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馐美味在前,美酒佳酿在手,苦涩异常心中。达兰台看着水灵对巴图尔坦的小心殷勤,相信了她方才说自己在海拉苏举步维艰的话,想起儿时水灵的种种,不仅为妹妹的遭遇心生同情,开口说道:“巴图尔坦,不管以往水灵做错了什么,她爱你之心不假,你要好好待她。”
巴图尔坦垂下眼眸,淡淡答道:“这是自然。”
水灵见着气愤融洽,心中自是欣喜,端起酒杯:“祝福可汗,愿您心想事成!”她看着巴图尔坦举起酒杯,期待着他喝下。达兰台看见水灵如此期待的神色,心知这酒定然有异常,自己都能看住水灵的举止不当,又何况精明如巴图尔坦,遂阻拦了装作要喝的巴图尔坦,坦然笑着说道:“且让我这个做阿哈的来替你们喝下这杯酒,祝福你们夫妻和顺。”
水灵脸上的笑容僵住,吉布楚和知道公主的计谋定然是不能成功了,出来说了实话:“这不过是暖腹的酒,公主怕可汗夜色深重还过来,着了风寒,驱寒的。”
听到吉布楚和这样讲,达兰台才略放下了心。酒过三巡,巴图尔坦见达兰台当真没有什么异常之处,这才略微的心中释怀,若是水灵还敢继续作祟,那他定然会将她送回夏那日。
此时水灵也十分的乖巧,等到哥哥有些微微的醉了,才叫人送达兰台去客帐休息,自己则顺势留下了多月未见的巴图尔坦。
巴图尔坦只当水灵改了,放松了戒备,留在了水灵的帐篷里。
岂知,世人皆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达兰台并未被水灵的侍从送到客人的帐篷,而是送去了其木格的帐篷外间。
乌日娜白天刚刚得了其木格的赏赐,穿上了她年轻时的衣衫,帐篷里帐其木格已经歇下,帐篷外间,乌日娜正在收拾食物。
达兰台这时揭开了帘子,心中如万马奔腾,眼前的这一个,不是他朝思暮想的白兰,又是谁?达兰台一把过去抱住了乌日娜,口中心中都在温柔的呼唤:“白兰,白兰,是你吗?”
乌日娜的年岁身形与白兰相似,嘴角一颗美人痣也是如出一格,加上穿了其木格年轻时的衣服,与去世的白兰此时有了七分相似,再加上水灵公主的暖情酒,七分便化作了十分。初时达兰台抱着乌日娜,除了深情就是哀痛,并未有什么冒犯之举,只那深情化作的眼泪,流进了乌日娜的脖子。
乌日娜先是惊恐,其木格的帐篷何人敢如此大胆,回头看着见英俊无比却有深情款款的男子,听他嘴里呼唤的人儿并不是自己,知道定然是他认错了人。可见他越哭越伤心,心中就猜出了个七八分,定然是这人心上之人嫁给了别人。一时心软,身体就放松了些。
乌日娜身体的柔软,达兰台感受得到,只当白兰的鬼魂来见自己,一腔柔情顿时化作了亲吻。
乌日娜这才着急了起来,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大喝:“你是哪里来的狂徒,竟然敢在其木格格格的帐篷里放肆!”
达兰台听到其木格三个字,眼前白兰的身影似乎异常愤怒,酒醒了三分,看看自己跌倒在地的帐篷并不是平时所居住的客账,心道妹妹真是死心不改,若是今日之事传出,其木格定然跳进灵湖也洗不清,不禁懊恼起来。
其木格一直睡的就很浅,方才听见外间有所异动,便穿好衣物走了出来,看见跌坐在地上的达兰台和怒容满面的乌日娜,心中就有了思量。
“其木格”达兰台看着此时已经身居高位,温柔沉静的其木格,抢先开口说道:“我知道定然是水灵那丫头闹的鬼,但还请你看在夏那日我对你的照顾,放过她这一次。她一个人在海拉苏,过的并不如人意。”
其木格当然知道他们兄妹情深,笑了笑,示意乌日娜将达兰台扶起来,浅笑轻言:“达兰台,我的朋友,你说的太严重了。你难道不是特意来探望你的老朋友的吗?请坐下,乌日娜,让人去端一碗醒酒的汤羹来。”
乌日娜见其木格如此的稳定,心中仍然未放下警惕,快速交代了帐外的奴仆,立刻紧紧的守在了其木格的身边。
达兰台喝下侍从端来的醒酒汤,一丝清明在脑中晕开,知道自己今日这冒昧的闯入,被有心之人传出去定然会给其木格带来无尽的麻烦,开口吩咐道:“嗨,其木格身边的婢女,去叫可汗过来。”
乌日娜瞪了达兰台一眼,扭头征求笑的春风和煦的其木格的意见,之间其木格点了头,自己立刻到帐篷门口交代了武士速去请巴图尔坦前来。
“旧时照顾之恩,如何能忘,达兰台,你未免太瞧不起我了。”其木格淡淡的开口,倔强的性子一如往昔。
达兰台望了望其木格,再看了看她身边酷似白兰的乌日娜,哑然失笑:“是啊,你怎么会。我多心了。”
乌日娜见达兰台还敢打量自己,羞愤难当,跺了跺脚,往其木格身后又退了一步。
其木格看达兰台与乌日娜这般的情形,噗呲笑了出来:“儿时我便知道少爷您喜欢女人,如今都是要当父亲的年纪,竟然还是这样。我听说你心爱的格格刚刚去世了,怎么来海拉苏这样短的时光,就看上了我的婢女?”
