成也是做错了？”此刻，智能儿抿嘴嗤笑说话样子。
落在秦钟眼里，还真有些天真活泼的可爱。
“没错，没错。”宝玉嚷嚷两声，先喝了茶。见智能儿又给秦钟倒茶回来，正要继续打趣，只见智善过来叫智能儿去摆茶碟子。一时，又请他们两个进去吃茶果点心。
宝玉便停了口。
秦钟也瞪宝玉一眼，拉着进去吃果子点心。他倒不为果子点心，而是想拉着王熙凤说话，叫她防备净虚老尼了。
今天这会自然是不好叫王熙凤去秦家了，一来天色已晚，二来贾宝玉在，三来不止贾宝玉在还有好些家下婆子跟随。
这是一桩失算了！
秦钟吃了两个果子，眼珠子就转悠起来，想着怎么支开婆子们和王熙凤单独说话。
还没想出借口，王熙凤率先刮上他一眼，叫了智善和两个婆子领宝玉去净室换衣裳。又叫智能儿领其他婆子去厢房整理床铺，水月庵里只预备的两个房间自然不够，今晚婆子们只能打地铺了。
王熙凤方才说话：“憋着什么话？这会没人，赶紧说。”
秦钟这才反应，到底是个聪明女人，原来王熙凤是有意为之。他嘿嘿笑两声，往王熙凤身边捱靠坐近，小声道：“方才净虚老尼可求了姐姐什么事情没？”
这个才是秦钟最担心的，他要从根源阻止王熙凤弄权。
王熙凤狐疑一声，回道：“怎么？老尼求你什么事情了？”
秦钟摇头。净虚老尼怎么会求我？“好姐姐，可还记得以前我说过，净虚老尼背地里做一些弄权的事情？”
王熙凤蹙了蹙眉，道：“隐约记得，好像你家和她似有一点小过节，那时我还想叫她给你来赔罪，你又说过去算了。”
秦钟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那次。我这会就是怕净虚老尼求上姐姐，叫姐姐利用荣府关系给她帮忙了。”
王熙凤瞪他一眼，嗤笑道：“你操心这些作甚，什么利害不利害，我能不晓得？有损家里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帮她。”
“好姐姐可别说这么说。”秦钟瘪瘪嘴儿，想起原著里的事情。怪色道：“要是那老尼出上几千两银子叫姐姐给人写信，姐姐未必不会动心。”
嘶……
王熙凤听了几千两银子，还真吸了一口凉气。贾家虽富，但几千两银子在贾家也是大数目了。
秦钟见了，紧张拿住王熙凤的手，道：“好姐姐你不会真心动了罢？净虚老尼的银子可收不得。”
王熙凤刮他道：“别人还未说，你又知道了。凭她求什么事，我不答应就是，你可放心了？”
“不放心。今儿我得守着姐姐，叫那老尼不能有半点机会。”秦钟认真说道。又想……想了想，站起身来。“正好趁这时间，我给姐姐揉揉筋骨，缓一缓姐姐这两日的辛苦。”
“胡乱作弄什么？！”
王熙凤的拿手拍下肩膀上秦钟的怪手。
秦钟道：“我给姐姐揉揉肩膀，哪里是胡乱作弄。”
凤姐儿知秦钟是好心体贴，这两个日夜也确实乏累，可在水月庵里随时有家下婆子过来。让人瞧见怎成体统，因此也只心中念情。道：“你也不怕失了体面，叫婆子们见了少不了背后说你是献媚讨好。”
“我才不怕她们说。”秦钟喃喃着，双手按着王熙凤肩膀轻轻作揉。
也不知是因为最近秦可卿病了以至于太久没捱谁，还是因为方才智能儿幽幽的两眼一笑，叫他这会和王熙凤独处时，心里竟忍不住的冒邪念。
王熙凤深吸一口气，肩膀的酸爽竟牵着脚底板的筋骨暗暗上提。这番感觉确实舒畅，心念着‘鲸卿是一家的兄弟，就是婆子们见了又如何’，竟也任由秦钟掐揉肩膀了。
“好姐姐，可以稍稍放松身子，脑袋轻轻靠在我身上。”秦钟站在王熙凤的身后，试探说一声。
王熙凤竟是照做。秦钟心里暗喜：虽然王熙凤的好感度没变化，但感觉上却又亲近了一点。
一时，贾宝玉更了衣裳回来，瞧见这一幕，好奇问道：“姐姐是怎么了？”
王熙凤心里咯噔一下，睁开眼睛，款款道：“无事，只是这几日累到了，叫鲸卿给我揉揉。”
宝玉身后的两个婆子听了，面上虽有怪色也没多想了。只见宝二爷新奇过去，道：“鲸卿可否也帮我揉揉？”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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