达兰台早就习惯了其木格的直来直去,也不遮掩,指着乌日娜说道:“她是谁家的女儿,我要娶她。她与我去世的格格,长的太相似了,所以我才认错了人。”
乌日娜听到达兰台要娶自己,急的眼泪差点就要淌下来,一把跪到了其木格跟前:“不,侧妃,我心中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求您不要将我送给别人。”
其木格对达兰台摇摇头,拉乌日娜起来:“你不要担心,达兰台不是你心里所想的那种男人。他不会强迫你的,你若是不愿意,他定然不会夺走你。达兰台,你说是吗?”
其木格望着达兰台的眼神待着期许,这眼神如此的熟悉,达兰台最终点了头,白兰他爱,终究心中最爱的那个女人还是眼前这个求而不得的人。
“水灵任性的时候,你多担待些。”达兰台突然想起巴图尔坦所说,水灵害的其木格再也不能有孩子的话,望着眼前的美好,心中甚为愧疚。
“都是命数,不怪她,只是宠坏了的孩子,我不会与她计较的。”其木格风轻云淡的笑了笑。
达兰台的心平静了,这才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这才是他心里藏的最深的甜美。她总是这样的替人着想,总是这样的心地善良。
“呵呵,达兰台,你还真不担心我多想了,也敢这个时间跑这里来!”巴图尔坦的声音打破了达兰台静静的看着其木格的美好。
其木格站起来,没有卑微如水灵低下头颅,而是大大方方的走过去,轻轻的拥抱了巴图尔坦,然后松开,拉着他的手走到了主桌边上。
巴图尔坦也没有对水灵的高傲,而像一只顺从的羊羔,任她牵引,坐在的主桌之后。
达兰台读懂了他们的恩爱遇默契,他庆幸自己多年前的放手,如今的其木格很幸福,是他所给不了的幸福。即便自己如此的宠爱白兰,也不能做到这样的恭敬她。即便自己将白兰视作珍宝,也从未与她平起平坐。他突然明白了其木格的坚持,突然明白了白日巴图尔坦跟自己所提及的自由民的意志是何用意。
巴图尔坦看着达兰台恍然大悟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看来,你终于开窍了,我的安达,今日你好好的休息,明日回去夏那日,问清楚你父汗,什么是我说的自由民,下次再来海拉苏,我们定然是最坚定的盟友。热奴,送王子去客帐。”
达兰台随着热奴离开了其木格的帐篷。
巴图尔坦一脸严肃的拉着其木格的手:“看来水灵确实还是不愿意老实,怎么办?其木格,我要不要将她送回夏那日去?”
“何必,我倒是觉得她爱你之心难得,只是不得其法,不知道如何做才是正确的。”其木格还记着方才达兰台的叮嘱,劝阻巴图尔坦不要生气。
“好在达兰台并未出格,你明日去劝一劝水灵,让她不要再生是非,否则我定然是不容她了。”巴图尔坦也知道自己的生气,多一半有吃醋的可能,但却不能表现的太明显,立刻将话题引向了别处。
其木格贴的的点了点头,顺从的靠在了巴图尔坦的肩上。
水灵不出意外的已经发过了疯,此时她帐篷里狼藉一片,吉布楚和正在一点一点的收拾。
“好你个其木格,任何时候都是你来坏我的好事,对吗,我若是不让你知道厉害,你真以为就可以骑在我的头顶上了吗?”水灵气愤的喊道,一想到方才同巴图尔坦歇下,就有武士来报,说其木格有请,巴图尔坦连她阻止的话都来不及听,就径直离开了,水灵就气的发抖。
“好了,我的小公主,这次确实是您的错啊!”吉布楚和小声的嘟囔道,她真的觉得如今的水灵越来越过,若说以前在夏那日只是刁蛮,如今也算得上是凶狠了:“您这样下去,真的会被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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